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州城的夜幕,低垂如墨,沉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白日里残留的暑气被阴冷的黑暗吞噬,只余下死寂。莫氏家族的祖祠,这座承载了数百年荣耀与沉重的建筑,此刻正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肃杀之气笼罩。没有虫鸣,没有风声,连巡夜家丁的脚步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种无声的警告弥漫在空气中。
影月盟,这柄悬在江湖阴影中的淬毒匕首,终于亮出了它最锋利的刃锋。盟主“血月刀”亲率麾下最精锐的“影刃”小队,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莫家祖祠森严的守卫圈。他们的目标明确而致命——莫家祖祠密室中供奉的,那关乎邕州地脉气运、引得无数势力觊觎的至宝:龙脉图。
寒光,在死寂的祖祠内骤然亮起!那是影月刀特有的、仿佛能吸噬光线的幽暗锋芒。“血月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供奉着历代先祖牌位的殿堂内穿梭,刀随身走,快如闪电。每一次挥刀,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刀光所过之处,价值连城的古董瓷瓶轰然碎裂,承载着家族记忆的字画卷轴被无情斩断,厚重的紫檀木供桌被劈开狰狞的裂口。最令人发指的是,那些代表着莫家根源的先祖牌位,被粗暴地扫落在地,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翻滚、碎裂,发出沉闷而刺耳的悲鸣。
整个祖祠内部,顷刻间一片狼藉。浓重的灰尘混合着檀香焚烧后的余烬,在刀风激荡下弥漫开来,更添几分破败与恐怖。影月盟的杀手们动作迅捷、精准、冷酷,他们分工明确,一部分人迅速控制住通往内殿的所有通道,解决掉零星赶来的护卫,另一部分则如同最有效率的猎犬,在殿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可能隐藏机关的壁板后搜寻。
“血月刀”的目标异常清晰。他无视满地的狼藉,脚步毫不停留,直奔祖祠最深处、守卫最为森严的后殿。那里,便是家族秘传中,存放龙脉图密匣的所在。沉重的密室石门紧闭着,门上雕刻着繁复古老的云雷纹和瑞兽图案,中央是一个形似九宫八卦的青铜锁盘,锁孔细小,显然需要特制的钥匙。
“血月刀”在石门前站定,幽深的眼眸紧紧盯着那复杂的机关锁盘,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一枚造型古朴、泛着暗沉铜绿的钥匙。这钥匙得来不易,是影月盟耗费巨大代价,策反了莫家一名深藏多年的外围管事,又牺牲了数名潜伏在邕州城官驿的暗桩,才最终得手。他将钥匙插入那看似毫无缝隙的锁孔,手腕沉稳地一转。
“咔嚓……嘎吱……”
一阵沉闷的机括运转声从厚重的石门内部传来,在死寂的祖祠中格外清晰。石门缓缓向内侧滑开,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混合着陈年书卷和淡淡樟脑的阴冷气息扑面而出。
密室内空间不大,四壁皆是坚固的花岗岩。几盏镶嵌在壁龛中的长明灯,散发出微弱而稳定的光芒,照亮了室内陈设。正中是一个汉白玉雕琢的莲花宝座,宝座之上,并非众人想象中的卷轴或玉匣,而是一尊尺余高的古玉佛像。佛像面容慈悲,雕工精湛,通体呈现温润的羊脂白色,唯有底座色泽略深,似是乌木所制。在灯光的映照下,玉佛流转着柔和内敛的光晕,仿佛有生命一般。
“血月刀”的目光瞬间被那玉佛底座上刻着的一行蝇头小字牢牢吸引:“邕州龙脉,藏于此尊。” 他眼中贪婪的光芒大盛,呼吸都为之粗重了几分。原来如此!莫家竟将关乎一州命脉的龙脉图,藏于这不起眼的玉佛之中!他立刻明白,这尊玉佛本身,就是开启龙脉图秘密的关键,或者说,它就是龙脉图的一部分!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欲将玉佛从莲花座上取下。然而,那玉佛却纹丝不动,仿佛与底座浑然一体。
“哼,区区机巧,也想阻我?”“血月刀”冷哼一声,不屑之意溢于言表。他不再试图强取,而是从贴身皮囊中取出一根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的特制探针。他俯下身,屏息凝神,将探针小心翼翼地插入玉佛与底座之间那几乎肉眼难辨的缝隙中,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挑。
“嗡——!”
