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传至京城时,正值早朝。
太监总管苏培盛手持八百里加急军报,一路高呼“西北大捷”冲入大殿,满朝文武顿时哗然。
兵部尚书李先复接过军报,双手微颤,高声宣读:“岳钟琪、允禵联军于鹰嘴崖全歼准噶尔五万主力,焚其王庭,策妄阿拉布坦仅率十七骑溃逃!西北边疆,十年可定!”
朝堂瞬间沸腾。
张廷玉热泪盈眶,伏地叩首:“皇上圣明!此战之功,堪比圣祖爷平定噶尔丹!”
群臣纷纷跪拜,山呼万岁。
雍正端坐龙椅,指尖轻叩扶手,面上虽波澜不惊,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光。
他缓缓开口:“此乃将士用命之功。传旨:岳钟琪晋封一等忠勇公,允禵赐双亲王俸,参战将士皆升一级,犒赏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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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内
林芸正教弘曜认字,忽闻宫门外脚步声杂乱。
春兰匆匆进来,喜形于色:“娘娘,前线大捷!皇上正往咱们这儿来呢!”话音未落,雍正已大步踏入殿中,玄色龙袍上金线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一把抱起扑来的弘曜,朗声笑道:“好儿子,你阿玛给你挣了个太平江山!”
弘曜搂着雍正的脖子,奶声奶气却字字清晰:“皇阿玛英明神武!”
雍正一怔,随即放声大笑,转头对林芸道:“这孩子才两岁,话倒学得齐全!”
林芸抿唇浅笑:“他日日念叨着皇阿玛呢。”
雍正心情极佳,捏了捏弘曜的脸蛋:“既如此,朕今日便赏你个贝子爵位,如何?”
林芸一惊,忙要推辞,雍正却摆手:“朕的儿子,当得起。”
他抱着弘曜走到廊下,指着西北方向道:“待你长大,准噶尔若敢再犯,便替阿玛去收拾他们!”
弘曜似懂非懂,却攥着小拳头用力点头:“儿臣遵旨!”
逗得雍正又一阵大笑。
养心殿
当夜,雍正召张廷玉、鄂尔泰等心腹密议。
烛火摇曳中,他展开西北地图,指尖重重划过鹰嘴崖:“此战虽胜,但策妄未死,终究是患。”鄂尔泰沉吟道:“皇上,不如趁势发兵,直捣伊犁?”
张廷玉却摇头:“我军粮草消耗过半,甘肃地震余波未平,此时远征恐非良机。”
雍正眯起眼,忽然问道:“粘杆处可有策妄的消息?”
阴影中,粘杆处统领躬身出列:“探子来报,策妄逃至哈萨克部求援,但哈萨克汗王闭门不纳。”
雍正冷笑:“丧家之犬,不足为虑。传旨边境:筑城屯田,固守十年。待国库充盈,再一举荡平西域!”
众臣领命。雍正又提起朱笔,在岳钟琪的请功奏折上批下一行小字:“火器营之功,当大力扩充。”
张廷玉会意,低声道:“臣已命广东十三行加紧采购西洋火炮。”
雍正颔首,目光如炬:“朕要的,是让准噶尔人听到‘大清火器’四字,便肝胆俱裂!”
裕嫔正与弘昼用膳,忽闻圣旨到。
母子二人慌忙接旨,才知是雍正因西北大捷大封六宫,裕嫔晋为裕妃,弘昼亦得贝勒爵位。传旨太监刚退下,弘昼便嘀咕道:“四哥刚出事,皇阿玛就这般厚赏,莫非是……”
裕妃一把捂住他的嘴,厉色道:“糊涂!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再敢妄言,额娘也保不住你!”
她望向延禧宫方向,幽幽一叹。
那厢林芸不仅圣眷正浓,如今弘曜又得爵位,而自己母子……她攥紧帕子,强笑道:“明日随我去给贵妃道喜,记住,笑得真心些。”弘昼撇嘴,终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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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街头巷尾
捷报传遍九城,百姓自发张灯结彩。
茶馆里,说书人一拍醒木,唾沫横飞:“话说那岳将军佯装败退,将准噶尔人引入鹰嘴崖。但见崖顶火箭齐发,滚木礌石如雨而下——”
听众们屏息凝神,听到允禵奇袭王庭时,更爆发出震天喝彩。
有老者抹泪道:“圣祖爷未竟之事,今上竟成了,天佑大清啊!”
甘肃灾民安置处,钦差正分发延禧宫监制的冬衣。
一老妇抚着衣上细密针脚,哽咽道:“宫里娘娘们金贵,却为咱们熬夜做衣裳……”
身旁少年咬了口热粥,忽然道:“阿奶,等我长大了,也要去当兵,保家卫国!”
周围人纷纷应和,火光映亮了一张张坚毅的脸庞。
月色如水,雍正与林芸对坐弈棋。
弘曜已在乳母怀中酣睡,手中还攥着雍正赏的鎏金小弓。
林芸落下一子,轻声道:“甘肃灾民安置已妥,但臣妾想着,若能教他们种植耐旱作物,或许……”
雍正执黑子的手一顿,抬眼笑道:“爱妃与朕想到一处了。已命人从福建调番薯种,明日便发往西北。”
他忽然握住林芸的手:“后宫诸事,你处置得极好。裕妃今日来谢恩,倒比往日恭谨许多。”林芸垂眸:“姐妹和睦,原是应当。”
雍正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终是没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