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尔号沿着库迪拉克留下的坐标缓慢飞行,舷窗外的小行星带像撒在宇宙中的碎石,每块陨石都在以诡异的角度旋转。赛小息趴在导航台上,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引力读数,打了个哈欠:“都飞了三个小时了,连库迪拉克的影子都没见到,不会是坐标出错了吧?”
“不可能。”卡璐璐调出星图对比,指尖在虚拟键盘上轻点,“你看这些陨石表面的划痕,是库迪拉克族群特有的抓痕,而且很新,最多不超过半小时。”她的话音刚落,扫描仪突然发出“嘀嘀”的提示音,屏幕上跳出三个闪烁的红点,正以极快的速度靠近飞船。
阿铁打立刻握紧斩月刀冲到舷窗边:“是敌人吗?让他们尝尝我阿铁打的厉害!”
赛小息眯起眼睛,看清那三个红点的真面目时,愣住了——那是三只巴掌大的小精灵,通体雪白,背后长着透明的翅膀,脑袋上顶着不同颜色的绒毛:一只红、一只蓝、一只黄,像是三颗会飞的糖果。
“看起来不像坏人啊。”赛小息刚说完,就见红色绒毛的小精灵突然朝飞船扔来块陨石碎片,精准地砸在驾驶舱的观察窗上,虽然没造成损伤,却溅起一片灰雾。
“还说不是坏人!”阿铁打怒吼着按下武器系统按钮,却被卡璐璐拦住。
“等等!它们好像在玩闹。”卡璐璐指着屏幕,三只小精灵正围着一块漂浮的冰晶打转,红色绒毛的用尾巴点燃冰晶,蓝色绒毛的吹出冷风让冰晶结冰,黄色绒毛的则在冰晶表面画出歪歪扭扭的笑脸。
赛小息突然想起肖恩博士的宇宙精灵图鉴:“我知道了!它们是三色灵,生活在引力异常区的群居精灵,最喜欢捉弄外来者,但没有恶意。”
话音未落,飞船突然剧烈震动。阿铁打低头一看,发现黄色绒毛的小精灵正抱着根电缆线荡秋千,尾巴尖时不时蹭一下控制台的接口,导致导航系统冒出一串火花。红色和蓝色的小精灵则在引擎喷口前跳舞,翅膀扇动的气流让飞船像喝醉了酒般左右摇晃。
“住手!”赛小息打开舱门,想把它们赶跑,却见三只小精灵突然集体朝他飞来,红色的吐出血色火苗,在他头顶烧出个滑稽的羊角;蓝色的吹出寒气,冻住了阿铁打的靴底;黄色的最过分,直接往卡璐璐的扫描仪里塞了颗亮晶晶的石头,导致屏幕瞬间黑屏。
“我的扫描仪!”卡璐璐气得直跺脚,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乱码,发现那竟是三色灵的声波频率——它们在嘲笑她的发型。
阿铁打试图追赶,却因为靴底结冰滑倒,在驾驶舱里摔了个四脚朝天。三只小精灵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飞成个三角形,朝小行星带深处飞去,临走前还不忘朝赛小息做个鬼脸。
“太过分了!”阿铁打爬起来,头盔上还挂着蓝色小精灵吹的冰碴,“赛小息,追不追?”
赛小息看着三色灵消失的方向,发现它们飞行的轨迹与库迪拉克的坐标重合:“追!说不定能跟着它们找到库迪拉克的族群。”
赛尔号的引擎重新启动,朝着三色灵消失的星域追去。这些小家伙像是故意引导,每次快被追上时就放慢速度,等飞船靠近了又突然加速钻进陨石缝,还时不时回头朝驾驶舱做鬼脸,把阿铁打的耐心磨得一干二净。
“看我的!”阿铁打突然打开备用舱门,抓着根磁力绳跳了出去,“这次一定抓住你们!”他像只灵活的猴子,在陨石间荡来荡去,离红色绒毛的小精灵越来越近。
就在他伸手要抓住小精灵的瞬间,脚下的陨石突然翻转,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阿铁打惊呼着掉了下去,赛小息和卡璐璐赶紧操控飞船跟上,才发现这是座倒立的塔状建筑——塔身由灰色岩石构成,每层都有旋转的平台,塔顶缠绕着紫色的漩涡,正不断吞噬周围的碎石。
“是颠倒塔!”卡璐璐的扫描仪终于恢复正常,“传说中逆世界的能量中枢,塔顶的漩涡是维持引力平衡的关键。”
赛小息突然指着塔顶:“快看!三色灵掉进去了!”
三只小精灵显然没料到会撞上漩涡,红色绒毛的翅膀被漩涡边缘的气流卷住,蓝色和黄色的想去拉它,结果一起被吸向漩涡中心。透明的翅膀在紫色气流中挣扎,发出细弱的哀鸣,头顶的绒毛因为恐惧而耷拉下来。
“它们有危险!”赛小息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虽然被捉弄了一路,但看着那么小的精灵即将被漩涡吞噬,根本无法袖手旁观。
阿铁打已经顺着磁力绳爬到塔的中层,闻言怒吼道:“坚持住!我来救你们!”他想用斩月刀劈开漩涡气流,却发现刀刃刚靠近就被扭曲成麻花状。
“不能硬来!”卡璐璐快速分析漩涡的能量频率,“这是时空漩涡,物理攻击会被转化成能量反冲!赛小息,用肖恩博士的引力干扰器!”
