“那小子心思深沉得很,”
无涯长老灌了口酒,眼神却异常清明,
“今天这手玩得漂亮,既处置了苏琉璃,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顺带卖了你一个人情,让你不得不承他的情。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心都脏。”
萧晚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师父,您真相了!知音啊!】
【墨尘那家伙,绝对是八百个心眼子!】
“还有,”无涯长老继续道,
“那个什么‘幽冥蚀心散’,戒律堂肯定会审问苏琉璃。但你想想,凭苏琉璃一个刚入门没多久的小丫头,能搞到这种阴毒玩意儿?背后没人指使,老夫把这酒葫芦吃了!”
萧晚心中一凛。确实,这也是她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苏琉璃虽然是原女主,但现在光环明显不行了,按理说应该更懂得蛰伏和利用优势,怎么会用这么容易被查出来的手段?
除非……她也是被人当枪使了,或者有恃无恐?
【难道真有幕后黑手?目标是我?】
【我一个只想摆烂的咸鱼,到底碍着谁了?就因为我占了这身体,挡了原女主的路?】
【还是因为……】
想到这里,萧晚感觉后背有点发凉。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
“所以啊,丫头,”无涯长老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空气(因为又被躲开了),
“以后机灵点,别傻乎乎地往前冲。有事解决不了,记得找师父!虽然师父平时爱喝点小酒,睡个小觉,但护犊子这方面,还是很专业的!”
萧晚看着自家师父那张醉醺醺却带着几分认真的脸,心里莫名地暖了一下。
虽然这师父不靠谱的时候居多,但关键时刻,好像……还真能处?
“知道了,师父。”萧晚难得真心实意地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师妹。”
萧晚身体一僵,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说曹操曹操到。】
她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缓步走来的墨尘。
广场上的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好事者还在远处张望。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墨尘白色的衣袍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更显得他清冷出尘,宛如画中仙。
可惜,在萧晚眼里,这仙人滤镜已经碎得稀巴烂了。
【心眼子比蜂窝煤还多的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墨师兄,有事?”萧晚的语气带着疏离。
“今日之事,让你受惊了。”
“还好。”萧晚敷衍道,“多谢师兄出手相助,查明真相。”
【虽然你目的不纯,但客观上确实帮了我,这句谢还是要说的。】
“分内之事。”墨尘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苏琉璃心术不正,谋害同门,理应受罚。将其囚于寒水牢审问,也是为了彻底查清‘幽冥蚀心散’的来源,以绝后患,护宗门安宁,也护你周全。”
听听,这话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多么大义凛然!
萧晚内心翻了个白眼。
【保护我?我看你是想把苏琉璃当诱饵,钓她背后的大鱼吧?顺便看看我这个‘变数’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大佬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师兄深明大义,师妹佩服。”
萧晚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今天……有点累。”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卧月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好好消化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不远处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正是秦风。
【不好,麻烦雷达响了!得赶紧溜!】
墨尘看着她明显想要逃离的样子,眸色微沉,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无涯长老在一旁摸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也不插话,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萧晚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后面有鬼在追。
然而,没走两步,又一个身影拦在了她面前。
是秦风。
此刻的秦风,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阳光开朗,他看着萧晚,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萧……萧师姐……”
【唉,又一个被剧情毒害的少年。】
【不过,你难过归难过,别来烦我就行。我电量只剩1%了,没空陪你演苦情戏。】
“秦师弟,有事吗?”萧晚的语气比对墨尘时更冷淡。
她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苏琉璃是他一直敬爱和维护的对象,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而这一切的转折,或多或少都和她有关,甚至连他敬佩的大师兄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秦风看着她平静甚至有些漠然的脸,心中更加混乱,最终只是低声问了一句:
“大师兄他……为什么要那样对琉璃师姐?废除修为,终身监禁……这太残忍了……”
萧晚挑了挑眉。
【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应该去问你那个‘好’大师兄啊!】
【而且,苏琉璃想用禁药炸死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残忍?驰名双标了属于是。】
“残忍吗?”萧晚轻轻反问,
“比起她想对我做的事情,宗门的判决已经很‘仁慈’了。至于墨师兄为何如此提议,他自有考量。秦师弟若是不解,大可以亲自去问他。”
她不想掺和进这些原书男女主之间的爱恨情仇里去。
秦风被她问得一噎,脸色更白了几分。
“没有可是。”萧晚直接打断他,
“秦师弟,苏琉璃之事已经尘埃落定,宗主已有决断。你若为她不平,可以去找宗主和长老们理论。我累了,恕不奉陪。”
说完,她不再看秦风,绕过他,径直朝着卧月峰的方向走去。
无涯长老对着秦风嘿嘿笑了两声,摇了摇酒葫芦,也晃晃悠悠地跟上了自家徒弟。
墨尘站在原地,目送着萧晚离去的背影,清冷的眼眸中,光影明灭,无人知晓他在想些什么。
秦风则呆立在原地,看着萧晚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依旧如高岭之花般不可攀附的墨尘,最后目光落向后山禁地的方向,脸上血色褪尽,
……
一路疾行,萧晚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卧月峰。
“呼——总算回来了!”萧晚长舒一口气,感觉每一根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无涯长老跟在她身后,打了个酒嗝:
“丫头,别怪师父没提醒你,那个墨尘小子对你……嗯哼!”
他做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萧晚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师父,您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无涯长老摆摆手,眼神却很清明,
“就是提醒你,离那小子远点。心思太深的人,容易被算计。还有那个秦风小子,看你的眼神也不太对劲了。啧,麻烦!”
萧晚:“……”
【您老人家看得倒是清楚。】
【问题是,我想远离,他们不让啊!】
“行了,老夫要去补个回笼觉,今天这戏看得,比练功还累。”
无涯长老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你自己也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天塌下来,有师父给你……嗯,给你递个高板凳。”
萧晚看着自家师父不靠谱的背影,忍不住失笑。
【递高板凳?是让我看得更清楚自己怎么死吗?】
虽然嘴上吐槽,但心里的那点暖意却挥之不去。
萧晚立刻瘫倒在床上,呈一个“大”字型,望着顶,放空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