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顿时弥漫开,令人作呕。
【卧槽!催吐现场!这林氏对自己也够狠的!】
一番折腾后,大量温水再次被灌下去。
林氏的脸色从青紫色转成雪白,虽然呼吸依旧微弱,但总算比之前那状态平稳了不少,林氏被催吐后,郎中又送了一些药丸给她吃。
吃了这药丸,林氏的手指开始微微的颤动,嘴唇也蠕动起来,那双眼似想睁开,却到底还是闭上了。
医者这才如释重负一笑,擦了一把汗对郑瑀说:“大少爷,毒性暂时稳住了,命算是保住了,但这番折腾也去了半条命,需得仔细调养些时日,否则五脏六腑受损严重,日后……恐有碍性命。”
郑瑀微微点点头,但眼神依旧漠然,没有丝毫温度。
“有劳老先生您了,烦请开方调理。禾意,让人将林姨娘抬回床上,好生照料,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包括二小姐。”
他刻意加重了“照料”二字。
禾意应下,指挥着仆妇小心翼翼地将浑身污秽、虚弱不堪的林氏抬回内室的床榻。
郑语棠想扑过去,却被锦盒孔武有力的嬷嬷给死死的控制住了。
“娘!娘!哥哥,让我看看娘啊!”
郑语棠哭的声嘶力竭。
郑瑀却无动于衷,郑语棠看向郑瑀的眼神里顿时漾出怨恨的光。郑瑀只淡淡瞥了郑语棠一眼,那目光里凛冽的冷意也让郑语棠瞬间止住了哭声。
他转向那个递遗书的嬷嬷:“这信,是林姨娘何时写的?又是如何到你手上的?当时屋里还有谁?一五一十说清楚,若有半句虚言……”
后面的话还没警告完毕,那婆子已吓得心惊胆战,出溜一下跪了下来,身体竟抖如筛糠一般。
那嬷嬷结结巴巴的说:“回、回大少爷!是、是刚才!林姨娘突然说自己胸口闷得慌,让老奴去给她倒杯热茶。老奴刚转身去外间,就听到里头“哐当”一声,似是瓶子碎了!老奴赶紧跑回来,就见姨娘躺在地上!”
那嬷嬷续道:“她手里还攥着这纸,桌上有个空药瓶!屋、屋里当时就姨娘和老奴两人啊!二小姐在隔壁,她是听到动静才跑来的!”
那嬷嬷磕磕巴巴地交代着。
郑瑀听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冷漠笑弧。
他不再看那低着头听候发落的嬷嬷。
只冷漠一笑,转身就要走,“看好这里!禾意,随哥哥去见父亲。”
郑瑀带着禾意,两人走向郑尚书的屋子。
一路上,禾意还在想着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以及那封让人疑神疑鬼的遗书。
“哥哥,林姨娘她……”
“假的!”郑瑀的声音斩钉截铁。
“那苦杏仁味虽浓,但剂量不足致命。遗书字迹潦草自然是伪装出来的,我看了字迹,并非将死之人的虚浮。最关键的是……”
郑瑀看着禾意的眼睛:“父亲前两日精神好转时,已对我提过对林氏母女的处置意向!”
“她想必是听到了风声,狗急跳墙,想用这以死谢罪的苦肉计,搏父亲怜悯之心好放她们母女一条生路,甚至还妄想能继续留在府里做什么当家主母。”
禾意这才恍然大悟。
“竟是原来如此!真是一肚子阴谋诡计。”
她想到林氏之前的一切作为,更是厌恶,恨不得让郑尚书这就赶走林姨娘。
【郑瑀好牛逼!一眼就看穿。】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郑尚书要出手了!期待中。】
郑尚书的卧房里,如今药味已经明显淡了不少。经过前一段时间的调养和治疗,郑尚书今日的精神头确实恢复了不少。
此刻他正半靠在软枕上,由小厮伺候着喝汤药。只是老爷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凝重和痛苦,依然盘桓不去。
郑瑀与禾意进来,行礼问安后,郑瑀言简意赅地将兰馨苑发生的“服毒自尽”事禀报了一遍。
包括医者给出的诊断、嬷嬷的证词以及那封遗书的内容郑瑀都说的一清二楚。
郑瑀语气泰然自若,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只是原原本本规规矩矩的陈述今日的一切事实。
郑尚书听完,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他重重地将手中的参碗放在了床边的桌上,药碗顿时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真是岂有此理!如今还要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郑尚书的声音因愤怒而剧烈颤抖,胸膛也跟着起伏不定。
“她想死?好!我成全她!省得她活着丢人现眼,祸害家门!”
显然,林氏这拙劣的表演,不仅没能博得大家尤其是郑尚书的同情,反而彻底激怒了本就对她失望透顶的老爷。
看郑尚书气坏了,禾意连忙上前。
她轻轻拍一下爹爹僵硬的后背:“爹爹!您息怒,您身子才刚好些,可不要生气,大夫也说了,林姨娘如今性命无碍。”
郑尚书接连狂喘了几口,这才看向郑瑀,眼神疲惫极了。
“瑀儿,为父之前与你商议之事,不必再拖了。就按之前说的办吧。”
郑瑀看向父亲,见郑尚书眼神威严且冷漠,也明白今日父亲对林氏和郑语棠彻彻底底死心。
他这才点头:“是,父亲!我这就去办。”
半个时辰后。
兰馨苑内。
林氏经过灌药救助等等这一番七零八碎的折腾,脸色逐渐好起来,就连那涣散的神志也逐渐的清醒了不少。
此刻林氏正虚弱地看着门口,郑语棠红肿着眼睛坐在一旁。
郑瑀面无表情地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走了进来,母女俩面面相觑,两人的心都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林姨娘!”
郑瑀的声音冷漠至极,“你的闹剧,今日该收场了。”
林氏眼神慌乱,居然挤出了几滴鳄鱼眼泪,声音虚弱且哀戚的恳求。
“郑瑀,我好歹是尚书府的姨娘,你也该叫我一声母亲,我自知罪孽深重,只求一死而已,请老爷在语棠是他亲生骨肉的份上,给她一条活路!”
她挣扎着想下床恳求,但却被旁边几个嬷嬷一下子按住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