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烛火摇曳，照得水晶球上的暗金纹路忽明忽暗。夜无极的冷笑像淬了毒的针，扎进叶凡耳中。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沉，却不是因为恐惧。前世陨落时的腥甜还在记忆里翻涌，这一世，他早已学会把危机当作磨刀石。
“墨前辈。”叶凡低声开口，眼角余光瞥见墨流苏握短刃的手背青筋凸起。那柄破魂刃是幽冥宫前任宫主遗物，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兽。两人对视的刹那，墨流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夜无极的脚步顿了顿，视线扫过两人分开的身影，面具下传来闷笑：“送死还讲究队形？”他抬手按在水晶球上，暗红液体突然翻涌如沸，“不过无妨，等饕餮吞了你们的魂魄，连挣扎的模样都能复刻出来。”
话音未落，墨流苏的短刃已划破空气。这次他没再用蚀骨散，而是将短刃在掌心快速抹过，鲜血顺着刀脊蜿蜒而下——上次血祭伤了根基，此刻再用禁术，他喉间已泛起腥甜。刀光裹着血雾直取夜无极后颈，这是幽冥宫“追魂三式”的最后一式，专破护体罡气的破绽。
夜无极甚至没转身。他屈指一弹，一道暗红气劲破空而出，与血刀相撞的瞬间，墨流苏只觉虎口发麻，短刃几乎拿捏不住。血雾被气劲冲散，在半空凝成细小的血珠，“噼啪”砸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小坑。
“凝液境的禁术？”夜无极终于侧过身，面具上的裂痕里露出半张苍白的脸，“你师父当年用这招时，至少是化罡境。”他话音未落，身影突然模糊——破虚境强者的身法，在凝液境修者眼里几乎是瞬移。
叶凡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夜无极的气机锁定了自己后心，那是比前世围剿他时更浓烈的杀机。内天地疯狂运转，天道之力如潮水般涌来，在识海深处展开无数道推演：对方会从哪个角度出掌？力度多少？自己侧移三寸还是半步？
“呼——”风声擦着耳际掠过。叶凡在最后一刻侧转身体，夜无极的掌风擦着他左肩划过，将身后的石墙轰出个半人高的窟窿。少年借势旋身，右拳凝聚内天地里的灵气，直取夜无极肋下——这是他用天道推演修正过的“叶家崩山拳”，原本需要玉骨境才能发挥的杀招，此刻在30%属性加成下，竟也有了几分火候。
“砰！”拳掌相击的闷响震得烛火熄灭。叶凡只觉手臂发麻，指节几乎要裂开，但这股力道却实打实撞进了夜无极体内。对方的护体罡气竟被撕开一道细缝，暗红的血珠顺着面具裂痕渗出来，滴在地上发出“滋啦”轻响。
“你......”夜无极退了三步，面具下的喘息突然粗重。他显然没料到一个凝液境少年能伤他，抬手扯开面具，露出半张爬满暗红纹路的脸，“内天地......原来你真的......”
