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豹爷”的秦山豹冷哼一声，鼻腔里喷出的气都带着怒意。
魁梧的身躯往前迈了两步，周身气势愈发凛冽，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凝住了几分。
他沉声道：“黑风虎，你如今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竟敢越过界碑，在老子的地界上动土？真当我秦山豹家的规矩是摆设不成？”
“你的地界？”
黑风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咧嘴狂笑起来，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
声音粗哑刺耳，“秦山豹，我叫你一声豹爷，是给你三分薄面，你真当自己是这青岚山的土皇帝了？”
他猛地拍了拍大腿，语气带着几分蛮横的理直气壮，唾沫星子飞溅：“道上的规矩你忘了？谁先截住的肥羊，谁就有处置权！
这伙人是我先堵在这店里的，理应全部归我处置，与你无关。”
说罢，他抬手一指萧以宁一行人，眼中贪婪的光芒丝毫不减，语气愈发急切：“这青岚山周边百里山头，向来是各凭本事吃饭，弱肉强食，什么时候成了你秦家独霸的地界？”
黑风虎说着，腰杆挺得更直了，语气也愈发强硬，带着几分威胁：“秦山豹，识趣的就带着你的人赶紧滚蛋，别耽误老子发财。
否则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对你不客气！”
就在这时，秦山豹身旁一个精瘦的小弟踮着脚尖，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急道：“豹爷，您快看！
这伙人的模样，跟官府前些日子张贴的悬赏告示上画的要犯，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那女子和少年，眉眼分毫不差！”
秦山豹闻言，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眯起眼，目光如炬般仔细打量着萧以宁、曹襄与蒙夫人。
月光从破损的窗棂斜射进来，洒在几人脸上，褪去脸上的灰泥与风尘，露出原本的轮廓。
果然与他前些日子在山下集镇看到的通缉画像分毫不差。
他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粗豪洪亮，震得屋顶的尘土簌簌落下，可眼底却冷得像冰，没有半分暖意：“哈哈！我说黑风虎你小子今日胆子这般大，竟敢跟我叫板，原来是逮着块天大的肥肉！
万两黄金的悬赏，倒是难怪你这般急着独占。”
黑风虎脸色猛地一惊，没想到秦山豹竟这么快就把人认了出来，心头一阵慌乱。
随即又镇定下来，脸上堆起贪婪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讨好与算计：“既然豹爷也看出来了，那咱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必绕弯子！
这万两黄金，我分你三成，你带着你的人离开，这伙人归我处置，送到官府领赏，如何？”
“三成？”
秦山豹收住笑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眼神凌厉如刀，直刺黑风虎。
“黑风虎，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在我的地界上捡了这等天大的便宜，却只肯分我三成？
当我秦山豹是任你糊弄的傻子不成？”
黑风虎脸色一沉，语气也硬了起来，不再掩饰眼底的不满：“豹爷，话可不能这么说！道上的规矩摆在这里，是我先截住的人。
按规矩本就该归我，分你三成已是看在往日情面，换做旁人，我一分一毫都不会让！”
“旁人？”
秦山豹嗤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周身的戾气愈发浓重，让周遭的土匪都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不敢与之对视。
“这青岚山的山头，我秦山豹说了算，道上的规矩，也得听我的！你想按规矩来，就得守我的规矩！”
黑风虎心头一紧，被秦山豹的气势所慑，却仍不肯服软。
咬着牙硬撑道：“难不成你想独吞这万两黄金？
秦山豹，你也别太过分！我的人手不比你少，真要打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未必能讨到好！”
“讨不到好？”
秦山豹眼神一凛，周身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突然抬手按住腰间的刀柄。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凸起，声音冷得刺骨：“黑风虎，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凭你手下这群乌合之众，也配跟我谈条件？”
秦山豹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萧以宁一行人——为首的女子虽鬓发微乱、衣袍沾了尘土，却依旧难掩眉宇间的贵气。
身旁少年身姿挺拔，握着短刀的手虽微微发颤，眼神却透着股倔强。
其余护卫更是警惕地护在两侧，如临大敌。他随即猛地转头，死死盯住对面的黑风虎，三角眼眯成一道狠厉的缝，语气里的蛮横带着山匪特有的霸道，不容半分置喙：“我说了，这青岚山的山头，姓秦不姓黑！”
“人，我要定了，官府那万两赏银，也得全归我清风寨！”
他踏前一步，脚下的木桌被震得吱呀作响，“你黑风虎要么带着你的虾兵蟹将滚出我的地界，要么，今天就把这条烂命留在这破店里！”
黑风虎本就因分赃不均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被秦山豹当众挑衅，顿时怒火攻心。
他那双三角眼瞪得溜圆，眼球布满红丝，像头被激怒的野兽，怒吼声震得屋顶的瓦片簌簌掉落：“秦山豹，你别给脸不要脸！真当老子的刀是吃素的不成？”
他猛地转头，对着身后乌泱泱的手下厉声嘶吼：“兄弟们，抄家伙！今天就让这姓秦的知道，坏了道上‘见者有份’的规矩，到底是什么下场！”
话音未落，黑风虎的手下便齐齐抽出腰间长刀、抡起手中木棍，一个个满脸凶相，嘶吼着就要往前冲，浑浊的眼珠里满是贪婪与暴戾。
秦山豹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沉喝一声：“来得好！兄弟们，给我废了他们，让这群杂碎知道，谁才是青岚山的老大！”
话音刚落，两伙山匪便如潮水般扭打在一起。
长刀劈砍的脆响、木棍砸在骨头上的闷响、拳拳到肉的沉闷哼唧、临死前的凄厉惨嚎瞬间响彻整个小店，尖锐的声响刺破夜色，惊飞了屋顶栖息的雀鸟。
滚烫的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很快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与店内残留的酒气、尘土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