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的深秋,沈知夏在古董市集上瞥见一面青铜梳妆镜。镜面蒙着的灰尘下,隐约映出穿红嫁衣的虚影,她脖颈后的寒毛瞬间竖起——镜缘处刻着的缠枝莲纹,与望乡寨祭坛上的图腾如出一辙。当她颤抖着伸手触碰镜面,镜中突然渗出细小血珠,在台面上聚成歪扭的字迹:救我。
当晚,江砚的桃木剑在剑鞘中剧烈震颤。他望着沈知夏带回的铜镜,瞳孔微缩:“镜灵的气息...还未彻底消散。”话音未落,铜镜突然炸裂,hundreds of 碎片悬浮空中,拼凑出个面容模糊的少女。少女的裙摆浸透血水,手腕被锁链缠绕,每挣扎一次,镜中便溅出更多血花。
“她被困在镜渊深处!”沈知夏握紧玉佩,感应到镜渊传来的强烈共鸣。玉佩表面浮现出母亲遗留的咒文,指引着他们前往西北荒漠。在那里,一座被黄沙掩埋的古墓中,镇墓石上的浮雕栩栩如生——正是当年母亲与镜灵同归于尽的场景,而浮雕角落,蜷缩着个被锁链束缚的少女魂魄。
进入古墓的瞬间,四周墙壁亮起幽蓝磷火。hundreds of 持剑俑从壁画中走出,他们的瞳孔竟是破碎的镜面。江砚挥剑劈开俑群,桃木剑却在接触磷火的刹那被腐蚀。沈知夏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镇墓石上,咒文瞬间迸发金光,照亮墓室深处那口刻满咒文的青铜棺椁。
棺盖缓缓升起,镜渊少女的尸体蜷缩其中,她的眉心嵌着块漆黑碎片,正是镜灵残留的恶念。当沈知夏试图拔除碎片,少女突然睁眼,瞳孔化作深渊:“你以为能彻底消灭我?”墓室开始崩塌,无数锁链从地面钻出,缠住两人脚踝,而镜渊少女的面容,正逐渐与镜灵重合。
千钧一发之际,沈知夏将玉佩按在少女眉心。玉佩光芒与漆黑碎片激烈碰撞,她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唯有以魂渡魂,方能斩尽恶念。”沈知夏闭上眼睛,将自己的灵力与记忆注入玉佩——儿时母亲的温柔、与江砚并肩作战的时光、望乡寨破契的瞬间......
漆黑碎片在光芒中寸寸碎裂,镜渊少女发出解脱的呜咽。当最后一块碎片消散,少女化作点点星光融入玉佩,玉佩表面浮现出新的纹路:一个手牵手的双人剪影。古墓恢复平静,沈知夏与江砚相视而笑,他们知道,这场跨越时空的救赎,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点。
然而,在千里之外的黑市,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正在擦拭另一块铜镜。铜镜表面倒映出沈知夏的面容,镜面深处,一抹黑影缓缓浮现,发出阴冷的笑声:“游戏...才刚刚开始......”
腊月廿三,沈知夏在城隍庙替村民驱邪时,桃木剑意外劈中供桌下的青铜烛台。烛台底部刻着的莲花纹突然渗出黑雾,她后颈的血契旧痕随之发烫——那团黑雾在空中凝结成字:子时三刻,城郊乱葬岗。与此同时,江砚正在百里外的客栈疗伤,怀中玉佩毫无征兆地碎裂成三瓣。
碎玉坠落的瞬间,客栈梁上垂下数百条猩红丝线。丝线穿透窗纸,在月光下织成蛛网,每根丝线上都吊着张泛黄的生辰八字帖,其中一张赫然写着沈知夏的名字。更骇人的是,隔壁房间传来熟悉的木鱼声,与望乡寨祠堂里的声响分毫不差,而门缝下缓缓渗入的,是带着铁锈味的黑水。
“小心!”江砚强行运转灵力冲破禁制,桃木剑劈开丝线的刹那,剑刃竟渗出泪水。他低头看着玉佩残片,发现断口处浮现出血色箭头,指向沈知夏所在的方向。此时,城隍庙的沈知夏已循着黑雾来到乱葬岗,月光照亮坟头插着的青铜镜——镜面倒映着她的身影,却伸出惨白的手,正从镜中缓缓爬出。
“血契虽破,镜灵的执念却附在了器物上。”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知夏转身,只见一位身披黑袍的老妪拄着青铜拐杖,杖头雕刻的莲花空洞里,燃烧着两簇幽蓝鬼火。老妪掀开兜帽,露出半张镜面般的脸:“当年你母亲封印镜灵时,我偷走了它的一缕残魂......”
话音未落,乱葬岗的坟头同时炸开,hundreds of 手持铜镜的骷髅破土而出。铜镜镜面映出沈知夏最恐惧的画面:江砚被锁链贯穿心脏、望乡寨的村民化作厉鬼、母亲在镜渊中永世受刑。黑袍老妪癫狂大笑,她手中的青铜拐杖插入地面,整片坟场开始下陷,露出底下铺满铜镜的祭坛。
千钧一发之际,江砚冲破重重阻碍赶到,他将三块玉佩残片嵌入桃木剑:“还记得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吗?”沈知夏会意,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剑上,两人同时念出咒文。桃木剑爆发出璀璨金光,击碎所有铜镜,黑袍老妪发出凄厉惨叫,身体逐渐透明。
“不可能......”老妪在消散前,指向祭坛中央的巨型铜镜,“镜渊深处,还有...”话未说完,她已化作飞灰。沈知夏与江砚对视一眼,握紧彼此的手走向铜镜。镜中映出的不再是幻象,而是一片黑暗的深渊,深渊深处,隐约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以及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声......
此后数月,江湖上接连出现怪事:各地古董店的铜镜莫名破碎,碎片拼出相同的血字;夜行的商队常听见铜镜碰撞声,回头却空无一人。而沈知夏与江砚的玉佩残片,在某夜突然重新发光,指引他们前往更危险的未知之地——那里,藏着镜灵真正的本体,以及足以颠覆整个江湖的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