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村少年的惨叫回荡在祠堂上空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竟能穿透纸轿的束缚。表姐的红衣化作无数血线,在老槐树上编织成巨大的咒文,树皮上的名字渗出黑血,与新刻的牌位遥相呼应。少年被吊在槐枝上,脚踝的红绳另一端,连接着林悦僵硬的手指——她不知何时也穿上了纸嫁衣,空洞的瞳孔里倒映着祠堂深处的场景。
祠堂的符纸突然自燃,道士老者掀开长袍,露出布满咒文的皮肤。他将桃木剑刺入少年心口,鲜血顺着剑身流入槐树根,整棵树剧烈震颤,枝干扭曲成人形,张开布满獠牙的树洞。“每对怨偶都要为血槐献上活祭,才能维持轮回。”老者的声音混着槐树的嘶吼,“你们这些祭品,不过是咒契的锁链!”
我想要冲出去阻止,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表姐的残魂附在我身上,冷笑传来:“你以为能打破诅咒?从你收下红包的那一刻,就成了血槐的养料!”记忆突然翻涌,那晚红包里的朱砂字迹,竟与树皮上的咒文如出一辙。
林悦突然挣脱束缚,抓起桃木剑砍向血槐。树皮迸裂出无数血手将她缠住,而少年的尸体化作黑雾,融入槐树的年轮。“没用的!”老者癫狂大笑,“二十年前我用全村人的魂与血槐立契,每十年就要用新人续命!”祠堂的牌位同时亮起红光,所有献祭者的残魂在槐树下汇聚,组成新的纸嫁衣。
血槐的根须破土而出,缠绕住整个村庄。我与表姐的魂体被强行融合,意识在剧痛中渐渐模糊。恍惚间,看到邻村少年的手机掉落在地,屏幕还亮着求救信息,定位坐标旁赫然显示着“白柳村禁区——1999年已灭绝”。最后一刻,林悦的声音穿透混沌:“去祠堂...找族谱...”随即,整个世界陷入血色的黑暗,唯有血槐的诅咒在年轮中继续蔓延。
血雾弥漫中,我的意识被强行拽入一片黑暗虚空。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般划过,表姐上吊前绝望的眼神、林悦父母扭曲的笑脸、还有道士老者布满咒文的皮肤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突然,一道微弱的金光闪现,林悦最后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去祠堂...找族谱...”
我拼尽全力,终于挣脱表姐残魂的纠缠,跌跌撞撞地冲向祠堂。此时的祠堂已被血槐的根须完全包裹,腐臭的气息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供桌上,那本布满灰尘的族谱在金光的指引下格外显眼。我颤抖着翻开族谱,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载着白柳村的历史。
原来,二十年前,村里遭遇大旱,庄稼枯死,村民们濒临饿死。当时的村长,也就是现在的道士老者,为了拯救村民,与血槐签订了邪恶的契约。他用全村人的灵魂为代价,换取血槐降下甘霖。但作为交换,每十年必须献祭一对未婚男女,以维持契约的效力。
族谱的最后一页,画着一个神秘的阵法,旁边写着破解诅咒的方法:“以献祭者之血为引,斩断槐心咒核,方可破除万恶之源。”正当我仔细研读时,祠堂的门“轰”的一声被撞开,道士老者带着村民们冲了进来。
“竟敢破坏血槐的契约!”老者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手中的桃木剑直指我的咽喉,“你以为能逃得掉吗?”村民们如同行尸走肉般围了上来,他们的眼中没有一丝生气,完全被血槐的诅咒控制。
千钧一发之际,林悦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她的身体半透明,显然已经是一缕残魂。“快走!我来拖住他们!”林悦哭喊着冲向村民,与他们缠斗在一起。我咬咬牙,握紧族谱,朝着血槐的方向狂奔而去。
血槐巨大的树干上,一个跳动着的黑色核心若隐若现,那正是咒核。我掏出怀中的匕首,割破手腕,将鲜血洒在地上,按照族谱上的阵法布置起来。血槐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疯狂地摇晃着枝干,无数血手从树干中伸出,向我抓来。
就在咒核即将暴露的瞬间,道士老者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桃木剑狠狠刺向我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