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巢…” 他喉咙里滚出嘶哑的音节,每个字都带着铁砧镇被撕裂的痛,“当年没死透…它…它在这下面…冬眠…”
沙地里,嫩芽的嗡鸣带着痛苦的颤音。
狂暴混乱的光晕涟漪扫过平台,撞在冰冷的金属网格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顶端那颗沙粒蹦跶得毫无章法,像是受了惊的兔子。
“滋…嫩…芽…能…量…场…遭…受…污…染…源…强…烈…冲…击…稳…定…性…持…续…下…降…建…议…立…即…隔…离…或…强…化…防…护…” 小甲虫的警报如同催命符。
“隔离?” 菜鸟抱着脑袋缩在水箱残骸后面,新开的意念频道被刚才那恐怖影像残留的碎片搅成一锅粥,“下面…下面全是那鬼东西的藤蔓…”
铁蛋叔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铜铃眼死死盯住沙地里那株痛苦挣扎的嫩芽,又低头看向自己那只刚刚“开过炮”、此刻还残留着微弱乳白光晕的右手。
粗糙、布满老茧和烫伤疤痕的指关节微微颤抖着,手套早已摘下。
“不能让它…被那鬼东西…污染了…” 他嘶哑地低吼,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对那株嫩芽承诺,“队长…老烟斗…刀哥…命换来的…得护住!”
话音未落,铁蛋叔猛地动了!
他不再看那片冰冷的黑薄片,不再看下方那令人胆寒的废墟核心。
他像一头冲向熔炉的蛮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地边缘,那只残留着微弱光晕的右手,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虔诚,狠狠地…按在了嫩芽旁边的沙地上!
嗡——!!!
掌心接触温热沙砾的瞬间,那点微弱的光晕如同被泼了油的炭火,猛地暴涨!
一股远比之前清晰、稳定的生命能量波动,顺着他的手臂、掌心,汹涌地注入沙地!
但这股力量并非来自他本身!而是沙地里那株嫩芽!
它在痛苦中感受到了铁蛋叔掌心传来的、带着铁匠特有坚韧意志的生命共鸣!
如同溺水的孩童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嫩芽将自身混乱的能量场,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只粗糙的大手涌了过去!
“呃!” 铁蛋叔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只按在沙地上的右手瞬间变得滚烫!皮肤下的血管如同烧红的铁丝网般暴起、发亮!
一股混杂着纯净生命能量、嫩芽的痛苦挣扎、以及下方废墟深处那“母巢”恐怖污染的混乱洪流,顺着他的手臂疯狂涌入!
撕裂般的剧痛!
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顺着血管往心脏里扎!又有无数冰冷的藤蔓在骨髓里疯狂生长!铁蛋叔的黑脸膛瞬间扭曲,汗如雨下!但他那只按在沙地上的手,却如同焊死的钢锭,纹丝不动!
“叔!” 菜鸟惊叫着想扑过来。
“别…过来!” 铁蛋叔从牙缝里挤出嘶吼,铜铃眼死死盯着沙地。他那只承受着恐怖能量冲击的右手,手背上残留的乳白光晕正发生着奇异的变化!
光晕不再均匀扩散,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刻刀雕琢,沿着他手掌的轮廓、指骨的线条,迅速地…凝结!固化!
一层薄薄的、如同液态水晶般的乳白色物质,正顺着他手掌的皮肤纹理飞快地蔓延、覆盖!先是掌心,然后是手背,接着是粗壮的手指!这层水晶般的物质散发着柔和却无比坚韧的光芒,内部仿佛有细密的、如同生命脉络般的能量在流淌!
它在形成一只…手套?!
一只纯粹由生命能量凝结而成的、覆盖在铁蛋叔右手上的…光之手铠?!
“滋…生…命…能…量…共…振…凝…聚…实…体…化…形…成…‘…生…命…共…鸣…护…手…’…!” 小甲虫的播报带着难以置信的波动。
光之手铠形成的瞬间,沙地里嫩芽的痛苦嗡鸣猛地一滞!
一股清晰、稳定、带着铁砧般厚重坚韧力量的生命韵律,通过那只覆盖着光铠的手掌,如同定海神针般,狠狠地扎进了嫩芽混乱的能量场核心!
嗡——!!!
嫩芽身上狂暴混乱的光晕涟漪如同被驯服的野马,瞬间变得柔和稳定!
顶端那颗疯狂蹦跶的沙粒也安静下来,稳稳地立在茎秆顶端,散发出纯净的乳白光晕。
一圈柔和、凝实、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的光罩,以嫩芽为中心,稳稳地扩散开来,将沙地、铁蛋叔的手,以及附近一小片区域,温柔地笼罩在内!
那来自下方废墟深处、如同跗骨之蛆的恐怖污染意念,撞在这层新生的光罩上,如同撞上了无形的礁石,被温柔而坚定地…弹开了!
嫩芽稳住了!
它那嫩绿的茎秆微微舒展,仿佛终于松了口气,顶端那颗沙粒轻轻点着,发出一阵轻微、舒缓、带着感激的嗡鸣。光罩内的空气,充满了令人心安的纯净气息。
铁蛋叔依旧跪在沙地旁,身体因为剧痛和能量冲击而微微颤抖。
汗水浸透了他炸毛的红发,顺着黑脸膛小溪般淌下。但他那只覆盖着乳白光铠的右手,却如同最坚实的锚,稳稳地按在沙地上,与嫩芽的光罩融为一体。
光铠覆盖的手背上,隐隐浮现出极其细微、如同天然纹理般的脉络,散发着柔韧而坚韧的光芒。
这光芒,与沙地里嫩芽的光晕同源,却又带着铁匠千锤百炼的厚重。
“护…护住了…” 铁蛋叔抬起那张被汗水、油污和痛苦扭曲的脸,布满血丝的铜铃眼看向沙地里那株重新焕发生机的嫩芽,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祖宗…这下…够…够劲了吧?”
嫩芽的茎秆轻轻弯了弯,像是在点头。顶端那颗沙粒在光罩内,惬意地抖了抖。
“滋…污…染…冲…击…被…屏…蔽…嫩…芽…稳…定…性…恢…复…” 小甲虫的信息流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平静。
菜鸟瘫坐在水箱后面,看着沙地里那点嫩绿,再看看铁蛋叔那只覆盖着奇异光铠、如同神只之手般按在沙地上的巨大右手,新开的意念频道里,“卧槽牛逼”的弹幕再次刷屏,还夹杂着“铁蛋叔…手…发光了…好帅…”的星星眼碎片。
危机暂时解除,但废墟深处那蛰伏的恐怖,如同悬顶的利剑。
铁蛋叔那只光铠覆盖的手,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那光铠之下,皮肤与骨骼深处,依旧残留着被污染能量冲击的、烧灼般的剧痛。
他低头,看向自己那只散发着柔和光芒、却带来刺骨疼痛的右手,铜铃眼里没有退缩,只有一种砸碎铁砧也要护住火种的、属于铁匠的狠厉。
“下面那鬼东西…” 他嘶哑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