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小息猛地从座椅上弹起,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鼻尖滴落在控制台,屏幕上水仙座的星图还在缓慢旋转。卡璐璐正对着扫描仪皱眉,阿铁打的斩月双刀在舱壁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一切都和梦中一模一样,又带着某种诡异的割裂感。
“你总算醒了!”卡璐璐递来一块能量海绵,“刚才你突然尖叫着说哈莫雷特黑化了,吓我们一跳。”
阿铁打把航行日志拍在桌上,金属封面的反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本大侠看你是太累了,居然梦到那种荒唐事。哈莫雷特可是我们的兄弟,怎么可能……”他的话音突然卡住,因为日志扉页夹着的合照正泛着奇异的蓝光——照片里他和哈莫雷特在冰雪星的冰原上勾肩搭背,背景里的极光正扭曲成黑暗能量的纹路。
赛小息的手指抚过照片边缘,触感和梦中完全一致。三天前离开巨熊座时,这张照片还好好的,极光分明是纯净的绿色。他突然想起鹿天临走前的叮嘱:“宇宙之眼的航线会扭曲现实与幻象,看到的未必是真实。”
“快看坐标!”卡璐璐突然指向屏幕,赛尔号的航线图上,代表当前位置的光点正自动跳转到一个陌生星域——行星海明,那颗在梦中被黑暗笼罩的蓝色星球。
加卡的王杖突然剧烈震颤,冰蓝色的光芒在杖顶凝成全息影像:海明星的海岸线爬满黑色藤蔓,海底翻涌着粘稠的黑雾,一个巨大的鲨鱼剪影在云层中一闪而过。
“这不是幻觉。”加卡的声音带着颤抖,“王杖能感知宇宙的异常能量,海明星正在被黑暗侵蚀。”
阿铁打把航行日志塞进背包,斩月双刀发出兴奋的嗡鸣:“管它是梦还是现实,本大侠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说不定水能宝石就在那颗破星球上!”
赛小息捏紧口袋里的潮汐贝壳,贝壳表面的温度比平时高出许多,像是在预警某种危险。他看向舷窗外逐渐清晰的海明星,那颗星球的海洋呈现出诡异的紫蓝色,云层里翻滚着暗灰色的漩涡——和梦中的场景分毫不差。
赛尔号的登陆舱在浅滩溅起巨大的水花,紫蓝色的海水接触到舱体,立刻冒起细密的泡沫。赛小息率先跳上沙滩,脚下的沙子竟带着金属般的冰凉质感,远处的礁石群像巨型鲨鱼的背鳍,在雾中若隐若现。
“能量读数异常,海水里含有高浓度的黑暗物质。”卡璐璐的扫描仪屏幕闪烁着红光,“奇怪,这里的能量波动和水仙座的黑暗陷阱完全一致。”
阿铁打用刀鞘撬开一块礁石,下面的沙层里露出半截生锈的金属片,上面刻着赛尔号的标志:“这是……我们之前来过?”
赛小息突然按住通讯器,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夹杂着模糊的呼救:“……救……鲨鱼……黑帮……”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海浪拍岸的哗哗声。
加卡展开翅膀飞向高空,冰蓝色的身影在雾中划出弧线:“东边有座海底峡谷,能量反应最强。而且……”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峡谷入口有龙族的鳞片!”
众人立刻驾驶悬浮摩托穿过迷雾,海岸线的礁石越来越密集,形状酷似张开的鲨鱼嘴。当峡谷出现在眼前时,赛小息的呼吸骤然停滞——峡谷两侧的岩壁上布满弹孔,一艘坠毁的飞船残骸斜插在沙层里,船身上“赛尔号先锋号”的字样被血红色的颜料涂改成了骷髅标志。
“这是……我们的备用飞船?”卡璐璐的声音发颤,因为残骸的驾驶舱里,坐着一具被黑暗能量包裹的机器人骨架,手里还攥着半截光剑。
阿铁打的航行日志突然从背包里滑落,照片从日志中飘出,落在骷髅标志旁。照片上的哈莫雷特正举着爪子比耶,阳光在他金色的鳞片上跳跃。就在这时,峡谷两侧的礁石突然动了——那根本不是礁石,而是伪装成岩石的鲨鱼机甲,金属外壳上的利齿状凸起在雾中闪着寒光。
“抓住他们!”沙哑的吼声从机甲群中传出,为首的鲨鱼机甲举起巨钳,钳口的锯齿间还挂着破碎的旗帜,“老大要活的,尤其是那个拿着照片的红毛!”
