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冰山的余震渐渐平息,库迪拉克带着赛小息和小米来到山脚下的冰晶溶洞。这里比库吉拉尔家的圣地更古老,钟乳石上布满了风化的壁画,画着两只羽翼交织的精灵——一只是洁白的鸽子形态,另一只是漆黑的乌鸦形态。
“那是谱尼和索伦森。”库迪拉克的爪子轻轻拂过壁画,“在库迪拉克族群的古老传说里,他们不是敌人,是双生精灵。”
赛小息惊讶地凑近壁画:“双生精灵?就像双胞胎一样?”
“比双胞胎更亲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溶洞深处传来。库迪卡拄着冰晶拐杖缓缓走出,他的毛发已经花白,尾巴尖的毛簇泛着银白色,“他们诞生于宇宙大爆炸的第一缕光和第一缕影,共享同一个灵魂核心。”
小米跳到库迪卡的肩膀上,金色的光束照亮老人布满皱纹的脸:“您就是库迪拉克族群的族长吧?库迪拉克说,您知道所有关于谱尼和索伦森的往事。”
库迪卡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坐在冰晶石凳上。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发光的水晶球,放在石桌上:“这是族里的记忆水晶,记录着焚圣谷事件的真相。”
水晶球亮起,浮现出古老的星空。画面中,年轻的谱尼正悬浮在星云中央,周身环绕着七道不稳定的光环——那是他即将经历的“九劫雷罚”,宇宙中最残酷的成长仪式。
“谱尼的光明能量过于纯净,必须经历雷罚淬炼才能稳定。”库迪卡的声音带着悠远的沧桑,“那时的索伦森还不是黑雾形态,是只紫黑色的光羽精灵,他寸步不离地守在星云外,用自己的影子能量为谱尼抵挡了前三道雷劫。”
画面中,索伦森的羽翼被雷火灼伤,却依旧死死护住谱尼。谱尼在星云中大喊:“索伦森!快躲开!这道雷劫你挡不住!”
索伦森却回头笑了,笑容里带着少年人的桀骜:“我们是双生精灵,你的劫,就是我的劫。要死一起死!”
赛小息看得握紧了拳头:“他们明明这么好,怎么会变成后来那样?”
库迪卡叹了口气,转动水晶球。画面切换到雷罚的第七劫,最恐怖的“混沌雷”劈向谱尼。索伦森拼尽所有能量形成护盾,却被雷劈得粉碎,当场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年轻的库迪卡带着族里的长老赶到了。他们捧着一颗蓝色的宝石——那是库迪拉克族群的圣物“凝光石”,能暂时冻结能量波动,帮谱尼度过雷劫。
“索伦森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库迪卡的声音低沉下来,“他看到我们围着昏迷的谱尼,手里的凝光石发出蓝光,误以为我们要伤害他。”
画面中,索伦森猛地爆发,黑色的能量席卷星云。他一把掐住库迪卡的脖子,眼中是失去理智的疯狂:“放开他!你们这些卑劣的精灵!”
库迪卡的长老们试图阻止,却被索伦森的黑暗能量重创。年轻的库迪卡急得大喊:“我们是来帮他的!索伦森你看清楚!”
但此时的索伦森已经被恐惧冲昏了头脑,他凝聚出黑暗长矛,朝着库迪卡刺去。
“不要!”刚苏醒的谱尼发出一声怒吼,用身体挡在库迪卡面前。长矛刺穿了他的羽翼,金色的血液溅在索伦森脸上。
索伦森愣住了,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恐:“谱尼……我……”
就在这时,雷罚的最后一劫降临。巨大的雷柱劈向星云中央,慌乱中,谱尼和索伦森撞在一起,双双坠入下方的焚圣谷——那是宇宙中最神秘的禁地,谷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黑色火焰。
“我们以为他们都死了。”库迪卡的声音带着颤抖,“直到三百年后,谱尼从焚圣谷出来,失去了所有关于索伦森的记忆,只剩下守护宇宙的执念。而索伦森……”
水晶球的画面定格在焚圣谷的入口,黑色的火焰中,一只被黑雾包裹的手伸出谷外,指甲泛着幽紫的光。
小米突然发出一声轻吟,额头的印记与水晶球产生共鸣。画面中突然多出一些零散的片段:焚圣谷里,索伦森的身体被黑火吞噬时,谱尼用最后一丝光明能量护住了他的灵魂核心;三百年间,索伦森在黑火中挣扎,每一次痛苦的嘶吼,都会让远在宇宙另一端的谱尼头痛欲裂;甚至在赛尔号初次遇到谱尼时,他羽翼上突然出现的黑斑,正是索伦森在焚圣谷突破封印的预兆。
“原来如此……”赛小息恍然大悟,“他们的灵魂核心真的是连在一起的!索伦森的痛苦会传到谱尼身上,谱尼的记忆缺失也影响了索伦森的心智!”