一声低沉而奇异的嗡鸣陡然响起,仿佛触动了某种沉睡的机关。玉佛的莲花底座并非整体,其中心位置竟如莲花绽放般,缓缓向下打开,露出了一个隐藏的暗格!暗格之中,并非金玉珠宝,而是一本薄薄的、颜色泛黄、边缘磨损严重的古老经卷。
“血月刀”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迅速将那经卷取出,入手只觉纸质异常坚韧,带着岁月的沧桑感。他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并非佛经梵文,而是一幅笔触古拙、线条却异常精准的山川地理图!图上脉络清晰,山峰河流走势奇特,一些关键节点标注着无法辨识的古老符号,一条散发着微弱金光的龙形图案蜿蜒贯穿其中,其走向赫然与传说中的邕州龙脉完全吻合!
“龙脉图!真正的邕州龙脉布局图!”“血月刀”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眼中闪烁着狂喜的光芒。他迅速将经卷贴身藏好,这薄薄几页纸,其价值足以颠覆一州格局!
“盟主!有情况!”一名守在密室门口的影月盟密探压低声音急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莫家的护卫队反应过来了!正朝后殿这边冲来!领头的是莫家旁支的莫怀仁,带了不下三十人!”
“来得正好!”“血月刀”眼中杀机暴涨,仿佛被惊扰了享用猎物的猛兽,“正好用他们的血,为影月盟的宏图祭旗!你们去,给我挡住!不惜一切代价,拖延时间!这尊玉佛,本座亲自带走!”他深知,经卷(龙脉图)已到手,但这尊作为“钥匙”或“容器”的玉佛同样至关重要,绝不能留给莫家。
影月盟的密探们没有丝毫犹豫,如同鬼魅般迅速从密室门口散开,融入祖祠殿堂的阴影之中,准备迎击来援的莫家护卫。刀剑出鞘的细微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与此同时,在莫家府邸最偏僻角落的一间陈旧柴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远离祖祠的喧嚣与杀戮,只有堆积如山的干柴散发出的草木气息,以及一盏挂在梁上、光线昏黄油灯投下的摇曳光影。
莫承恩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大口喘着粗气。他身上那件半旧的靛蓝色劲装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几处细微的伤口正渗出鲜血,染红了衣襟。他手中紧握的长剑“秋水”,剑尖微微颤抖,寒光在昏暗中流转,映照着他年轻却布满汗水和血污的脸庞,以及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眸。
柴房的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四五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有的喉间一点殷红,有的胸口被洞穿,早已气绝身亡。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土味。
就在半个时辰前,当祖祠方向传来第一声异响时,莫承恩便警觉地潜入了这间看似废弃的柴房。他并非嫡系,甚至因早年一些不被家族认可的“冲动之举”而颇受冷落,被安排看守这偏僻角落。但他心中始终存着一份对家族的责任感。他敏锐地察觉到,今夜祖祠的异动绝非寻常,而影月盟的目标,很可能不仅仅是祖祠密室。他父亲临终前含糊的遗言——“柴房…守护…关乎存亡”——此刻如同警钟般在他脑海中回响。
果然,就在他刚隐匿好身形不久,五个身手矫健的黑影便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他们的目标明确,直扑柴房角落一个被厚厚灰尘覆盖、毫不起眼的破旧木箱。这木箱看似普通,但莫承恩知道,里面藏着的,是莫家另一件不为人知的秘宝——据说是先祖从龙脉源头带出的一块奇石“镇龙珏”,相传能与龙脉图产生某种神秘共鸣,是守护或掌控龙脉的关键辅助之物!影月盟显然也知晓此物存在,企图在混乱中一并夺取。
一场无声而惨烈的厮杀在这狭窄的空间内瞬间爆发。莫承恩以一敌五,凭借对环境的熟悉和一股悍不畏死的狠劲,利用堆积的柴垛作为屏障,剑走偏锋,险之又险地将入侵者逐一格杀。但对方临死前的反扑也给他留下了几处伤痕,体力更是消耗巨大。
他踉跄着走到那个破旧木箱前,箱锁果然已被撬开。他颤抖着手掀开箱盖——里面空空如也!
