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燕不归已经知道一些事情,那讲述起那段故事,也没什么好支支吾吾的了。
方南继续开口:“那个大叔,确实成了我继父,他姓廖。”
“一开始,继父挺有当父亲的样,把怀孕的我妈照顾得很好,甚至对我跟亲生女儿也没什么差别,甚至愿意给我买价值上万的相机,教我拍摄技巧。”
燕不归恍然大悟,“所以你会摄影,都是跟他学的。”
方南点了点头。
燕不归更好奇了。
因为听到目前为止,他根本想象不出来任何方南要把继父阉了的理由。
这继父,听着不是挺好的吗?又舍得花钱,又舍得传授方南技艺。
看到燕不归的表情,方南讽刺的勾起嘴角。
“怎么,觉得我没良心?”
燕不归摇头:“虽然我们没接触几次,但我并不觉得你是没良心的人。我只是好奇,是什么导致后续的事情发生。”
没想到,燕不归竟然不怀疑方南。
连方南自己都没想到,讽笑变成了苦笑。
方南继续开口:“一开始他确实不藏私,把自己会的都教我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摄影技术比很多有名气的摄影师都厉害。但是,他赚不到钱。”
“我妹廖平安出生后,奶团子不好养,家里渐渐入不敷出,我实在好奇为什么摄影技术这么好的人会赚不到钱?所以,某天假期,我尾随他出了门。”
“然后才发现,看似不错的继父,实则是个淫荡恶心的烂人。”
“他口中的街头摄影,不是帮行人游客拍照赚钱,也不是拍街景照卖给杂志社什么的。”
“他的‘街头摄影’是指偷拍,从天桥上面俯拍女生胸口,从楼梯下面仰拍女生裙底。而且,专挑未成年拍,甚至还发到某些隐秘平台上靠同样的烂人打赏赚钱。”
听到着,燕不归脸都黑了。
“怎么会有这么烂的烂人!”
方南眼睛看向虚无,眼神有些空洞,似乎陷入了回忆。
她继续开口:“从那天尾随他,我才知道他所谓的街头摄影是偷拍未成年走光照,也是那之后,我才猛然发现,和他的日常互动中,原来,他一直在占我便宜。”
“想起来以前他教我用相机时,是手把手教我摁快门。”
“想起那个出租屋特别热但是没空调,我妈给我买的都是吊带上衣短裤,他只要站着,就能把坐着的我看个一清二楚。”
燕不归看方南。
哪怕二楼装了空调了,方南穿得还是吊带短裤。
她身材真的很好,但凡弯弯腰,胸前就春光乍泄。
方南没有注意到燕不归的注视。
她继续开口:“从那天之后,无论多热,我都喜欢高中校服,能把自己从脚踝裹到脖子的校服,甚至手臂不想往露出来,热死都要穿一件外套。”
“大概是我的反常,让廖某人察觉出来我知道了他的为人了。”
“他不但不羞愧,甚至演都懒得演了,开始光明正大的以父亲的口吻对我说一些性暗示的骚话,比如什么坐到爸爸身上来……”
燕不归听得拳头都攥了起来。
“你妈不管的吗!她不知道吗!”燕不归忍不住低吼出声。
方南看向燕不归,笑,笑得娇媚。
“她管啊,她替廖某人管我啊,吊带短裤都是她帮我买的。我以为她是心疼我,知道我怕热。但是直到她亲手把我房间钥匙给廖某人,我才恍然真相。”
“靠!”
这真是亲妈吗!
方南笑意越来越浓,满脸都是讽刺。
方南开口:“廖某人用钥匙开了我的房门进了我的房间,企图上我。但他想得逞,却不是那么简单。”
“我从小在山村长大,小时候每天要翻两座山去上学,常年锻炼,我的身体素质比成年男人要有力得多,而且,A高的体育老师是泰拳女子组全国冠军。”
“高一,因为我成绩好长相好,同学孤立我。”
“高二,因为廖某人的关系我夏天也穿长袖长裤,同学觉得我另类。越捂着,越被同学开黄色玩笑,因为高二那会,我身材已经发育到d杯。哪怕含胸驼背也藏不住。”
“人在群居生活中,一旦被孤立,就难逃被霸凌的命运。”
“但没人能霸凌得了我,因为从高一的第一节体育课开始,我就缠上了我们体育老师。我每天凌晨五点起床,跑10公里到她家楼下,再陪她跑5公里晨跑全程求她教我练泰拳。”
“大概是看我确实是练拳的苗子,也大概是被我每天雷打不动的准时出现给烦到了,晨跑的5公里时间,变成了她给我开小课的时间。”
“所以,在高二下学期,大概我十六七岁的那天,廖某人用钥匙打开我的房间门,企图欺负我的那天,我把他打进了医院。”
“那天我让我妈跟他离婚,我说我能养活她和平安,哪怕我辍学出去打工也无所谓,但我妈给了我一巴掌,怪我把她的主心骨打进医院了。”
燕不归嘴唇抿成一条线。
方南又点了根烟,靠在椅背上,“她不肯走,我也贱,放心不下她和平安。所以我也没走……”
“但好在那一顿把廖某人打怕了,未来一年时间里,大家都维持着表面和谐,相安无事。”
“直到高三高考那天,我刚准备迈进考场,我妈打电话来,尖叫着哭嚎着说廖某人要欺负那时还不满两岁的平安。”
“我赶了回去,因为我妈一直护着平安,平安没什么事,但我妈被打得不成人样。”
“那次我就动了要阉了他的念头,但很可惜,还没动手警察就来了,是听到动静的邻居报的警。”
“廖某人因为家暴和企图侵犯婴孩亲女儿未遂,被拘留3个月。”
“而我妈,终于肯跟廖某人离婚。”
“她们终于离了婚,而我,错过高考也没办法再复读,因为我要养活我妈和平安。我开始了睁眼就是干活赚钱的日子,没学历的刚满十八岁的女生,除了几千块的服务员、摇奶茶、卖衣服之类的还能找到什么工作?但几千块钱,根本不足以养活我们三个。”
“所以……我去地下拳场,当拳手。”
燕不归倒吸一口凉气,“地下拳场不是正规拳场,生死不论的!上场都是要签生死免责书的!”
“我也不要命,我要钱。”方南重重呼出一口烟,嗤笑了下,“大概也是因为我要钱不要命,所以上场打拳的时候特别狠,对手杵我,我才能次次险胜。”
说到这,方南又转头看向燕不归,方南挑眉,“说到这,我要跟你说更可笑的事情了。”
燕不归挺直腰,隐隐觉得方南接下来要说的,不是“更可笑”的事,而是“更可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