库迪卡点点头,用拐杖敲击地面:“焚圣谷的黑火能净化一切能量,却唯独烧不掉双生精灵的灵魂羁绊。索伦森被黑火吞噬后,光明的部分被净化,只剩下黑暗的执念;而谱尼失去了关于黑暗的记忆,变得过于纯粹,反而容易被执念操控。”
他指向壁画中两只精灵交织的羽翼:“宇宙的平衡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是光明中有黑暗的克制,黑暗中有光明的指引。就像库迪拉克族群的图腾,螺旋纹路的一半是光,一半是影,少了哪一半都会失衡。”
赛小息突然想起融合后的晶石:“所以他们最后融合,才是真正的平衡?”
“是,也不是。”库迪卡摇头,“融合只是暂时的。当宇宙再次出现失衡,他们还会分离,只是那时的索伦森,应该能记起最初的友谊了。”
水晶球突然闪烁起来,浮现出库迪拉克族群被海盗袭击的画面。年轻的库迪拉克抱着神戒逃亡,身后是索伦森的黑雾和海盗的炮火。
“索伦森为什么要帮海盗?”赛小息不解。
“他不是帮海盗。”库迪卡叹息,“他是想找到神戒和星之泪,用这对圣物的力量彻底分离自己和谱尼。他以为只要没有了双生羁绊,就能摆脱焚圣谷的痛苦记忆。”
画面最后,索伦森站在焚圣谷的边缘,手里捏着一片从谱尼羽翼上掉落的羽毛,黑雾中隐约能看到他流泪的脸。
水晶球的光芒渐渐熄灭,溶洞里陷入沉默。赛小息看着壁画上亲密的两只精灵,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原来所有的恩怨,都始于一场误会和深深的羁绊。
库迪卡站起身,走到溶洞最深处的石壁前,按下一个隐藏的按钮。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存放着古籍的石台。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封面上用古老的文字写着《双生记》。
“这是库迪拉克族群世代守护的秘典。”他翻开书页,里面的插画与水晶球的画面如出一辙,“上面说,当双生精灵再次融合,神戒和星之泪会回归本源,而见证这一切的人,将成为新的守护者。”
他将秘典递给赛小息:“赛小息,你愿意接过这份传承吗?不是守护某件圣物,是守护这份平衡的信念。”
赛小息犹豫了一下,看向小米。小米用额头蹭了蹭他的手背,金色的光束在书页上画出一个笑脸。
“我愿意。”赛小息接过秘典,郑重地点头,“但我一个人不行,我需要我的伙伴们,需要赛尔号,需要所有相信光明与黑暗能共存的精灵们。”
库迪卡笑了,眼中的皱纹舒展开来:“这才是正确的答案。真正的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螺旋状的徽章,递给库迪拉克:“孩子,你也该接过族长的位置了。当年是我太固执,总想着复仇,才让族群陷入更大的危机。”
库迪拉克愣住了,尾巴不安地摆动:“我……我不行……”
“你行。”库迪卡按住他的肩膀,“你在焚圣谷边缘没有杀索伦森,在冰溶洞愿意用生命保护谱尼,这就够了。仇恨只会滋生更多仇恨,而你选择了另一条路。”
库迪拉克接过徽章,紧紧攥在手心,眼眶有些发红:“我会的……我会带着族群找到新的家园,不再参与任何纷争,只守护好焚圣谷的秘密。”
溶洞外传来卡璐璐的呼喊:“赛小息!小米!你们在这里吗?赛尔号修好了,我们该回家了!”
赛小息合起秘典,对库迪卡和库迪拉克挥挥手:“我们要走了!以后有机会,一定来看你们!”
库迪卡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路上小心。记住,平衡不是静止的,是在不断的理解和包容中流动的。”
走出溶洞时,阳光正好。阿铁打和卡璐璐正站在赛尔号的登陆舱前挥手,罗杰船长的笑声远远传来。
“赛小息,你手里拿的什么?”卡璐璐好奇地问。
赛小息举起秘典,笑着说:“一个关于友谊和误会的故事,回去讲给你们听。”
小米跳到他的肩膀上,额头的印记与远处傲雪冰山的晶石产生共鸣,一道金色的光束连接天地。赛小息知道,那是谱尼和索伦森在告别。
登上赛尔号的瞬间,赛小息回头看了一眼冰晶溶洞的方向。他仿佛看到库迪卡和库迪拉克站在洞口,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
“新的冒险,开始了。”他在心里默念。
赛尔号缓缓升空,朝着宇宙深处飞去。舱内,赛小息翻开《双生记》,小米趴在旁边看着插画,阿铁打和卡璐璐凑过来听他讲那些尘封的往事。
而在焚圣谷的边缘,那枚融合后的晶石轻轻颤动,黑色的火焰渐渐变成温暖的金色,像极了索伦森最初的光羽,也像极了谱尼羽翼上的纹路。
恩怨或许会有轮回,但只要记得最初的羁绊,总有化解的一天。这大概就是宇宙的法则,也是所有冒险最终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