“不!‘镇龙珏’被他们带走了!”莫承恩的心猛地一沉,巨大的挫败感和愤怒几乎将他淹没。他深知此物的重要性,若落入影月盟之手,配合龙脉图,后果不堪设想!他猛地一拳砸在木箱边缘,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在这时,柴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器碰撞和喊杀声,由远及近。祖祠方向的战斗显然已经蔓延开来!
莫承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心头的焦躁。他提起“秋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秘宝已失,懊悔无用。现在,他必须立刻赶往祖祠,那里才是主战场,是家族荣誉和邕州命脉所在!他不能再让影月盟轻易带走龙脉图!
他如同猎豹般冲出柴房,融入黑暗,朝着祖祠火光与杀声最盛的方向疾驰而去。每一次落脚都轻盈迅捷,每一次呼吸都调整到最佳状态,将柴房中的疲惫与伤痛暂时压下。冰冷的夜风刮在脸上,反而让他更加清醒。剑影在他手中吞吐,如同黑暗中燃烧的冰冷火焰,带着守护的决心,驱散着周遭的恐惧与寒意。
祖祠殿堂内,已是一片修罗屠场。莫家护卫在莫怀仁的带领下,凭借人数优势和悍勇,与影月盟的“影刃”杀手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交错,怒吼与惨叫声不绝于耳。地上已躺倒了十数具尸体,鲜血染红了祖祠的地面,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影月盟的杀手个体实力更强,身法诡异,出手狠辣,但莫家护卫胜在人多且悍不畏死,用血肉之躯死死拖住了他们。
“血月刀”并未参与混战。他一手紧握着那尊温润的玉佛,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混乱的战场,寻找着脱身的路径。龙脉图(经卷)和玉佛都已到手,目的达成,他必须尽快撤离这险地。然而,莫家护卫的顽强超出了他的预期,通往祖祠后门的道路被堵得严严实实。
就在他目光逡巡之际,一道凌厉的剑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从侧翼杀入战团,直扑“血月刀”而来!正是刚刚赶到的莫承恩!
“影月盟的宵小!留下我莫家之物!”莫承恩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血月刀”瞳孔微缩,显然没料到莫家除了嫡系护卫,还有如此难缠的高手。他冷哼一声,并未拔刀,身形诡异地一晃,竟以毫厘之差避开了莫承恩这含怒一击。同时,他空闲的左手如同毒蛇吐信,五指成爪,带着破空尖啸,直抓莫承恩持剑的手腕!招式阴狠毒辣,意在瞬间废掉对方战力。
莫承恩虽惊不乱,剑势未老便强行变招,“秋水”剑身一抖,划出一道半圆,格向对方爪影。同时脚步一错,侧身卸力。
“铛!”
利爪与剑身碰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血月刀”的指力强悍得超乎想象,莫承恩只觉一股阴寒霸道的劲力透过剑身传来,震得他手腕发麻,虎口欲裂,气血一阵翻腾,不由自主地“蹬蹬蹬”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胸口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好强的内力!
“不自量力!”“血月刀”一击震退莫承恩,眼中轻蔑之色更浓。他不再恋战,身形一晃,竟如鬼魅般绕开莫承恩和几个试图拦截的护卫,朝着祖祠一处相对薄弱的侧窗冲去。那里,一名影月盟杀手已提前解决了守卫,打开了窗户。
“拦住他!他拿走了龙脉图和玉佛!”莫怀仁见状,目眦欲裂,嘶声大吼。
莫承恩强压下翻涌的气血,眼中厉色一闪,不顾内腑震荡,再次挺剑疾刺,剑尖直指“血月刀”后心要害!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精气神,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
“血月刀”仿佛背后长眼,就在剑尖即将及体的刹那,他猛地回身,手中的影月刀终于出鞘!一道比夜色更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刀弧骤然亮起!
“锵——!”
刀剑再次猛烈碰撞!刺耳的交鸣声压过了所有喊杀!
这一次,“血月刀”显然动了真怒,刀上蕴含的力道沛然莫御。莫承恩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狂涌而至,“秋水”剑险些脱手飞出,整个人如同被巨锤砸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撞在粗大的廊柱之上,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小子,记住今日之败!”“血月刀”冰冷的声音传来。他看也不看倒地的莫承恩,身形毫不停留,借着反震之力,如大鸟般轻盈地掠出窗外,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几名试图追赶的护卫,被殿内剩余的影月盟杀手死死缠住。
“承恩!”莫怀仁奋力砍倒一个对手,冲到莫承恩身边,将他扶起。
莫承恩艰难地喘息着,看着“血月刀”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忧虑。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嘶哑:“怀仁叔…玉佛…还有他怀里…藏了东西…很重要…是龙脉…”
莫怀仁脸色剧变:“什么?!”
