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卓倾城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紧绷。南宫蝶转头看他,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已经泛白。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颤——向来从容不迫的卓医生,竟然在紧张。
“怎么?”南宫蝶故意用戴着蓝钻戒指的手撩了撩头发,“卓医生也有怕的时候?”
卓倾城熄了火,转头看她:“我怕你后悔。”
夕阳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南宫蝶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不确定。她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我南宫蝶做过的事,从不后悔。”
南宫蝶用戴着戒指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领,确保能遮住锁骨上的吻痕:“怕你待会被我大哥打断腿。”
“打断腿你也得推轮椅。”卓倾城按下门铃,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轻松,“卓太太。”
贺兰家的别墅大门敞开着,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到来。南宫蝶刚踏入门厅,就听见餐厅传来熟悉的谈笑声——贺兰纪香清脆的嗓音,丰苍胤低沉的回应,还有……她呼吸一滞,那个低沉威严的男声,是贺兰桓。
“姐姐!”贺兰纪香第一个发现他们,从餐厅冲出来时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你们怎么——”她的目光落在南宫蝶左手的蓝钻上,眼睛瞬间瞪大,“天啊!”
南宫蝶举起左手,钻石在门廊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如你所见。”
贺兰纪香突然一把抱住南宫蝶,力道大得让南宫蝶踉跄了一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迟早会——”她的声音哽住了,松开南宫蝶转向卓倾城时,眼眶明显泛红,“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就把你那些实验室全炸了。”
卓倾城难得没有回嘴,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不会有那一天。”
“进来吧。”贺兰纪香抹了下眼角,让开门口,“正好大家都在吃饭。”
餐厅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南宫蝶感到十几道目光同时射来,最锋利的那道来自长桌尽头——贺兰桓放下酒杯,缓缓站起。他今天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轮廓更加冷峻。
“南宫蝶。”他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餐厅安静下来,“解释一下。”
“啪”的一声,鲜红的结婚证被卓倾城拍在餐桌上,那抹红色在深色木面上格外刺目。
“我和蝶儿领证了。”卓倾城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目光却灼热地直视贺兰桓。
贺兰桓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我不同意!你们交往多久了?她根本不了解你——”
“哥,”南宫蝶上前一步,纤细的手指覆在卓倾城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是我求的婚。”
这句话像炸弹般在餐厅炸开。贺兰桓脸色瞬间惨白,贺兰箫“砰”地砸了一下筷子:“胡闹!这小子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勾当!”
“箫哥,”丰苍胤低沉的声音响起,“倾城是我过命的兄弟,我用肩上的将星担保他的为人。”
贺兰桓转向丰苍胤,眼中怒火更甚:“丰苍胤!这是家事!”
“现在也是我兄弟的事。”丰苍胤站到卓倾城身侧,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形成一道无形屏障。贺兰纪香悄悄握住丰苍胤的袖口。
贺兰辞把玩着刀叉冷笑:“小蝶,你知道他手上沾了多少血?”
南宫蝶突然扯开高领毛衣,露出锁骨和肩膀上狰狞的疤痕:“那三哥知道这些差点要了我命的枪伤,是谁用沾血的手给我缝的吗?”
客厅瞬间死寂。
“哥,”贺兰纪香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却坚定,“倾城暗地里查了四年姐姐的下落。他比我们都更早确认姐姐身份,却一直忍着没说,就因为尊重姐姐的选择。”
贺兰桓僵住了。
丰苍胤适时按住贺兰桓肩膀:“桓哥,那次在曼谷行动,倾城为救小蝶差点炸死。”
贺兰纪香蹲在哥哥面前,握住他冰凉的手:“哥,你生气是因为没能保护姐姐长大……但有人替你做到了。”
贺兰桓眼眶突然红了,看向南宫蝶:“蝶儿……真的想好了?”
南宫蝶跪坐在地毯上,把头靠在他膝上:“哥,我们都经历了生离死别的家庭变故,”她仰起泪眼,“现在我找到两个最爱我的男人,你不高兴吗?”
贺兰桓的手终于抚上妹妹发顶,一滴泪砸在她手背上。他看向卓倾城:“敢让她掉一滴眼泪……”
“我提头来见。”卓倾城斩钉截铁。
“好!好!”外公拍桌大笑,“双喜临门!香丫头有丰小子,蝶丫头有卓小子!”
外婆抹着眼泪拉过南宫蝶的手:“倾城这孩子,一看就不错,你以后可不要欺负人家。”
“外婆!”南宫蝶涨红了脸,“谁欺负他了!”
卓倾城突然单膝跪地,执起南宫蝶的手贴在额头:“是我欺负她了。”他抬头看向贺兰桓,眼神灼热,“大哥,我用命担保会对蝶儿好。”
贺兰桓眼眶发红,突然抓起茶杯一饮而尽:“好,暂且着你表现!”
满堂哄笑中,贺兰桓长叹一声,揉了揉南宫蝶的发顶:“……要常回家吃饭。”
南宫蝶扑进哥哥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外婆抹着眼泪把卓倾城拉起来:“傻孩子,跪什么跪,以后这丫头欺负你,跟外婆说!”
卓倾城冷峻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笑意:“是,外婆。”
窗外夕阳西沉,将一家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终于团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