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山的月光，凉得像碧游指尖的玉露。
她坐在观前的石台上，手里捏着块刚绣好的帕子，上面是两只依偎的仙鹤。灵儿说过，他最喜欢仙鹤的忠贞，一生只认一个伴侣。可他心里的那个位置，似乎早就被白莲花占满了。
“还没睡？”灵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犹豫。
碧游慌忙把帕子藏进袖中，转过身强笑道：“睡不着，看看月亮。”
灵儿在她身边坐下，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出眉间淡淡的朱砂痣。“碧游，”他轻声说，“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应该的。”碧游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你……是不是很想莲花姐姐？”
灵儿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她是个好姑娘，为了我受了太多苦。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巨蝎精骗得更深。”
“那你……”碧游鼓起勇气抬头，“你对我，就没有一点……”
“有。”灵儿打断她，眼神里满是歉意，“我很喜欢你，喜欢和你一起看云海，听你讲东华山的故事。可我不能骗你，莲花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她为我死过一次，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碧游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她知道灵儿说的是实话，可心还是像被揉碎了一样疼。“我懂了。”她站起身，强忍着哽咽，“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
看着碧游跑回观内的背影，灵儿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可他不能给她一个虚假的承诺。莲花的红衣，碧游的紫裙，像两道无法交织的光，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难以脱身。
而此时的黑风洞深处，八戒和沙僧正被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黑房里。
黑房是用万年玄铁打造的，连光线都透不进来，只有墙角的一个小通气口，传来外面九头虫嚣张的笑声。“孙悟空，唐僧，你们倒是来救啊！这两个蠢货就在我手里，有本事闯进来啊！”
“这该死的九头虫！”八戒用钉耙砸着玄铁壁，“哐哐”作响，却连个印子都留不下。“俺老猪的肚子都饿扁了，再不想办法出去，非饿死在这儿不可！”
沙僧比他冷静些，摸着墙壁仔细探查：“二师兄，别白费力气了。这玄铁壁上有魔气，越砸越硬。咱们得想办法找到机关。”
两人在黑房里摸索，手指触到墙壁上的凸起，像是某种花纹。沙僧顺着花纹摸下去，忽然摸到一块松动的砖。“二师兄，你看！”
八戒凑过去，用钉耙的齿勾住那块砖，猛地一拉，砖被拉了出来，露出后面的一个小孔。孔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却能听到外面传来妖兵的对话。
“头儿说了，看好这两个和尚，等孙悟空他们来了，就启动‘噬魂阵’，让他们有来无回！”
“嘿嘿，听说这阵能把人的元神都吸出来，炼成丹药，给无天佛祖增强法力呢！”
八戒和沙僧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惧。这黑房不仅是牢房，还是个陷阱，就等着悟空他们来跳。
黑风洞外，唐僧、悟空和哪吒正围着洞口打转。
这黑风洞像个巨大的迷宫，洞口有好几个，每个都散发着相同的魔气，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悟空用火眼金睛扫了半天，也只能看出魔气是从地下深处传来的，具体位置却找不到。
“这九头虫，倒有点小聪明。”悟空皱眉，“知道用迷阵骗咱们。”
“师父，要不俺进去闯闯？”哪吒握紧火尖枪，“就算是迷宫，俺也能找出路。”
“不可。”唐僧摇头，“里面定有埋伏。八戒和沙僧在他手里，咱们不能冲动。”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诵经。经文声穿过魔气，往洞里飘去，像是在寻找某种回应。
过了片刻，唐僧睁开眼，指向中间的那个洞口：“是这个。我感应到沙僧的佛光了，很微弱，但就在这个方向。”
悟空和哪吒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师父的佛法，竟能穿透这么强的魔气？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洞口，里面果然是个迷宫，墙壁上刻满了妖符，时不时有幻影闪过，一会儿是白骨精的笑脸，一会儿是牛魔王的怒吼，干扰着他们的判断。
“别被幻象骗了！”悟空金箍棒一挥，打散眼前的幻影，“跟着师父的感应走！”
他们跟着唐僧，在迷宫里七拐八绕，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咔哒”一声，像是机关启动的声音。紧接着，地面开始震动，墙壁上射出无数毒箭。
“小心！”悟空用金箍棒护住唐僧，哪吒则用火尖枪格挡毒箭，两人且战且退，却发现后路已经被石门封死。
“哈哈哈！孙悟空，唐僧，你们果然来了！”九头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欢迎来到噬魂阵！好好享受吧！”
随着他的话音，四周的墙壁开始渗出黑气，像无数只手，往三人身上抓来。黑气触到皮肤，就像被冰针扎一样疼，还带着一股吸力，似乎要把元神从身体里扯出去。
