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深处的震动比之前更剧烈了，叶凡的内天地里，星核烫得几乎要灼伤识海——这是他重生以来最强烈的危险预警。他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扣住最近的林昭月手腕，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想起方才众人合力时，五人气息在虚空中交织成的那团光。“去石碑！”他对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吼道，“之前封印时符文在共鸣，那里可能藏着解法！”
林昭月的断剑在掌心嗡鸣，她反手攥住叶凡手腕，剑穗上的冰晶碎成星芒：“我开路！”话音未落，剑气已凝成半透明的盾，将迎面扑来的黑雾撞散。
苏倾雪踉跄两步，短笛碎片在指尖渗出的血里发光，她咬着唇将染血的碎片按在叶凡后心：“笛音镇神，你专心。”楚红妆的金蚕蛊在头顶织成血网，毒雾裹住秦挽霜的腰，拖着她往石碑方向挪：“这鬼雾腐蚀蛊虫！霜儿的星垣阵得快！”
秦挽霜的星罗印在掌心转得飞旋，金红光芒如游龙窜入四周石缝，眨眼间在众人脚下布出三重叠影的防御阵：“到了！”
石碑的幽光比之前更盛了，那些原本模糊的符文此刻清晰得像要从石面跃出。叶凡的指尖刚触到碑身，内天地突然掀起飓风——天人合一天赋自动运转，他的五感瞬间穿透石碑表面，看见石纹下流动的银色脉络，像血管，像星轨，更像...阵法的引气路线。
“是阵基！”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震颤，前世作为问道境大能时，他曾见过上古遗迹里的封天大阵，眼前这些凹槽与线条的排列方式，与记忆中阵基的“引灵槽”如出一辙。
内天地的星核突然分裂出一缕微光，顺着他的指尖渗入石碑，那些原本晦涩的纹路顿时亮成金色，在虚空中勾勒出完整的阵法图。
“昭月，你的剑气。”叶凡头也不回地伸手，“要纯阳至刚的气劲，顺着第三道引灵槽注入。”林昭月的断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她将剑递入叶凡掌心时，指尖与他相触的刹那，两人同时想起十六岁初遇时，他也是这样握住她的剑，说“这招太险，我教你更稳的”。
“倾雪，笛音转商调。”叶凡的拇指按在石碑某处凹痕，“商调主肃杀，能清理阵眼中的杂质。”苏倾雪的短笛碎片突然在她掌心重组，染血的笛身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这是她用寒梅阁秘法治愈的，“你说商调，便是商调。”笛声骤然拔高，像雪水破冰，将缠绕在阵眼上的黑雾绞成碎片。
楚红妆的金蚕蛊突然炸成一团绿雾，她骂了句南疆土话，反手咬破指尖在石碑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咒印：“这鬼东西在啃阵基！老娘用血咒钉死它！”血珠刚触到石碑，原本金色的阵图突然泛起紫斑，像被腐蚀的锦缎。
秦挽霜的星罗印“叮”地一声落在阵心，金红光芒如熔炉，将紫斑灼成青烟：“皇室血脉镇阴邪，我这金血比你那毒咒管用。”
叶凡的额头渗出冷汗，内天地的推演速度已经开到极限——他需要在阵图完全显形前，确认最后一个引气节点的位置。清欢手札的字迹突然在眼前浮现：“阵成于和，破于争。”他猛地抬头，看见林昭月的剑气、苏倾雪的笛音、楚红妆的血咒、秦挽霜的金血，正分别注入阵图的四个角落，而中央那个最亮的节点，空着。
“是我们的气！”他突然笑了，前世他总想着单枪匹马证道，此刻才明白手札里的“同心”二字，原来早有深意。他张开双臂，将四人的气息引向自己：“引气入我！”林昭月的剑气裹着梅香涌进他经脉，苏倾雪的笛音化作暖流滋养内天地，楚红妆的血咒在丹田凝成丹火，秦挽霜的金血融进气海，与他的星核缠绕成五色光团。
“去！”叶凡将光团拍向阵心。阵图瞬间亮如白昼。原本卡在裂缝中的那道紫纹剧烈扭曲，发出类似野兽的嘶吼。
楚红妆的蛊虫突然全部竖起触须，她瞳孔骤缩：“它要冲阵！”林昭月的断剑再次裂开，这次是剑尖开出了新的锋刃——那是剑气凝练到极致的产物。苏倾雪的短笛渗出寒梅香，笛声里多了前世她母亲教她的镇魂曲。秦挽霜的星罗印碎成七颗星子，在阵图上方布成北斗锁魂阵。
“撑住！”叶凡的内天地里，那株只剩花茎的含笑花突然抽出新芽——是众人的气息滋养了它。他能清晰感觉到阵图在吞噬他们的力量，也在反哺，每道符文都像活过来的精灵，沿着他们的经脉修复伤势。
当最后一道紫纹发出尖啸时，阵图突然闭合，将那团黑雾死死压回裂缝深处。
“轰——”震动戛然而止。山洞外的光线暗了暗，又重新亮起来。叶凡瘫坐在地，看着林昭月用断剑支撑身体，苏倾雪的短笛再次碎成碎片却笑得温柔，楚红妆的金蚕蛊正往她嘴里塞疗伤蛊虫，秦挽霜的星罗印重新在掌心凝聚成小太阳。
他摸了摸内天地里刚刚绽放的含笑花，花瓣上竟缀着五颗不同颜色的星子——是林昭月的剑痕、苏倾雪的笛纹、楚红妆的蛊印、秦挽霜的星芒，还有他自己的星核微光。
“暂时...彻底封印了？”秦挽霜的星罗印投影显示，裂缝闭合度终于跳到了百分之百。
“没。”叶凡盯着石碑上突然浮现的新符文，那是一行他从未见过的古字，“它留了记号。”他摸出清欢手札，发现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幅画：五个身影站在闭合的裂缝前，脚下的阵图里，有团紫雾正透过石缝窥视。
山洞外的风突然变凉了。林昭月将断剑收入剑鞘，指尖轻轻碰了碰叶凡手背：“下次，我们会更强。”苏倾雪整理着被黑雾扯乱的发丝，眼尾的泪痣在幽光里发亮：“寒梅阁的秘典，我还没全教你呢。”
楚红妆踢了踢脚边的蛊虫尸体，从腰间摸出颗血红色的蛊丹塞给叶凡：“这是我压箱底的万毒丹，下次用得上。”秦挽霜将星罗印按在叶凡心口，金红光芒暖得像大楚的朝阳：“回青岚城吧，我让人送些补药。”
叶凡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石屑。内天地的含笑花在风中轻轻摇晃，他突然觉得，就算裂缝里的东西下次再来——不，就算它带着更可怕的后手而来——也没关系。因为他的内天地里，已经种满了比任何法宝都珍贵的花。
裂缝深处的震动渐渐平息，山洞口透进一缕晨光。叶凡看了眼仍在发光的石碑，又看了眼身侧四个身影，弯腰捡起块碎石，在洞壁上画了个小小的记号。
“走吧。”他说，“出去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更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