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卧房的灯亮着。
骆峋褪了外袍后身上只着了件平整合身的中衣,随着他躬身的动作,后腰处便清晰可见其窄劲匀称的腰线。
他脖颈上那颗鸽子蛋大小的喉结,因着他微抬下颌的姿势格外显眼凸出。
槛儿被太子的话噎了一下。
对上他那在通明的烛光下更显深邃的眼睛,她抓着他的手微微松了力道。
不自在地摸摸脸,槛儿试探着嘟囔道:“哪有扣子都解了才问的,殿下耍赖……”
骆峋看着她红润润的脸蛋,眸底转瞬闪过一丝笑意,抬起手捏着她的扣子。
“孤给你扣上。”
槛儿就绷不住了,拿手背掩着唇笑。
骆峋便维持着一手撑在床沿,一手捏着她领子盘扣的姿势,看着她笑。
槛儿渐渐收了笑,白皙的指节半遮着粉艳艳的唇,眼含秋水也似与太子对视。
旋即,她抬起胳膊将手搭在他肩头。
“妾身,叫人进来熄灯。”
骆峋喉结微滚,“不必。”
槛儿不解。
骆峋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呼吸微沉。
“你与孤尚未曾坦诚相待。”
他说得比较文雅,槛儿却是想起了别的。
上辈子前期太子夜里不喜掌灯,后面这个习惯改了却是又有了新的习惯。
那便是留着灯行事时必看她,真不知这么一个习惯是怎么被他养成的。
也不清楚是受他影响还是自己本身如此,槛儿发现自己也挺爱看着他的。
只是这癖好太羞人。
她哪里好宣之于口更怕被他察觉,为此常常羞臊不已,眼睛都不知往哪儿看。
这会儿听太子说坦诚相待什么的,槛儿的脸本能地就烫了,烧了火似的。
却也没阻止,只侧首道:“嬷嬷在外头呢,殿下要如何坦诚相待?莫被听了去……”
骆峋亲亲她的脸蛋,顺手放下纱帐。
“不会,孤有分寸。”
话说完,槛儿的中衣被解了开。
屋中烧着地龙,热烘烘的。
槛儿的中衣下没有穿加厚的贴身小衫,敞开便是胭脂粉绣海棠花的肚兜。
花瓣般粉白的皮肤经如此鲜艳的颜色一衬,更显欺霜赛雪,冰肌玉骨。
槛儿挡了一下,另一只手扯扯太子的中衣,骆峋的眸底便浮起笑意和暗涌。
牵起槛儿的手,放在他侧腰的系带上。
“替孤脱。”
也是奇了。
两人分明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孩子都有了,这会儿却皆宛如头一回。
男人的中衣褪去,那具长年习武练就出的强健体魄在烛光中一览无余。
结实挺拔,猿臂蜂腰。
肩背、胸膛及腰腹肌肉虬劲,仿若蛰伏于丛林间的猛虎雄狮,蕴含无穷力量。
两侧姣好的腰线一路蔓延直至埋进裤边,再是两条修长的腿,其间……
槛儿一个激灵,视线像似被狠灼了一下,她忙收回目光只当什么也没看见。
骆峋侧首覆上她的唇。
大掌没有阻隔地碰到她细腻的腰间,带着薄茧的指腹似有若无地揉搓着。
槛儿软了身,骆峋顺势上榻抱起她坐在他腿上让其就这么靠在他怀里。
灯光透过纱帐照进来。
男人暖玉似的肤色与姑娘家的皓雪凝脂紧紧相贴,撞入各自的视野里。
帐中空气顷刻间升温。
骆峋身子紧绷,胸膛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鼓动,小臂上青筋暴起。
槛儿在女子中并不娇小,但此刻在男人伟岸身躯的衬托下竟显得尤为玲珑。
两人便这般紧密地挨在一起,亲吻之间,骆峋的手放至槛儿兜衣上的系带处。
不用费力地一拉……
曜哥儿好懵。
怎么回事?
他刚刚明明听娘夸了父王一连串好话呀,娘还希望父王长命百岁呢。
曜哥儿正想点头呢。
心说他也想现在的父王长命百岁,结果父王和娘突然什么声音都没有啦!
但这个情况又和他做魂魄的时候,父王和娘在房间里睡觉,而他被挡在门外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时不一样。
因为曜哥儿这会儿能听见娘的心跳声。
怦怦,怦怦!
等等。
娘的心跳怎么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了?
打雷似的。
这明显不正常嘛!
曜哥儿想起他死的时候感觉心跳好像就是这样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娘的心跳突然变成这样,难道……
难道娘出了事?!
可娘刚刚和父王在一起啊。
父王武艺那么高强,娘应该不会出事才对啊,难不成……是有刺客?!
曜哥儿可是知道刺客的。
他做魂魄时跟在父王身边,不止一次看到有人想杀父王,那些人就是刺客!
所以父王和娘遇上刺客了?