“这黑气能蚀元神！”哪吒惊呼，火尖枪的光芒越来越弱，“师父，猴哥，咱们得想办法破阵！”
唐僧闭上眼，诵经声越来越响，佛光在他周身形成一个护罩，暂时挡住了黑气。“阵眼定在生门，悟空，你火眼金睛能看到吗？”
悟空凝神细看，果然在东南角的墙壁上，看到一个闪烁着红光的符印，黑气都是从那里涌出来的。“看到了！在那边！”
“俺去砸了它！”哪吒刚要冲过去，却被更多的黑气缠住，动弹不得。
悟空见状，猛地将金箍棒扔向空中，大喊一声：“大！”金箍棒瞬间变得又粗又长，像一根擎天柱，狠狠砸向东南角的符印。
“哐当”一声巨响，符印被砸碎，黑气顿时消散，石门也缓缓打开。
“可恶！”九头虫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给我追！”
悟空拉起唐僧和哪吒，冲出石门，却发现外面的妖兵更多了，密密麻麻，把洞口堵得水泄不通。
“师父，你们先走！俺断后！”悟空掣回金箍棒，迎向妖兵。
“猴哥！”哪吒也转身加入战团。
唐僧看着他们浴血奋战的背影，又想起还被困在黑房里的八戒和沙僧，心急如焚。他知道，就算冲出了黑风洞，找不到八戒和沙僧，这次营救也等于失败。
黑房里，八戒和沙僧听到外面的打斗声，都急得直跺脚。
“是猴哥他们！”八戒喊道，“他们来了！”
沙僧却皱起眉：“不对，打斗声在往洞外去，他们好像没找到这里。”他摸着刚才拉出的那块砖，忽然有了主意，“二师兄，快！把你的钉耙递过来！”
八戒不解，还是把钉耙递给了他。沙僧接过钉耙，对着小孔用力一捅，钉耙的齿穿过小孔，正好钩住了外面妖兵的腰带。妖兵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手里的火把也掉了进来，滚到沙僧脚边。
“有了！”沙僧捡起火把，对着墙壁上的花纹照去。花纹在火光下显露出真面目，竟是一幅简易的地图，标注着黑房的位置，还有一条通往洞外的密道！
“俺们有救了！”八戒喜出望外。
沙僧按照地图的指示，在墙角找到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用力一按，地面裂开一道缝，露出下面的密道。“快！下去！”
两人钻进密道，刚走没几步，就听到外面传来九头虫的怒吼：“人呢？那两个和尚去哪了？”
八戒和沙僧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这黑房虽难脱身，但天无绝人之路，总有办法逃出去。
黑风洞外的战场上，悟空和哪吒已经杀得精疲力尽。妖兵太多，杀了一批又来一批，根本杀不完。悟空看着渐渐西斜的太阳，心里越来越急——再拖下去，师父他们会有危险，八戒和沙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哪吒，你带师父先走！”悟空大喊，金箍棒横扫，逼退周围的妖兵，“俺去洞里找找八戒和沙僧，随后就来！”
“猴哥，你小心！”哪吒知道情况紧急，也不再推辞，背起唐僧，杀出一条血路，往洞外飞去。
悟空看着他们安全离开，松了口气，转身又冲进黑风洞。他不知道八戒和沙僧已经找到密道，只想着就算把这黑风洞翻过来，也要把他们救出来。
东华山的观前，碧游终于鼓起勇气，把那块绣着仙鹤的帕子递给灵儿：“这个……送你。”
灵儿接过帕子，看着上面的仙鹤，心里一阵愧疚：“碧游，我……”
“你不用解释。”碧游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我知道你心里有莲花姐姐，但我也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能认识你，我很高兴。”
灵儿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犹豫下去。他轻轻握住碧游的手：“碧游，谢谢你。等找到莲花，我会跟她说清楚。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辜负你。”
碧游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甜的。她知道，灵儿的承诺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前路依旧艰难，但至少，他们不再是一个人苦苦支撑。
黑风洞的密道里，八戒和沙僧终于看到了出口的光亮。他们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正好撞见前来寻找他们的悟空。
“猴哥！”两人又惊又喜。
“你们没事就好！”悟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快跟俺走！”
三人冲出黑风洞，发现外面的妖兵已经散去，想必是九头虫见没抓到他们，又怕悟空他们回来报复，所以撤了兵。
夕阳下，悟空看着八戒和沙僧身上的伤痕，又想起还在东华山纠结的灵儿，叹了口气。这三界的劫难，不仅是刀光剑影的厮杀，还有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让人难以脱身。但不管多难，他们都得走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在乎的人。
灵山的雷音寺里，无天看着水晶球里的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他们在营救、在情感里消耗精力，等到他们筋疲力尽，他再出手，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三界。
“孙悟空，乔灵儿，你们的挣扎，不过是徒劳。”无天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这三界，终究是我的。”
而他不知道，那些看似难以脱身的困境，那些剪不断的情感，恰恰是支撑着悟空他们走下去的力量。就像黑暗里的光，越是微弱，越能让人握紧彼此的手，坚定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