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过去这般久,对方竟毫无动静!
反倒是他这个日进斗金的,整日心急如焚!
而长孙家,先是亏本,最终索性关店,局面如此惨淡,他们反倒一派从容!
自打见识过族叔长孙宁的厉害,长孙修早已将他视作主心骨。
这日,他按捺不住,急切道:
“叔父,这都过去半月有余了,咱们家的生意全让人抢了去!”
“便是经营最久的州府铺子,也未能幸免。”
“那人又新开了好几家铺子,清一色开在咱家铁匠铺对面!”
“下人方才回报,对方依旧按兵不动!”
“至今我都摸不清他们底细!”
“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孩子莫急。”长孙宁气定神闲,慢悠悠道,“一切尽在掌握,你看,不都应了我当初的猜测?”
“现如今,他们定是亏空了海量钱财,想必已难以为继。”
“再等些时日,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待他们按捺不住,露出獠牙之时,便是我长孙家出手之刻!”
说到最后,长孙宁眼中掠过一丝狠厉与算计。
果然如他所料。
又过了半月,陈迎新实在憋不住了!
从开始至今,他已开了近二十家店铺!每日财源滚滚而来!
长孙家却仍如从前,毫无动作!
陈迎新此刻万分笃定,长孙家管事之人,脑子有大毛病!
他每日进账,真可谓日进斗金!
但这结果,绝非陈迎新本意!长孙家整整一月毫无反抗!
他原先的谋划,全盘卡死!
陈迎新本指望长孙家派人来谈条件,届时他便顺水推舟,给对方一个台阶。用自己的店铺,去换长孙家那些不赚钱的铺子,也算水到渠成。
他一家店铺,换十家不赚钱的铺子都不成问题,便是一百家也轻而易举。长孙家断无不允之理!
奈何长孙家管事之人是个蠢材!
还是顶顶蠢的蠢材!
陈迎新实在等不下去,决意主动找长孙家谈一谈!
下了决心,陈迎新即刻动身前往长安城。
距他上次来长安,已过去两月有余,长安城又变了一番景象。
入目一片繁华,街上行人摩肩接踵。
陈迎新见此情景,不免感慨,当真是日新月异!
他下了马车,在街上信步闲逛。
走了片刻,见有人卖新薯,便驻足笑问:“老丈,新薯生意可好?”
那老汉无奈一叹:“刚开张那会儿还好,如今越发卖不动了。”
“这是为何?”陈迎新问道。
老汉道:“种新薯的人实在太多了!三个月前老汉刚出摊,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抢光。后来卖这个的越来越多,如今老汉一天也就能卖出几个。”
陈迎新笑道:“这倒是件好事。”
老汉点头赞同:“谁说不是!老汉近来听闻,那位高人又推出一种新庄稼,唤作新稻。码头那边,每日都有十几条商船运米进来,说是打江南来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如今长安城里,已难觅吃不上饭的百姓了!”
陈迎新又与老汉聊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心情甚是愉悦。
大唐百姓民风淳朴,所求不过两件事:一为饱腹,二为平安。只要这两样满足,身份低微些也不甚在意。如今,他已解决了第一桩心愿。第二桩,李二(李世民)这几年也大致办妥了。眼下整个国家蒸蒸日上,百姓的好日子指日可待!
正当陈迎新悠闲踱步时,一群人从街对面走来。不偏不倚,正是长孙修与那几个相熟的纨绔子弟。
长孙修这几日心情尚可。虽说家族生意惨淡,但有长孙宁坐镇,他也无需操心,每日依旧逍遥快活。近日听说逍遥楼新来了几位才貌双绝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立刻拉着同伴前去捧场。
刚走到半路,竟迎面撞上了陈迎新这个“煞星”!
长孙修一眼瞥见陈迎新,双眼圆瞪,险些一头栽倒!
这不正是父亲口中那位万万惹不得的狠人吗!他怎会突然现身长安城?
看着陈迎新那副温和带笑的模样,长孙修只觉得后背发凉!当日被打的惨状,至今记忆犹新!只要一想起来,心中便恐惧万分!加之父亲再三叮嘱不可招惹陈迎新,以至于长孙修此刻唯一的念头便是——逃!
“怎么了?”杜准拍了拍发愣的长孙修,皱眉问道,“瞧你慌慌张张的,莫不是身子不适?”
长孙修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艰难道:“没……没事。忽然想起有件急事要办,你们先去,我忙完就来寻你们。”
杜准打趣道:“哟,当了家主的人就是不一样。不像我们这些纨绔,整日就知道玩乐。你先忙,我们等你,可别忘了过来吃酒!”说罢,几人先行离去。
长孙修死死盯着陈迎新,生怕被他发现。此刻他心中恐惧万分!因为他发现,陈迎新前行的方向,竟是他家!
意识到这点,长孙修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拽着仆人,抄近路从另一条街狂奔回家。
必须立刻禀报族叔!
一路之上,长孙修六神无主,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他实在想不通,陈迎新为何要去他家?偏偏还在父亲不在长安的节骨眼上!
……
陈迎新在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还未走到赵国公府,长孙修已抢先一步从后门冲进了家中。
“大事不好!”他惊慌失措地喊道。
长孙宁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出了何事?为何如此惊慌?”
长孙修一路狂奔,口干舌燥,猛灌了一口茶,才急忙将事情道出。
听完,长孙宁眉头紧锁:“陈迎新此人,家主倒是向我提过。可我长孙家与他素无瓜葛,他为何突然登门?莫非……你招惹他了?”
长孙修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去招惹他!父亲可是再三告诫,见他定要避开!”
见长孙修如此慌张,长孙宁宽慰道:“莫慌,既然我们未曾招惹他,自然无须惧怕。那人……或许也并非为我等而来。”
听了长孙宁的宽慰,长孙修的心绪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