阿铁打拽起赛小息躲到岩石后,斩月双刀在身前划出半圆:“是海盗的鲨鱼黑帮!这群杂碎居然敢染指海明星!”
卡璐璐的扫描仪疯狂报警:“三十架机甲,配备等离子鱼雷和黑暗能量炮!我们被包围了!”
鲨鱼机甲的炮口亮起红光,等离子束贴着地面掠过,炸起的沙砾像子弹一样飞溅。加卡举起王杖,冰蓝色的能量在峡谷上方凝成冰穹,鱼雷轰在冰面上炸开,裂纹瞬间蔓延到穹顶边缘。
“冰穹撑不了多久!”加卡的翅膀剧烈颤抖,“他们的能量源在机甲背部的黑色晶体,和威斯克的能量波动一致!”
赛小息突然想起梦中的细节,海明星的磁场能干扰金属设备。他拽住正要冲锋的阿铁打:“用你的日志!金属封面能反射能量炮!”
阿铁打立刻掏出航行日志,合金封面在炮火中泛着银光。果然,等离子束击中封面后立刻反弹,精准地炸在一架鲨鱼机甲的晶体上。机甲发出刺耳的爆鸣,黑色的雾气从残骸中喷涌而出。
“好主意!”阿铁打把日志抛给赛小息,双刀交叉成十字,“你们掩护,本大侠去端掉他们的老巢!”
他踩着机甲的残骸向上攀爬,刀刃砍在机甲关节处溅起火花。但鲨鱼黑帮的数量实在太多,巨钳像雨点般砸落,逼得他只能在机甲群中辗转腾挪。
赛小息举着日志充当盾牌,掩护卡璐璐架设能量屏障。当他退到飞船残骸旁时,突然发现骨架攥着的光剑上刻着一行小字——“哈莫雷特赠”。心脏猛地一缩,因为梦中的黑暗哈莫雷特,手里也握着同样的光剑。
“小心身后!”加卡的吼声让他瞬间回神,一架鲨鱼机甲正从沙地里钻出,巨钳直指他的后背。赛小息下意识地转身,用日志格挡,只听“咔嚓”一声,合金封面被钳口咬出深深的齿痕,照片从裂缝中飘落,掉进黑暗能量汇聚的水洼里。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照片接触到水洼的瞬间,水面突然沸腾,哈莫雷特的影像从水中升起,变成实体大小的金色龙影。龙影张开嘴,喷出的火焰竟能净化黑暗能量,被火焰触及的鲨鱼机甲纷纷停机,黑色晶体化作齑粉。
“是哈莫雷特的守护印记!”卡璐璐惊呼,“照片吸收了他的龙族能量,在海明星的磁场里激活了!”
龙影的出现让鲨鱼黑帮阵脚大乱。为首的鲨鱼机甲举起巨钳砸向龙影,却被火焰烧成废铁。赛小息趁机捡起照片,发现背面多了一行发光的字:“海沟深处有磁场节点,破坏它能让机甲失效。”
“加卡,能定位磁场节点吗?”赛小息对着通讯器大喊。
冰穹突然碎裂,加卡被冲击波掀飞,翅膀上沾满黑色的粘液:“在峡谷尽头的海沟!但那里有更强的能量反应,像是……”他的声音被爆炸声淹没,“像是一头活的黑暗巨兽!”
阿铁打突然从机甲群中冲出,背上的伤口还在冒着黑烟:“没时间犹豫了!本大侠开路,你们去炸节点!”
他双刀插在机甲残骸里,猛地向后拽动,数十架机甲被残骸绊倒,形成暂时的屏障。赛小息拽起卡璐璐冲向海沟,加卡的冰箭在前方炸开,冻结住喷涌的黑暗能量。
海沟边缘的岩石上布满抓痕,深不见底的海沟里翻涌着黑色的漩涡。赛小息把照片扔进漩涡,龙影再次浮现,在前方开辟出一条通路。
“节点在漩涡中心的石柱上!”卡璐璐指着漩涡里的黑色石柱,柱顶的晶体正发出频率一致的脉冲,“需要把这个能量炸弹嵌进去!”
