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伞》
秋分后的第十年,城南旧货市场出现个神秘摊位。摊主总戴着宽檐帽,面前铺着的黑绸伞骨节处缠着暗红发丝,伞面褪色的并蒂莲下,隐约能看见人皮缝合的针脚。当沈棠的侄女苏念好奇触碰伞柄,右肩突然裂开与当年沈棠同款的血痂,旗袍扣形状的伤口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银灰色的缝纫线。
与此同时,明棠书院的古籍库警报骤响。林小满在《妖皮录》的夹层里发现半张人皮拓片,拓片上的旗袍纹样与沈棠祠堂的人皮图案完全吻合,边缘用骨针刻着:\"万皮伞成之日,百鬼缝魂之时。\"拓片渗出血珠的瞬间,监控拍到无数苍白的手从书页间伸出,正在重新编织伞面。
苏念的梦境开始被血色丝线缠绕。她看见穿旗袍的女人坐在骨制缝纫机前,用银线将无数人脸缝在黑伞上,而自己的面皮被钉在伞骨末端。现实中,她的梳妆台每天都会出现新的人皮碎片,碎片上的妆容与沈家历代新娘的老照片分毫不差,指甲缝里更长出弯曲的银线,像极了未完工的针脚。
林小满带着归航螺赶到时,苏念右肩的血痂已化作活物,银线从伤口钻出,在空中织成微型伞面。旗袍女人的声音从螺壳传来:\"当年沈棠毁了我的万皮伞,现在该用她的血脉重织了。\"归航螺的光芒映出仓库深处的景象——上千具人体模特穿着人皮旗袍,每个模特的后颈都插着黑伞的伞骨。
苏念在睡梦中被银线拖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老裁缝铺的人皮工作台上。四周的人体模特都转动眼球望向她,旗袍上的面皮正在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丝线。旗袍女人手持骨制剪刀靠近,伞面的人皮碎片纷纷飞起,在她身后拼成沈棠祖母的脸:\"你的皮肤比沈棠更细腻,正适合做伞面的主纹。\"
林小满循着血迹闯入时,看见银线组成的巨网正将苏念包裹。归航螺突然爆发出强光,照出工作台下的暗格——里面整齐码放着九十九个木盒,每个盒子里都装着用银线缝补的面皮,面皮上的唇印与苏念的完全一致。旗袍女人冷笑:\"当年沈家欠我九十九张皮,现在该连骨带血一起还了。\"
当旗袍女人将苏念按在人皮工作台上,她后颈的银线突然与林小满腕间的烛火印记产生共鸣。记忆如电流般涌来:沈棠祖母当年藏起的不是铜剪,而是用自己指骨磨成的断针,针孔里至今还缠着阻止伞妖重生的镇魂线。苏念用尽最后力气折断旗袍扣,露出里面暗藏的指骨针。
指骨针插入银线巨网的刹那,所有丝线发出凄厉的铮鸣。林小满将烛火灵力注入断针,银线瞬间崩裂,工作台上的人皮碎片飞散开来,在地面拼成完整的镇魂阵。旗袍女人的身体开始透明,她不甘地嘶吼:\"我不甘心!\"但在镇魂光线下,她最终化作无数银线,缠绕着黑伞沉入地底。
黎明时,老裁缝铺变成废墟,唯有地面的人皮镇魂阵历经风雨不蚀。苏念右肩的血痂化作银色蝶形胎记,而那把黑绸伞从此消失在世间。有人说,在每年秋分的雨夜,还能看见巷口有把漂浮的黑伞,伞柄的红发丝上挂着银线,像极了谁在完成那场未尽的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