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熠的视线扫到太后那儿时,太后便知道,还有令她更心颤的事。
怒不可遏的萧熠当场发作。
刺客怎么进来的?
要么是有内奸配合,要么便是有人玩忽职守,排查不力,守卫不严。
从上个月开始,行宫的防务便都交给了禁卫军,眼下要担责的,自然也是他们!
于是众目睽睽下,皇帝以渎职罪撤掉了禁卫军大统领陆向荣的职务。
太后的拳头都捏紧了。
还有这一出呢?
陆向荣,是威武将军陆定国之子,带了禁卫军已有七年。虽无大功,却也无过。他这权利,一直稳当。
可皇帝显然更想将这禁军大权牢牢收在自己人的手里。
可算叫他找到理由了!
这一地的尸首和证据,叛党就在跟前,渎职人人可见,谁也没法多说一句。
萧熠以雷霆之势一顿发落。
舒妃和庄妃也是大大舒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行宫进了刺客,她们又要被追责。但显然,避过去了。
两人对看了一眼,都往萧熠身后站了站……
萧熠也终于注意到了宁安。
随即,他又发了一通脾气。
结果便是,给太后抬轿之人与随行伺候之人一人挨三十板。当场执行。
所有人屏声敛气。
萧熠一点面子都没给太后留。
太后窝囊到只想原地晕死过去。这趟行宫之行,真是给她祝寿吗?简直是给她催命的!
至于那吕初彤……萧熠原打算将她赶出行宫,但又觉得太过便宜了她,便将到嘴的话给吞了回去。
狩猎行刺的突发,让原本的寿宴计划不得不调整。
定在今晚的千金宴最后角逐再推了一天。萧熠也当场宣布,将行宫寿宴的五日调整成了七日。
回到住处,宁安刚将身上沾血的衣裳换掉,萧熠就一脸春风来了。
看得出,他很高兴。
手一挥,所有宫人都退下了。
“知道为何五日改成七日吗?”他问。
“为何?”
“因为回宫后,就再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了。”他笑着抱起宁安。
所以,是为了她?
对此,宁安表示怀疑。
“近来朝中无大事,权利收拢,朝中各路人都夹紧尾巴,朕可以放松两天。是真的。”
“那妾身这两日,要住皇上那边。”宁安看了眼自己卧房,“妾身这儿,今日刚死了两个人。晚上要睡不着了。”
说着,她便往萧熠怀里钻。
没办法呢。
新人们马上要入宫了。
到那时,萧熠不可能天天留在她身边。
不努力争宠,只怕君恩消散啊!
“好!朕保护你。”
萧熠直接就抱着宁安去了他的那间院落。
大大方方,毫不遮掩。
“安嫔伤得厉害,这两日,便住在朕那儿了。朕要亲自照顾。把安嫔的行李都搬过来吧。”
萧熠的院落,是温泉山庄最大的一处。自带亭台楼阁,园林水景。
房间有六间,可宁安直接进了萧熠那屋,爬上了萧熠睡的那张床。
萧熠没有表露丝毫意见,高公公便招呼着将宁安的衣物梳妆用品全都搬了进去。
宁安挺好奇的。
之前都是萧熠去长宁宫,她这是第一次参观萧熠的住所,哪怕只是在行宫。
龙床龙榻,明黄色幔帐,龙腾万里的被褥,就连枕头也是祥龙纹。
这大热天气,他的床上却是冰蚕丝织造,触手丝滑凉爽。
屋中清凉,冰盆置于各处,瓜果酒酿也直接冰镇着,数不尽的舒坦。
宁安躺上床就不想动弹了。
萧熠换了常服过来,宁安便撑头问他,“皇上这张床,可有其他人来躺过?”纯属好奇。
“未曾。”他道。
“那甚好。”
“好在哪儿?”萧熠原本已经走出去了,结果又退了回来坐到床边。
“因为妾身喜欢,所以起了私心。”
宁安越发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根本就离不开萧熠的保护。现如今,就连弟弟也是。若无萧熠,他们姐弟都得完蛋。
她须得努力,做宠妃的心,越发坚定。
大概是她走了心,萧熠听到这话,眼里亮得出奇,直接搂住了她。
“既喜欢,你便安心住下。好好享受这独一无二的荣宠。”
“是。”
宁安不客气,双臂牢牢回抱。
“今日,刺客没伤到你吧?”
“没有。一点伤都没受。”
“从轿撵摔下去时呢?”
“妾身皮糙肉厚,摔一跤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
“不行,朕不放心。”
萧熠一脸认真。
“所以呢?”
“所以”,他的视线往下移,“朕得亲自给你仔细检查一遍,得亲眼所见是完好无损才能安心。”
说罢,两人倒了下去。
宁安按住了他扯扣子的手,“妾身有一问,今日狩猎抓到的那些人,真的是谋反的刺客?”
“是!如假包换!经得起彻查。”
萧熠勾唇,“只不过,这些人不是今日抓到的。”
“什么意思?”
“想知道?”
“嗯,想知道。”
“想听秘密,是要付出代价的。”
宁安心一横,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凌晨相会,他有些想法,当时天亮在即,宁安没理睬他。
他是皇帝,他若有想要,宁安总归也躲不过。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不许反悔。”
随即,萧熠便将他今日之局道给了宁安。
原来萧熠为了稳固江山,一直有派人在暗中清缴前朝余孽。前一阵收到消息,打听到了那么一拨人正欲有所作为。
他便设计将那拨人引了出来,设了陷阱,一举全部抓获。
这拨人一共三十六个,死了六个,最后剩下三十个。
今日狩猎,这拨抓到的反贼被放了出来,他们殊死搏斗,最后被萧熠的人一网打尽……
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就是因为禁卫军首领不是萧熠的人,他必须有名目地拿下这职,全面掌控禁卫军……
萧熠说完,宁安的扣子已崩开了两颗。
“皇上,这还是白天呢!”
“你猜,既然还是白天,还有的是时间,朕为何还是取消了千金宴的决选和今晚的宴席?”
不就是因为,凌晨相会虽已尽力,却依旧过于匆忙。
“未尽之事可不该是浅尝即止。是吧?”
是不是的,重要吗?
反正小衫,都已经被他丢到了屋顶横梁上。
除了全身心的奉献,也没别的办法。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