她抛出一个菱形炸弹,赛小息用磁力鞋吸附在岩壁上,顺着龙影开辟的通路向前移动。鲨鱼黑帮的机甲已经突破阿铁打的防线,巨钳的阴影在他头顶不断放大。
就在炸弹即将嵌入石柱时,漩涡突然掀起巨浪,一头体长百米的黑暗鲨鱼从浪中冲出,獠牙上挂着的锁链缠向赛小息。那是鲨鱼黑帮的老大——黑鳍,被威斯克用黑暗能量改造的远古巨兽。
“把照片交出来!”黑鳍的眼睛里燃烧着红光,锁链上的倒刺闪烁着剧毒的光泽,“否则就让你们成为我的点心!”
赛小息突然明白,鲨鱼黑帮不是为了海盗利益而来,他们要的是照片里的龙族能量。他把照片塞进炸弹,启动计时器后奋力扔向石柱:“想要?自己去拿吧!”
黑鳍嘶吼着冲向炸弹,却被龙影缠住。赛小息趁机拽着卡璐璐冲出漩涡,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磁场节点的晶体在白光中碎裂,所有鲨鱼机甲瞬间停机,金属外壳上的黑暗能量像潮水般褪去。
阿铁打拖着受伤的身体走来,双刀上还挂着鲨鱼机甲的碎片:“本大侠就说能搞定……咳咳……”他咳出的机油落在地上,晕开黑色的痕迹。
加卡的王杖突然指向海沟,那里的黑暗漩涡正在消散,露出一座沉没的水晶城——和梦中水仙座的宫殿一模一样。城墙上的壁画记录着真相:海明星曾是水精灵的分支居所,三百年前被威斯克的黑暗能量污染,幸存的水精灵用最后力量制造了磁场屏障,却被鲨鱼黑帮霸占。
“照片里的哈莫雷特……”赛小息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壁画的最后一幅画里,年轻的哈莫雷特正举着光剑,守护在水晶城前。
卡璐璐捡起一块从机甲残骸中掉落的芯片,破解后的信息让所有人沉默——鲨鱼黑帮的老大黑鳍,原本是海明星的守护者,因为被威斯克注入黑暗能量才沦为傀儡,而控制他的装置,就安装在哈莫雷特赠送的光剑里。
“所以梦中的黑化不是幻觉。”加卡抚摸着壁画上的龙爪印记,“哈莫雷特的能量既在保护我们,也在被威斯克利用。”
远处的海平面上,赛尔号的救援信号正在闪烁。赛小息把照片放回日志,发现照片里的哈莫雷特背后,多了一道若隐若现的黑影。他突然想起鹿天的话:“黑暗最擅长在真实与幻象间游走,唯有记忆能刺破迷雾。”
阿铁打把日志揣进怀里,拍了拍赛小息的肩膀:“不管是梦还是现实,本大侠的兄弟绝不会真的黑化。下次见到哈莫雷特,看我不给他一拳问个清楚!”
卡璐璐的扫描仪突然捕捉到微弱的能量反应,坐标指向水晶城的尖顶:“是水能宝石的碎片!而且……”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碎片里有哈莫雷特的能量印记,像是他特意留下的!”
当众人登上赛尔号时,海明星的雾正在散去,露出湛蓝的海面。水晶城的尖顶在阳光下闪烁,像一枚镶嵌在海洋中的蓝宝石。赛小息站在了望台,看着那片逐渐恢复清澈的海域,突然明白梦中的警示并非空穴来风——威斯克的阴谋早已布下,而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在真实与幻象的夹缝中,拼凑着宇宙的真相。
航行日志安静地躺在控制台,照片上的哈莫雷特依旧笑得灿烂。但赛小息知道,当他们再次遇到这位龙族伙伴时,等待他们的,将是比鲨鱼黑帮更凶险的考验。而海明星的水晶城,连同那些关于黑暗与守护的秘密,都将成为解开谜题的关键碎片,在接下来的征途中,发出越来越明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