不然怎么会好端端地说着话突然就没了声音,娘的心跳声还变成这样!
可能娘先出了事,父王追刺客去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宫人的声音,那肯定是宫人……海顺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
刺客都是偷偷现身的!
怎么办?
曜哥儿好着急。
宫人遭遇不测父王追刺客,娘现在定是受伤昏迷了,他要怎么才能救娘?
曜哥儿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伸手用力推了推软软的墙壁,他娘的肚子。
心里大喊着:“娘你不要睡,睡着了就醒不来了!娘你快醒醒,娘啊!娘!”
“嘶!”
骆峋刚将怀中之人兜衣上的系带扯至一半,槛儿忽地一下险咬到他的舌尖。
“怎么?”
骆峋反应很快地松唇松手,哑声问,随即不等槛儿回答便看向她的肚子。
“肚子硌着了?”
“不是硌到了,是它突然大动了一下,”槛儿眉尖轻蹙地摸着肚子道。
骆峋也抬手放上去。
过了会儿。
槛儿抬眼,太子爷垂眸。
一个仅着肚兜,露在外面的皮肤粉光若腻,双颊浮着醉酒般的酡红,红唇靡艳。
一个赤着上身,胸腹肌肉虬劲毕现,额间可见浅浅细汗,薄唇同样艳红。
然而感受着槛儿腹中小家伙的动静,萦绕在二人间的旖旎之感荡然无存。
只剩下面面相觑的静默。
槛儿没忍住,栽到太子肩头先笑出了声。
骆峋看看她轻颤的肩头,再看看自己放在她腹部的手,举目望向帐顶。
不发一语。
片刻后,他揽住槛儿的肩。
“安置吧。”
槛儿的视线无意间落到他腰腹之下,知道他不好受她也没继续招惹,只窘然道:“也不知它是不是感觉到……”
骆峋捂住她的嘴。
是他一时忘形,考虑不周。
胎儿能感知母亲所感,想是二人方才的行为致使她气血浮涌,惊动了它。
尽管清楚幼儿不知事,但如此被中断,骆峋竟有种被其窥视的荒谬感。
半晌,他拥住槛儿。
“待你生产,坐好月子之后。”
槛儿忍笑忍得好辛苦。
曜哥儿呼出一口气。
太好啦,父王和娘都没事。
看样子是没有刺客呢。
所以他刚刚为什么突然听不到他们说话了呢?娘的心跳为什么那么快呢?
曜哥儿思考了一会儿,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父王和娘都没事就行。
他还是太小,没醒多久又累了。
曜哥儿咂吧两下嘴,睡了。
感觉到小家伙在他们停下没多久就没再闹腾,槛儿和太子再度相顾无言。
各自穿好衣裳,骆峋去浴间擦了擦脸,回来后两人谁也没再动别的心思。
翌日。
半个多月前太子说过让她月底和他一起去给裴皇后请安,两人都没忘这事。
槛儿虽不知太子为何有此一说,但以她的位份能去给裴皇后请安怎么着都是好事,所以槛儿也没多问什么。
前些天下雪郑明芷主动免了槛儿请安,槛儿和太子到嘉荣堂时郑明芷也刚出来。
见到槛儿,郑明芷也没惊讶什么,看模样应该是太子提前和她说过这事了。
三人的暖轿停在嘉荣堂门口。
槛儿的是一顶秋香色的。
以防万一,她的暖轿底部相较于太子和太子妃的暖轿底部要略低矮一些。
一路平稳顺利地到了坤和宫,暖轿在永祥门外停下,槛儿三人先后下轿。
有太子在,自然要避开后宫妃嫔。
因此槛儿他们是掐着时辰到的,这个时候妃嫔们已经请安结束走了。
槛儿他们径直进了永祥门,谁知这时竟还是遇上了一位正往外走的妃嫔。
却是前睿王的生母,魏嫔。
经历了儿子儿媳双双被贬,孙儿孙女们被除名以及自身的降位和娘家被逐。
魏嫔肉眼可见的老了几分,眼角处几根明显的细纹,人也瞧着清瘦了不少。
看到槛儿一行人,她先是怔了怔。
旋即目露忿忿。
可惜皇太子居储副之位,其尊亚于天子,本朝诸妃嫔见东宫及储妃需行礼,贵妃以下者东宫无需回以家礼。
所以魏嫔纵使对东宫再怎么仇视,眼下也不得不上前向太子与太子妃行礼。
槛儿侧身避到一旁。
等他们那厢见完礼,槛儿再过去向魏嫔行礼,这就是所谓的重阶轻宠。
别看槛儿在东宫得宠,又怀了皇嗣。
实则按礼法她作为太子的妾就该向后宫妃嫔见礼,此乃君妾高于储妾制。
余光瞥了眼太子。
魏嫔的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随即毫无预兆地抬手朝槛儿的肚子摸过去。
“宋昭训的肚子这么大了,几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