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的血腥气突然被狂风卷得四散，叶凡后颈的暗金纹路骤然灼烫——那是危险逼近的预警。他几乎在同一时间旋身，九霄环佩横在胸前，便见夜无极的身影如鬼影般从虚空中挤出来，眼白完全翻红，嘴角咧到耳根，两掌间翻涌着墨色气浪，像要把整座密室揉成齑粉。
“小崽子，尝尝这招！”夜无极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耳，双掌推出的刹那，叶凡只觉胸口一闷，仿佛有座山压下来。他咬碎舌尖，腥甜漫开，内天地里的山川虚影突然暴涨三寸，暗金纹路顺着脊椎窜上九霄环佩，琴身泛起青金色光晕，将那股气浪硬接了半分。
“老东西，分心了！”墨流苏的短刃擦着叶凡耳际刺出，刀刃上幽蓝的光痕在黑暗里划出闪电——那是幽冥宫“蚀骨毒”的痕迹，当年夜无极用这毒杀过他三个徒弟。短刃精准钉入夜无极肩窝，却像扎进了棉花里，那具躯体突然变得虚浮，墨流苏瞳孔骤缩：“是怨灵替身！”
话音未落，真正的攻击从头顶劈下。叶凡仰头，看见夜无极的右手成爪，指尖凝着暗金碎片——正是被斩断手指后藏在掌心的天道碎片残块。他后颈的纹路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内天地里的山川虚影开始疯狂旋转，像台绞肉机般吞噬着四周的黑暗。“吞！”他在识海低喝，九霄环佩发出清越龙吟，琴身上的云纹突然活过来，缠上那片暗金碎片。
“噗！”叶凡喉间一甜，鲜血溅在琴身。天道碎片的抗拒远超预期，他能清晰感觉到碎片里残留的天道意志在撕咬内天地的壁垒。这时，一串清越的琴音穿透黑暗，像根银针扎进识海——是苏倾雪到了。
“叶郎，接着！”带着蜜色甜香的纱袖拂过叶凡手背，一枚青金色药丸被塞进他掌心。他不用看也知道，这是苏倾雪用寒梅阁秘药“回春丹”改良的“破厄丹”，能暂时压制内天地的创伤。仰头吞下的瞬间，他听见琴弦震颤的嗡鸣，毒雾混着琴音凝成实质，在夜无极周身织成蛛网。
“剑来！”林昭月的声音比剑更快。叶凡余光瞥见一抹冷白剑光破云而出，太初剑意裹着罡风，直接洞穿夜无极周身侧的怨灵虚影。那剑修的发带不知何时散了，青丝在战斗里狂乱飞舞，平时清冷的眉眼此刻燃着灼灼星火：“敢伤他，我便碎你千剑！”
“咯咯，姐姐们都动手了，红妆怎么能偷懒？”楚红妆的轻笑混着蛊笛的嗡鸣，叶凡突然闻到一股异香——是她养了三年的“千幻蛊”。黑暗里骤然腾起无数绿点，那是蛊虫的眼睛，瞬间将夜无极周身的怨灵撕成碎片。南疆少女歪头一笑，指尖掐出个法诀：“虫儿们，去咬他的命门~”
最后一道身影从梁上跃下时带起一阵风，秦挽霜的玄色劲装在黑暗里几乎隐形，却精准地扣住叶凡手腕，将他拉到身侧：“他的天道碎片在左手！”她的指尖在叶凡掌心快速点了三下，那是“集中攻击左臂”的暗号。
长公主的眼神像在看沙盘，扫过战局的瞬间便理清了脉络：“苏姑娘的毒雾锁他行动，林姑娘压他气机，楚姑娘的蛊乱他感知——叶郎，现在是机会！”
叶凡的内天地突然一震。他能感觉到苏倾雪的毒雾正顺着夜无极的毛孔钻进去，林昭月的剑气压得他不得不抬臂抵挡，楚红妆的蛊虫已经啃到了他的丹田——所有攻击像齿轮般严丝合缝，正是秦挽霜在暗中考量了三天的“围杀局”。
“喝！”他暴喝一声，内天地的山川虚影彻底凝实，九霄环佩的琴音与林昭月的剑鸣、苏倾雪的琴音、楚红妆的蛊笛共鸣成一曲战歌。暗金碎片终于承受不住，“咔”地裂开道细纹，夜无极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不可能……”他踉跄后退，却撞进林昭月的剑网里。太初剑典的剑气在他胸前划开三道血口，苏倾雪的毒雾紧跟着渗进去，疼得他蜷成虾米。楚红妆的蛊虫趁机钻进他耳后，他突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你们敢！我有……”
“有什么？”叶凡一步踏到他面前，九霄环佩抵住他咽喉。内天地里的山川虚影还在旋转，将最后一丝黑暗吞噬殆尽。密室的烛火重新亮起时，他看见夜无极眼底的疯狂正在退潮，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我有……”夜无极突然咧嘴笑了，鲜血从齿缝里涌出来，“我有幽冥宫的禁术，以命换命……”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开始膨胀。叶凡瞳孔骤缩——那是要自爆的征兆！
他反手将秦挽霜推给墨流苏，又拽过林昭月的手腕，却见苏倾雪和楚红妆已经各自甩出毒药和蛊虫，试图延缓爆炸。“退！”秦挽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去密室夹层！我算过结构，那里能扛住化罡境的自爆！”
众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夹层，刚关上石门，便听见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石屑簌簌落下，叶凡死死护住身前人，却感觉怀里的林昭月在发抖——这是她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苏倾雪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楚红妆则咬着唇检查蛊虫的伤亡，秦挽霜已经在计算爆炸余波的时间。
“咔嚓。”突然，石门传来细微的开裂声。叶凡抬头，看见夜无极的半张脸挤在裂缝里，眼球几乎要爆出眼眶：“想跑？没门……”他的声音带着气泡音，显然内脏已经碎裂，“我就算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爆炸的气浪再次涌来，比之前更猛。叶凡感觉内天地的山川虚影在剧烈摇晃，九霄环佩的琴音变得嘶哑。墨流苏的短刃插在石门上，整个人几乎被气浪掀飞；林昭月的剑已经出鞘，却因为手抖刺偏了三寸；苏倾雪的琴弦崩断了两根，毒雾散得七零八落；楚红妆的蛊笛裂成两半，最后几只蛊虫哀鸣着死去；秦挽霜的指尖深深掐进石墙，指节泛白如骨。
“撑住……”叶凡咬着牙，内天地的壁垒开始出现裂痕。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灼烧，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七窍流出。夜无极的笑声越来越清晰，混着爆炸的轰鸣，像根针在扎他的耳膜。
“就快……撑不住了……”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呢喃，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最后一刻，他看见秦挽霜转头看向他，眼里有他从未见过的慌乱；林昭月的眼泪滴在剑刃上，发出“滋”的轻响；苏倾雪颤抖着抚上他的脸，唇形在说“别怕”；楚红妆把最后一只蛊虫塞进他嘴里，那是能续半刻命的“续命蛊”。
黑暗再次笼罩视野前，他听见夜无极的尖叫：“去死吧——！”而他的内天地里，那道刚刚出现裂痕的山川虚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