“机会！”墨流苏的低喝混着刀锋破空声。他不知何时绕到夜无极左侧，短刃上的血光比之前更盛——这次他连命魂都祭了三分。刀光裹着幽冥宫秘传的“蚀骨咒”，直刺夜无极咽喉。叶凡瞬间明白墨流苏的意图：用禁术缠住夜无极，给自己争取时间操控九霄环佩。
他反手抽出腰间的九霄环佩，指尖在琴弦上快速拨过。七道音刃裹挟着内天地里的灵气，如七把淬毒的剑，从不同角度刺向夜无极周身大穴。夜无极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终于不再保留，双手结出玄奥法印，水晶球里的饕餮残魂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暗红液体如活物般涌出，在他身周凝成一道血墙，将墨流苏的短刃和叶凡的音刃尽数挡下。血墙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每道符文都在吞噬灵气，连叶凡内天地里的元气都被扯动了几分。
“好手段。”叶凡咬着牙，内天地疯狂抽取周围灵气补充。他能感觉到天人合一的加成在持续消耗，必须速战速决。目光扫过夜无极腰间的水晶球，突然想起前世记忆里的只言片语——饕餮残魂最怕的，是至纯的先天之气。
“前辈！”叶凡暴喝一声，手指在九霄环佩上弹出宫商角徵羽五音，琴音化作青色光罩将墨流苏护在其中，“拖住他！”
墨流苏的短刃正与血墙僵持，听见这话，嘴角扯出个带血的笑：“小友尽管放手！”他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短刃上，刀光瞬间暴涨一尺，在血墙上撕开道半尺宽的缺口。夜无极的脸色终于变了。他能感觉到水晶球在发烫，饕餮残魂的嘶吼里竟带上了几分慌乱——这少年的琴音里，分明有先天之气的波动！
他刚要结印镇压，却见叶凡的指尖突然按在九霄环佩的龙龈上，整个人的气息瞬间拔高。内天地里，山川虚影开始凝实。叶凡能清晰“看”到天道之力如银河倒灌，在识海深处凝聚成一柄青色小剑。那是他用十年时间推演的“内天剑”，此刻终于要出鞘。
“嗡——”九霄环佩发出清越长鸣。青色剑影破琴而出，直刺夜无极眉心。血墙在剑影下如冰雪消融，墨流苏的短刃趁机穿透血雾，直取夜无极心口。夜无极终于露出惊恐之色。他想躲，却发现自己的气息被青色剑影完全锁定。仓促间只能抬手结印，水晶球里的暗红液体如潮水般涌来，想要裹住剑影。
“啪！”剑影穿透液体的瞬间，水晶球表面的暗金纹路突然大亮。一道最细的纹路从球身窜出，悄无声息缠上叶凡后颈。少年只觉后颈一凉，识海里的天道推演突然出现刹那停滞——这变故太快，连内天地都没来得及反应。
“小友小心！”墨流苏的短刃已经刺中夜无极左肩，但他的声音里带着惊恐。叶凡猛然后仰，却还是迟了半步。那道暗金纹路如活物般钻进他后颈，识海里顿时炸开剧痛。
他踉跄着后退，手中的九霄环佩“当啷”坠地。夜无极趁机暴退，捂着左肩的伤口狂笑：“好个天人合一！好个内天地！”他的目光扫过叶凡后颈的暗金纹路，“可惜你不知道，这水晶球里的纹路，本就是天道碎片！”
叶凡捂着额头，内天地的运转出现紊乱。他能感觉到那道纹路在识海里扎根，正试图吞噬自己的元气。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夜无极的气息竟比之前更盛——刚才那剑明明刺中了对方，为何......
“现在，轮到我了。”夜无极抹去嘴角的血，眼中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他抬手召出血晶球，饕餮残魂的嘶吼声震得密室簌簌落石，“小友，你以为能靠内天地反制我？等我用天道纹路抽干你的灵气......”
“咳......”墨流苏突然咳出大口黑血。他的短刃“当”地掉在地上，整个人踉跄着扶住墙壁——刚才那击虽然伤了夜无极，却也让他中了血墙里的毒。叶凡咬着牙站直身体。内天地里的山川虚影开始缓缓转动，天道之力重新汇聚。他望着夜无极眼中的贪婪，突然笑了：“夜宫主，你以为吃定我了？”
夜无极的笑容一顿。他看见叶凡的瞳孔里泛起星光——那是内天地扩张时才会有的异象。“我承认，刚才那下确实大意了。”叶凡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夜无极心口，“但你忘了......”他屈指弹向地上的九霄环佩，琴音如龙吟般炸响，“我的内天地，能推演一切。”
夜无极的脸色骤变。他刚要动作，却见叶凡的身影突然模糊——那是破虚境才有的身法！密室里，暗金纹路在叶凡后颈亮起幽光，与九霄环佩上的纹路遥相呼应。墨流苏望着少年突然拔高的气势，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水晶球最深处的暗金纹路微微一颤，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透过这层纹路，注视着这场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