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麟楼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吴邪却已经换好了一身黑色夹克——这是从江子算昏迷时扒下来的，连带着那把沾着锈迹的匕首。他站在江子算房间的门口，手心微微出汗，门把手上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一丝不属于他的冰冷。
“天真，确定要这么干？”胖子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他和白昊天正守在走廊尽头，假装成巡逻的保安，实则是为了掩护吴邪。
“红顶水仙说江子算的房间有暗门，通往雷城的近道。”吴邪转动门把手，闪身进入房间，反手锁上门，“焦老板虽然死了，但他的余党还在，我们没时间等了。”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和江子算身上的古龙水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息。陈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掉漆的衣柜，墙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是阿宁，穿着冲锋衣，站在西沙的海滩上，笑得灿烂。
吴邪的目光掠过照片，落在床后的墙壁上。那里的墙纸颜色比别处深，边缘有细微的凸起，像是被人撬动过。他用匕首沿着墙角划开墙纸，露出里面的砖石，其中一块砖的颜色明显不同，上面还留着个十字形的刻痕。
“找到了。”他用力按动砖块，墙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缓缓向一侧移动，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里面漆黑一片，隐约能听到风声。
就在他准备进入暗道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子算哥，你在里面吗？焦老板让我来拿青铜片的样本。”
是三叶！焦老板的秘书，也是江子算的相好，据说对江子算言听计从，却没人知道她真正的底细。
吴邪的心一紧，暗道的门只开了一半，关上门肯定会被发现。他急中生智，抓起桌上的水杯，故意打翻在地上，然后用沙哑的声音喊道：“别进来！我在处理点事！”
他模仿着江子算的语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耐烦。门外的三叶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子算哥，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
“说了别进来！”吴邪加重语气，同时飞快地将匕首藏在身后，“样本我晚点给你送去，现在滚！”
门外的脚步声顿了顿，随即传来三叶带着委屈的声音：“凶什么嘛……算你狠。”脚步声渐渐远去，吴邪松了口气，刚想钻进暗道，却听到走廊里传来三叶的呼喊：“快来人啊！江子算哥出事了！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还打翻了东西！”
这女人在报复！吴邪暗骂一声，知道不能再耽搁，闪身钻进暗道，同时用脚踹动机关，墙壁缓缓合拢，将外面的喧哗隔绝在外。
暗道里的风带着潮湿的泥土味，吹得人头发发麻。吴邪打开手电筒，光柱刺破黑暗，照亮前方陡峭的石阶，石阶上布满了青苔，显然很久没人走过。他不知道，在他进入暗道的同时，江子算已经在另一个房间里醒了过来。
***江子算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在椅子上，手腕上的麻绳勒得很紧，勒痕处还残留着灼烧般的痛感——那是被青铜片的共振波及的痕迹。白昊天坐在他对面的床上，手里把玩着他的匕首，眼神警惕地盯着他，像只护食的小兽。
“吴邪在哪？”江子算的声音沙哑，他挣扎了一下，绳子却越收越紧。
白昊天没说话，只是将匕首转得更快了，刀尖的寒光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江子算笑了，笑声里带着嘲讽：“别装了，他肯定去我房间了。那间房是焦老板安排的，墙里有暗门，通往雷城。你们费尽心机抓我，不就是为了这个？”
白昊天的手指顿了一下，尽管她努力掩饰，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惊讶。江子算看得真切，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这丫头年纪小，心思单纯，又是吴邪的得力助手，从她这里突破，或许能找到机会。
“你喜欢吴邪，对不对？”他突然换了个话题，语气变得轻佻，“我看你看他的眼神，就像我姐当年看他一样，带着崇拜，带着点不自量力的喜欢。”
白昊天的脸瞬间涨红，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江子算的目光落在墙上的照片上——那是胖子偷偷贴上去的，吴邪和白昊天在昊山居的合影，两人笑得很开心，“但你知道吗？我姐就是因为喜欢吴邪，才死的。”
