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沈明姝锁骨处的镜形胎记突然灼痛如炙。她低头看见胎记边缘渗出细密血珠,在皮肤上蜿蜒成一行小字:子时三刻,归墟相见。手中的半块玉牌同时发烫,背面浮现出褪色的路线图,指向城郊一座荒废的医仙祠。
“这玉牌的气息...”顾云舟皱眉,将罗盘贴近玉牌,指针竟逆向旋转,“医仙祠百年前因炼制邪药被查封,如今怎会...”话音未落,兄长的魂魄突然剧烈震颤,化作一缕青烟没入沈明姝眉心。她的瞳孔瞬间蒙上白雾,脑海中闪过血腥画面:无数孕妇被开膛破肚,婴孩的血被注入青铜丹炉,而炼丹者的袖口,绣着与玉牌相同的符文。
夜幕降临时,医仙祠的断壁残垣笼罩在紫雾中。沈明姝刚踏过门槛,脚下的青砖突然翻转,露出排列整齐的陶罐。每个陶罐都封着孕妇的头骨,眼窝里插着燃烧的引魂香,青烟在空中聚成人脸,皆是她在摄魂镜中见过的新娘。
“欢迎来到新的‘洞房’。”阴冷女声从丹炉深处传来。沈明姝握紧玉佩,却见炉盖自动掀开,里面蜷缩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女子。绷带缝隙渗出黑色黏液,当她抬头,沈明姝猛地后退——那赫然是阿瑶的脸,只是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满嘴倒生的獠牙。
“你以为毁掉摄魂镜就能斩断血咒?”阿瑶的绷带化作触手袭来,“百年前炼制的‘生魂丹’,需要用阴婚新娘的魂魄做药引!”沈明姝挥玉佩格挡,却发现触手被斩断后立即重生,而地面的陶罐开始共鸣,发出婴儿的啼哭声。
顾云舟突然掷出符咒,点燃四周的引魂香。火焰窜起的瞬间,陶罐中的头骨同时睁开眼睛,喷出腥臭的尸毒。“这些头骨里封着当年被献祭的孕妇!”他将罗盘掷向丹炉,“必须毁掉丹炉,才能破解血咒!”
千钧一发之际,沈明姝脖颈的胎记爆发出强光。她的意识再次被拽入异空间,看见百年前的真相:阿瑶并非死于难产,而是被炼药的道士当成“药人”活祭。她的怨气与丹炉融合,才诞生出能操控阴魂的摄魂镜。而此刻的阿瑶,早已沦为丹炉的傀儡。
“原来你才是受害者...”沈明姝将玉佩按在丹炉符文上,“我带你解脱!”丹炉轰然炸裂,阿瑶的残魂在火光中露出释然的笑。然而,当最后一块碎片落地,沈明姝的胎记突然裂开,钻出一条血红色的细线,朝着京城最繁华的“云锦阁”飞速游去——那里,正挂着新一批绣着诡异符文的嫁衣。
血线如灵蛇般钻入云锦阁,瞬间隐没在新制的嫁衣堆中。沈明姝与顾云舟破门而入时,整座绣楼弥漫着腥甜气息,绣娘们双目空洞,手中银针机械地穿梭,绣出的并蒂莲纹里竟藏着扭曲的人脸。
“不好!这些嫁衣用了生魂丹的药引!”顾云舟的剑刚触及布料,嫁衣突然化作血手抓来。沈明姝脖颈的胎记再次发烫,她看见阁楼深处,掌柜正往染缸里倒入黑色粉末,缸中浸泡的绸缎泛起诡异的幽光。
“所有即将出嫁的姑娘都会成为新的祭品!”沈明姝挥起玉佩斩断血手,却发现斩断的部分迅速长出新的嫁衣。染缸中的绸缎突然暴起,将掌柜卷成茧蛹,茧壳上浮现出与医仙祠相同的符文。
阁楼顶层传来孩童的嬉笑,一扇朱漆大门缓缓打开。门内,数百个穿着嫁衣的纸人整齐排列,中央的花轿中坐着个戴金面具的女子,她抬手揭开面具——竟是沈明姝的容貌!
“你以为毁掉丹炉就能阻止我?”假沈明姝的声音混着绸缎摩擦声,“生魂丹的诅咒早已融入云锦阁的每一寸布帛。”她袖中飞出万千银针,每根银针都串着新娘的生辰八字。
顾云舟掷出符咒结成火网,却被银针穿透。沈明姝突然想起阿瑶残魂消散前的低语,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玉佩上:“以血为引,破尽邪祟!”玉佩爆发出金光,将银针尽数焚毁。
假沈明姝发出尖叫,化作一团血雾冲向染缸。沈明姝纵身跃入缸中,在粘稠的液体里摸到一个冰冷的玉盒。打开玉盒,里面躺着半卷泛黄的医书,扉页用血写着:“以阴婚为局,借新娘生魂,炼不老仙药。”
染缸开始剧烈震动,整座绣楼即将坍塌。沈明姝与顾云舟抱着医书冲出阁楼,身后的云锦阁在金光中化为灰烬。然而,当他们翻开医书查看时,发现最后一页画着个巨大的阴阳图,图中阴鱼的眼睛,正是沈明姝的胎记模样...
远处传来迎亲的唢呐声,本该喜庆的曲调却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沈明姝握紧玉佩,她知道,这场与阴邪的斗争,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