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楚府的窗台上,晨露宛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轻轻地漫过铜盆。苏锦璃静静地站在窗前,手中拿着一块柔软的布,细心地擦拭着楚君逸昨夜修好的菱花镜。
菱花镜的镜面清晰地映照出窗外的景象,檐角的蛛网上挂着丝丝银粉,这些银粉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苏锦璃凝视着这蛛丝上的银粉,心中不禁想起了西域的\"月华粉\"。
\"月华粉\"是西域的一种珍贵贡品,据说它是由月光精华凝结而成,遇光便会泛出淡蓝色的光芒。去年西域进贡的贡品中,就有这\"月华粉\"。当时,淑妃对这\"月华粉\"喜爱有加,特意讨要了一些去制作香粉。她常常喜欢在发髻上撒一些\"月华粉\",说是这样可以沾上月亮的光华,使自己更加美丽动人。
苏锦璃回忆起淑妃那精致的妆容和优雅的气质,心中不禁感叹这\"月华粉\"的神奇之处。她想象着自己也能拥有一些\"月华粉\",洒在身上,或许也能增添几分迷人的魅力。
\"淑妃的兄长在边关递了密报,\"楚君逸将刚温好的杏仁茶放在案上,白瓷碗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说要在秋猎时'献宝',是面'照妖镜',镜背的暗格里藏着用'血竭'写的密信,血竭里掺了麝香,遇热会显出字来——是淑妃独有的手法,她的胭脂里总掺点麝香,说是'驻颜',实则这味药过量会致滑胎,当年她诬陷娴妃'善妒害人',用的就是这个。\"他突然捂住嘴,帕子上的血痕比往日深了些,苏锦璃连忙将润肺的银耳羹往他面前推。
案头的机关蛇突然动了,拖着片碎纸游过来。苏锦璃展开一看,是从淑妃的香囊里掉出的,上面有半行字:\"围场西,午时三刻\",笔迹的竖钩带着弯钩——是用紫毫笔写的,而淑妃向来只用羊毫,这紫毫的笔锋弹性,与边关将领的密信完全相同,去年他们截获的军报上,就有这种弯钩。
\"淑妃的兄长是边关总兵,\"楚君逸用银簪挑开镜背的暗格,里面藏着半张地图,\"这地图上的围场标记旁有个小三角,是用朱砂点的,朱砂里掺了铅粉——是总兵独有的标记,他在军报上落款总爱加这个,父亲的手札里记着呢。\"他将地图对着阳光举起,纸背显出淡淡的压痕,是支军队的布防图,与去年边关异动时的布防完全相同,连哨兵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苏锦璃将机关镯的齿轮转了两圈:\"暗卫查到,淑妃让贴身宫女给总兵送了密信,用的是'蜡丸',蜡里掺了蜂蜡和松脂,熔点比寻常蜡高——是为了防边关的寒气,去年我们截获的蜡丸,用的就是这种配方。\"她往楚君逸的茶盏里加了勺蜂蜜,\"你昨夜核对军报到丑时,多喝点养神。\"
院外传来铜铃声,是暗卫的信号。苏锦璃走到门边,看见石阶上放着个锦盒,打开是支金步摇,流苏上的珍珠有处极小的缺口——与去年娴妃丢失的步摇完全相同,缺口处的磨损痕迹,是被淑妃寝殿的铜炉角磕的,那铜炉的棱角至今还留着珍珠的划痕。
\"淑妃想在秋猎时栽赃娴妃'私通边关',\"楚君逸将步摇放在灯下,珍珠的缺口里卡着点丝线,\"这丝线是蜀锦的,颜色是'海棠红',是娴妃独有的衣料,去年她生辰时,陛下赏的锦缎就是这个色——淑妃让人偷了娴妃的帕子,想在围场'捡到',再拿出这步摇当'证物'。\"他突然压低声音,\"暗卫说,淑妃买通了围场的猎户,让他们在午时三刻放箭,假装'误射'陛下,再嫁祸给娴妃的母家,说他们'谋逆弑君'。\"
秋猎前一日,苏锦璃正帮楚君逸整理猎装,指尖拂过衣襟上的盘扣:\"围场的箭靶里,淑妃的人肯定动了手脚。\"她往他袖袋里塞了块磁石,\"这磁石能吸住箭头,他们的箭簇是铁做的,遇磁会偏轨——去年我们查刺客时,就用这个法子躲过箭雨。\"
楚君逸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锦缎渗进来:\"沈砚说,他已让人在总兵的军营里搜出与淑妃往来的所有密信,就等他们动手。\"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木盒,\"这是用岭南的酸枝木做的,能防蛀,装你的机关零件正好。\"
秋猎当天,围场的旌旗猎猎作响。淑妃穿着身骑装,鬓边插着那支金步摇,笑着对沈砚说:\"陛下,臣妾新得的猎犬能识奸佞,不如让它试试?\"说着拍了拍手,猎犬突然冲向娴妃,在她的马包里叼出块锦帕——正是娴妃丢失的那块,上面还沾着点\"海棠红\"的丝线。