白昊天的呼吸一滞，她听说过阿宁的事，但具体细节并不清楚。
“蛇沼鬼城，你知道吧？”江子算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刻意营造的悲伤，“我姐为了帮吴邪找西王母宫的入口，被野鸡脖子缠住了。那条蛇本来是冲吴邪去的，我姐替他挡了一下。你猜吴邪在干什么？他在跑，他拿着信号弹，却不敢回头救她！”
他看着白昊天越来越白的脸，加重了语气：“我姐最后看他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不是恨，是失望。她到死都以为吴邪会救她，结果呢？他只顾着自己活下来！这样的男人，值得你喜欢吗？”
白昊天的手在发抖，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江子算说得有鼻子有眼，细节真实得可怕，让她不得不信。她想起吴邪总在深夜对着西沙的地图发呆，想起他提到阿宁时躲闪的眼神，难道江子算说的是真的？
“你在骗我……”她的声音很轻，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
“骗你？”江子算嗤笑一声，开始用力挣扎，麻绳在椅子腿上摩擦，发出“咯吱”的声响，“你可以去问吴邪啊，看他敢不敢直视你的眼睛！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利用你的喜欢，让你为他卖命，就像利用我姐一样！”
白昊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她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吴邪哥是她的偶像，是她愿意豁出命去保护的人，可江子算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就在她分神的瞬间，江子算突然发力，椅子腿被他硬生生挣断一根！他用断腿抵住白昊天的喉咙，另一只手解开了脚上的绳子：“让开！不然我杀了你！”
白昊天被抵得喘不过气，却在窒息的前一秒，突然想起吴邪说过的话：“小白，永远不要相信敌人的话，尤其是他们想让你相信的。”
她猛地抬脚，狠狠踩在江子算的脚背！江子算吃痛，抵着她喉咙的断腿松了一瞬，白昊天趁机侧身躲开，同时抓起地上的匕首，反手刺向他的胳膊！
“啊！”江子算惨叫一声，胳膊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胖爷我来了！”门外传来胖子的吼声，他和王盟撞开门，看到里面的情景，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胖子一把抱住江子算的腰，王盟则用麻绳将他的腿捆住，两人合力将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小白丫头，你没事吧？”胖子喘着气，看到白昊天脖子上的红痕，眼里冒火，“这狗娘养的敢欺负你，胖爷我废了他！”
白昊天摇摇头，擦了擦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没事。”她走到江子算面前，用匕首抵住他的下巴，“你以为说几句谎话就能动摇我？太天真了。吴邪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江子算趴在地上，看着白昊天眼里的坚定，突然明白了——这丫头不是天真，是纯粹。她的喜欢不是盲目崇拜，是建立在信任之上的，这种信任，不是几句谎话就能摧毁的。
“算你狠。”他咬着牙，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有点像当年看到阿宁为吴邪挡子弹时的感觉，既愤怒，又有点说不出的佩服。
白昊天没再理他，转身走出房间。走廊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痕，想起吴邪在灨阳仓救她时的眼神，想起他为了救二叔甘愿捡硬币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
江子算的话或许有几分真，但她相信自己看到的吴邪——那个会为了朋友奋不顾身，会为了真相勇往直前的吴邪。
至于雷城的暗门，她相信吴邪一定能找到。而她要做的，就是守好这里，等他回来。
胖子将江子算重新捆好，扔进衣柜锁起来，拍了拍白昊天的肩膀：“好样的，小白丫头，比胖爷我想象中坚强多了。”
白昊天笑了笑，走到窗边，看向雷城的方向。那里的天空乌云密布，像是有雷声在酝酿，但她知道，无论有多少风雨，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一定能闯过去。
暗道里的吴邪，此刻正站在一扇石门前，门上刻着“雷城”两个大字。他不知道外面的波折，只知道推开这扇门，就能找到二叔和小哥，就能揭开所有的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石门。门后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