赛小息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金属装置,按下红色按钮。干扰器发出淡绿色的光波,在漩涡周围形成一道能量屏障,暂时减缓了气流的转速。三只小精灵趁机挣扎,却还是在一点点被往里拖,红色绒毛的翅膀已经出现破损。
“还差一点!”赛小息急得满头大汗,突然感觉手心一暖,小米从他怀里跳出来,额头的金色印记亮起,一道柔和的光束射向漩涡中心。
奇迹发生了——金色光束与紫色漩涡接触的瞬间,漩涡竟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三只小精灵被涟漪推得向外移动,正好落在阿铁打伸出的手心里。
“抓住了!”阿铁打将三只小精灵护在怀里,顺着磁力绳滑回飞船。
三色灵蜷缩在阿铁打的掌心,透明的翅膀还在微微颤抖,头顶的绒毛沾满了漩涡的紫色粉末。红色绒毛的小精灵怯生生地抬起头,用尾巴碰了碰阿铁打的手指,像是在道歉。
“算你们识相。”阿铁打嘴上强硬,手却放轻了力道。
赛小息看着塔顶的漩涡,突然发现刚才小米的光束似乎改变了漩涡的颜色,紫色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金色。卡璐璐的扫描仪显示,漩涡的能量波动变得稳定了许多,甚至开始修复之前因空间扭曲造成的裂痕。
“小米的光……好像在净化漩涡?”赛小息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颠倒塔突然剧烈震动,塔基的岩石缝隙中钻出无数道彩色的光束,在空中汇聚成两只巨大的精灵——它们的体型是三色灵的十倍,背后的翅膀如同彩虹般绚丽,脑袋上的绒毛交织着红、蓝、黄三种颜色,眼神中带着焦急与威严。
“是成年三色灵!”卡璐璐捂住嘴,“应该是小精灵的父母!”
成年三色灵显然误会了,发出愤怒的嘶鸣,翅膀扇动的气流让飞船剧烈摇晃。红色的火焰与蓝色的寒冰同时朝驾驶舱袭来,黄色的电流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等等!我们是在救它们!”赛小息急忙让阿铁打打开手掌,露出里面惊魂未定的三只小精灵。
成年三色灵的攻击瞬间顿住,当看到幼崽翅膀上的伤口和头顶的紫色粉末时,眼神从愤怒变成了震惊。红色成年精灵发出柔和的鸣叫,三只小精灵立刻从阿铁打掌心飞出去,扑进成年精灵的怀里,用脑袋蹭着父母的绒毛,诉说刚才的惊险。
“看来是误会解开了。”赛小息松了口气。
成年三色灵对视一眼,突然朝着飞船低下头颅,这是精灵表达敬意的方式。红色成年精灵从翅膀下叼出块晶莹的水晶,通过光束送到赛小息面前——水晶里封存着一幅星图,标注着逆世界所有引力节点的位置,其中一个节点旁,画着库迪拉克族群的图案。
“这是……给我们的谢礼?”赛小息接过水晶,感觉入手温热。
蓝色成年精灵发出清脆的鸣叫,卡璐璐的翻译器同步显示出意思:“感谢你们救了孩子。颠倒塔的漩涡最近很不稳定,刚才是因为时空裂缝扩大,才会突然变得狂暴。”它指向星图上的一个红点,“库迪拉克的族群在那里建立了临时巢穴,但那里的引力节点即将崩塌,你们要去的话,必须小心。”
黄色成年精灵则飞到小米面前,用尾巴在它额头点了点。小米的金色印记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多了某种共鸣。卡璐璐惊讶地发现,小米现在能轻微感知到周围的引力变化了。
“它在给小米传递能量感知能力!”卡璐璐激动地说,“这样我们在逆世界行动会安全很多!”
成年三色灵再次朝他们鞠躬,带着三只幼崽飞向颠倒塔的深处,它们的翅膀在塔壁上留下彩色的光痕,像是在绘制保护符。赛小息握紧手中的水晶,看着光痕组成的图案,突然明白为什么三色灵要捉弄他们——或许从一开始,它们就是想引导他们来颠倒塔,提醒他们即将到来的危险。
阿铁打摸着刚才被小精灵冻伤的靴子,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算它们有点良心。不过下次再敢捉弄我,照样不客气!”
赛小息笑着将水晶插进导航台,星图上的节点立刻亮起,一条安全的航线清晰地展现在眼前,直指库迪拉克族群的临时巢穴。他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颠倒塔,塔顶的漩涡已经恢复平静,紫色中夹杂的金色光芒如同星星眨眼。
“走吧。”赛小息的声音充满力量,“该去完成我们的承诺了。”
赛尔号的引擎重新启动,沿着彩色光痕指引的方向飞去。驾驶舱里,小米正和从阿铁打口袋里钻出来的红色绒毛小精灵玩闹,小家伙用尾巴给小米梳毛,蓝色和黄色的则在控制台的按钮上跳来跳去,却再也没有乱碰任何关键装置。
逆世界的引力依然颠倒,宇宙的谜团依然重重,但此刻飞船里的气氛却无比温暖。赛小息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星图,突然觉得那些奇怪的现象背后,往往藏着不为人知的善意——就像会捉弄人的小精灵,其实是在引导方向;看似危险的漩涡,其实是能量的守护者;而那些颠倒的规则里,或许藏着比正常世界更纯粹的真诚。
远处的星云中,谱尼的金色身影正与一道黑色的能量轨迹擦肩而过。他并不知道,赛小息一行已经在这片颠倒的世界里,收获了意想不到的盟友与成长。而那道黑色轨迹的尽头,禁忌祭坛的石门正在缓缓打开,黑暗中,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