此时,殿内的战斗也接近尾声。剩余的影月盟杀手见盟主已走,无心恋战,纷纷扔出黑色的烟雾弹。
“噗噗噗!”
数团浓密的黑烟瞬间爆开,带着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迅速遮蔽了视线。
“咳咳…小心有毒!别让他们跑了!”莫怀仁急忙捂住口鼻,大声示警。
等黑烟被夜风吹散,殿内除了遍地狼藉的尸体和伤者,哪里还有影月盟杀手的影子?他们如同来时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祖祠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火焰燃烧木头发出的噼啪声。莫承恩在莫怀仁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步履蹒跚地走向被破坏的密室。看着空荡荡的莲花宝座和打开的暗格,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龙脉图…还有‘镇龙珏’…都丢了…”莫怀仁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莫承恩的目光落在空空的暗格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古老纸张的气息。他忽然注意到暗格底部,似乎有一小块不起眼的、颜色略深的木屑。他弯腰,忍着胸口的剧痛,小心翼翼地将其捡起。木屑边缘似乎被利器划过,留下一个极其微小的、形似半个残缺兰花的印记。
“这是…”莫承恩眉头紧锁,这印记他从未见过,但直觉告诉他,这绝非偶然。
“报——!”一名浑身浴血的护卫踉跄着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老爷…不好了!城西…城西咱们一处存放军械的旧仓库…被…被人点着了!火势很大!”
“什么?!”莫怀仁和莫承恩同时色变。调虎离山!影月盟竟还留了后手!
就在祖祠一片悲愤混乱之际,在距离莫家府邸不远的一处废弃钟楼顶层,一道融入阴影的身影正静静伫立。青梧卫副指挥使岑仲昭,目光如鹰隼般穿透夜色,将莫家祖祠方向的混乱火光和城西冲天而起的烈焰尽收眼底。他手中,一枚小巧的铜质单筒“千里镜”刚刚放下。
“影月盟…‘血月刀’…果然出手了。”岑仲昭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没有丝毫意外。他早已通过密线得知影月盟近期将有异动,目标直指莫家。他今夜在此,正是为了确认情报,并观察局势发展。
“韦家仓库失火…祖祠遇袭…”他身旁,一名精干的青梧卫暗探低声道,“大人,我们要介入吗?”
岑仲昭缓缓摇头,目光深邃:“韦家仓库失火,未必不是影月盟声东击西,或是韦家自导自演撇清干系的把戏。至于莫家…龙脉图干系太大,贸然介入只会让局面更复杂。莫家此番受创,也是他们内部疏于防范之过。”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不过…影月盟竟然敢在邕州城如此肆无忌惮地亮出獠牙,还夺走了龙脉图…这就由不得他们了。传令下去,启动‘蛛网’,盯紧所有出城要道,特别是通往西边蛮荒和南边交趾的方向!同时,严密监视韦家、黄家、以及城内所有与影月盟有过接触的江湖势力!我要知道‘血月刀’带着那东西,到底藏在哪里,下一步想干什么!”
“是!”暗探领命,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岑仲昭的目光再次投向莫家祖祠的方向,那里依旧火光跳跃,映照着断壁残垣。他低声自语,声音冷得像冰:“龙脉图现世,这邕州城的天,要彻底变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此刻的莫承恩,正忍着伤痛,在祖祠的废墟中仔细搜寻着一切可能的线索。那块带有残缺兰花印记的木屑被他紧紧攥在手心。他望着“血月刀”消失的夜幕,眼中燃烧的不再仅仅是愤怒,而是沉淀下来的、更加执着的决心。家族的耻辱,邕州城潜藏的危机,都如同沉重的担子压在他肩上。他必须找回失落的秘宝,必须阻止影月盟的阴谋!这条布满荆棘与黑暗的谍影之路,他已然踏足,便再无回头之念。剑影虽微,亦可照亮前路;心火不灭,终能焚尽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