淑妃立刻跪下:\"陛下请看!娴妃与边关私通,这帕子就是证物!\"苏锦璃突然走上前,将帕子凑近烛火:\"淑妃娘娘怕是忘了,这帕子的角落有个'娴'字,是用胭脂写的,您的胭脂里掺了麝香,遇热会变黑,要不要试试?\"说着用烛火燎了燎帕角,\"娴\"字果然变成黑色,与淑妃胭脂的反应完全相同,连变黑的速度都分毫不差。
就在这时,围场西侧传来箭声,支冷箭直奔沈砚而来。楚君逸突然甩出袖袋里的磁石,箭头立刻偏了方向,落在地上——箭杆上刻着个\"郑\"字,是总兵的姓氏,刻痕里嵌着点银粉,正是淑妃香粉里的\"月华粉\",遇光泛出的淡蓝色,与她发髻上的粉末完全相同。
淑妃的脸色瞬间惨白,楚君逸突然展开总兵的供词:\"你的兄长已经招了,这是他的笔迹,你看看这'动手'二字,与你香囊里的密信上的是不是一样?\"他将那支金步摇扔过去,\"还有这步摇,缺口处的划痕与你寝殿的铜炉完全吻合,你还想抵赖?\"
混战中,猎户被禁军押了上来,他怀里揣着淑妃给的赏银,银锭上的印记有处极小的凸起——是淑妃父亲的银号独有的标记,去年他们查贪腐案时,就见过这种银锭,凸起处的花纹与太皇太后的印鉴上的完全相同,是郑家祖传的样式。
回到楚府时,暮色已漫过窗棂。苏锦璃将淑妃的罪证分类整理,楚君逸正用刻刀在镜背刻\"猎猎纹\",烛光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阴影。\"沈砚说,\"他突然开口,\"淑妃招供了,她和兄长计划在秋猎时刺杀陛下,再拥立年幼的七皇子即位,由她垂帘听政,总兵则在边关起兵'清君侧',里应外合——那些箭杆上的银粉,是为了让她的人认出'自己人'。\"
苏锦璃往他手里塞了个暖炉:\"父亲的手札里写着,淑妃的祖母曾是太皇太后的宫女,当年太皇太后谋逆时,就是她在箭杆上做标记,用的也是这种银粉,只是那时掺的是铅粉,现在换成了月华粉,手法倒是没变。\"
楚君逸将刻好的铜镜摆在灯下,镜面映出窗外的秋影:\"沈砚说,等这场风波过了,就让我们去江南,我带你去看镜湖的秋荷,那里的莲子羹最是清甜。\"他突然低头,在她发顶印下轻吻,\"到时候我们做面新的猎纹镜,镜背刻上我们的名字,再也不藏这些刀光剑影。\"
苏锦璃笑着点头,指尖划过他刻刀下的纹路:\"还要刻上镜湖的芦苇,刻上江南的秋月,刻到铜镜生了锈,还能认出是我们的样子。\"案上的铜镜映出两个依偎的身影,烛泪滴在镜面上,像极了江南的秋雨,温柔得能藏住所有的锋芒。
晨露打湿窗纱时,陈昱又带来消息,说在淑妃的妆奁里找到个暗格,里面是本账册,上面记录着她给总兵的军费,墨迹用的是\"双料墨\",里面掺了桐油和松烟,遇水会晕成黑色云纹——是郑家独有的手法,淑妃的父亲在账册上落款就用这个,去年他们查银号时,见过这种云纹。
\"还有更妙的,\"陈昱喘着气,\"账册的最后一页夹着根发丝,是总兵的,发丝上的发油带着檀香——是淑妃独有的熏香,去年她给陛下的香囊里就有这个味,这发丝定是她给总兵递密信时蹭到的。\"
楚君逸将发丝放在灯下,发油的光晕在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檀香里掺了龙涎香,是西域的贡品,只有淑妃的份例里有,总兵在边关绝不可能弄到——这发丝就是他们勾连的铁证。\"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书架上取下幅《边关图》,图上的关隘标记旁,有个极小的\"郑\"字,刻痕里嵌着点银粉,与淑妃步摇上的完全相同,是她父亲年轻时刻的,那时他还在边关做过通事。
案子结的那天,楚府的菊花正开得盛。苏锦璃将楚君逸刻好的机关镜摆在花前,镜面转动,映出漫天的菊影,像极了江南的水墨画。他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发顶:\"沈砚说,等入冬就让我们去江南,我带你去看镜湖的残荷,那里的雪景最是好看,能把所有的阴谋都盖住。\"
苏锦璃轻盈地转过身来,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一般。她的指尖如羽毛般轻柔地拂过他嘴角的笑意,仿佛那笑容是一件珍贵的宝物,需要小心翼翼地呵护。
“那我们可得多带些炭火才行啊。”她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温暖,“我要你将所有的猎纹都刻在冰上,让它们在春天的阳光下闪耀。当冰融化时,这些猎纹就会顺着水流,漂向我们心中向往的地方。”
铜镜里,两个人的身影相互依偎着,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菊香在空气中弥漫,仿佛为这温馨的场景增添了一抹淡雅的色彩。宫墙的阴谋与风霜,在这一刻都被这镜中的暖意所融化,如同江南的春水一般,温柔地流淌过所有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