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壮一路飞驰的时候，罗峰、王奎已经赶到了职业技术学院，以查案为名，很快就把正在实验室做技能实验的凌燕妮叫了出来。
她只有19岁，长相普通，又瘦又黑，辅导员把她带到两个警察跟前。
她低着头，怯怯地不敢看警察。
“凌燕妮，警察叔叔问你话，你如实回答，不用紧张，没事的。另外，问完你就下课吧。”辅导员鼓励她，并把手机还给了她。
罗峰看看辅导员，辅导员看看罗峰，半天才反应过来，笑道：“你们聊，我回避一下。”
等到辅导员走远后，罗峰目光柔和地望着凌燕妮，亲切地说：“燕妮，你不要害怕，也不用紧张。叔叔问你话，你不要有隐瞒就好了。”
凌燕妮手里攥着手机，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又迅速低下了头。
“昨天晚上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你睡着了吗？”
凌燕妮点点头。
“你是几点入睡，几点醒的？”
“十二点左右，早上六点半醒的。”
罗峰又问：“冷晨两点多的时候，你听到猪柳巷有人打架斗殴吗？”
凌燕妮摇摇头。
罗峰看温柔不行，突然变得凶巴巴地命令道：“看着我！”
她照做了，眼神是清澈的，但充满了恐惧。
“你听到了什么？”
“我睡着了，真的睡着了。”眼泪开始在凌燕妮的眼眶里打转。
罗峰露出了常年当警察形成的威慑力，说：“那你紧张什么，害怕什么？”
“我……我……”
罗峰神色缓和，循循善诱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说出来，不怕。”
正在这时，凌燕妮的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抬头看罗峰，罗峰说：“接吧。开免提。”
“凌燕妮，你现在是一个人吗？你爸爸给了我你的电话，我是沙坑派出所的警察，有话要问你，很简单的。”是马壮的声音。
罗峰和王奎对视一眼，先是一惊，继而冷哼了一声。
凌燕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手足无措。罗峰关掉免提，捂住手机听筒，小声对她说：“你就说，我马上要上课了，六点下课再说，然后挂掉。”
凌燕妮照做了。
马壮没有再打过来，因为根据凌燕妮的反应，他已经猜到罗峰就在她身边，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这时，罗峰稍作思虑，沉声说：“王奎，你立即报告赖所。”
“是。”王奎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罗峰继续审问凌燕妮，声色威严道：“在猪柳巷，昨夜凌晨两点十分到两点半，你是不是听到有人打架斗殴？说。”
凌燕妮点点头又摇摇头，半天才说：“我睡着了，不知道。不过……不过……”
罗峰急坏了，这个女孩子怎么如此磨叽，催促道：“不过什么？你快说！！”
“昨晚我好朋友跟我一起睡的，早上起来的时候，她问我昨天晚上听到下面打架没有？我说我没听到。她就说，她认识那几个人，太过分了。我又问具体啥情况？她说你又没看到，说起来没意思，不说了。我就没再问。”
“你同学？她叫什么？人在哪里？”罗峰忙问。
他心里暗骂：特么的怎么每次查案都跟开俄罗斯套娃似的，开一个又一个。
“她叫梅欢欢，就在福山街道办上班。她刚跟我说了几句话就接到了她爸爸的电话，说是奶奶病危，要她立即回家。她就胡乱收拾了一下，大概七点钟吧，他爸爸开车来我家楼下把她接走了。”凌燕妮发现自己应该是没事，所以逐渐放松了，话也多了起来。
罗峰不认识梅欢欢，问：“她家在哪里？”
“我俩是一个镇上的，在潮头县陇海镇。她家一楼铺面开着镇上最大的超市，很容易就能找到。”
罗峰点点头，又问：“她走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她好像有点惊慌的样子，别的没有什么了。”
“你把她电话告诉我。”
凌燕妮照做了，罗峰存入了手机。
此时王奎打完电话回来，朝罗峰点点头，意思是已经搞定了。
王奎也存下梅欢欢的电话，他倒是见过梅欢欢，跟叶福新、谭昊唱歌时，看到过她，清纯、甜美、可爱。
他问：“老大，要不要先给她打个电话？”
罗峰摆摆手道：“不可，不要打草惊蛇。”他转而又问：“凌燕妮，梅欢欢昨晚怎么睡到你那里了？”
“哦，她请假了，然后周末我们去海边玩，拍了好多照片。”
罗峰神色一凛，忙问：“用什么拍的？”
“相机呀，欢欢有个单反相机，挺高端的。”
罗峰神色又是一震，有相机就有可能会拍下昨晚的案发经过，遂冷声问：“她走的时候，把相机带走了吗？”
“带走了。”
问完这些，罗峰交代道：“根据公安侦办工作需要，今天对你的询问内容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爸爸，梅欢欢，老师，特别是其他警察，你懂吗？”
凌燕妮懵懂点点头，她看着罗峰凶狠凌厉的样子害怕极了。
罗峰缓和了神色，淡淡道：“好了，没你事了，你走吧。”
凌燕妮战战兢兢地走开了。
王奎问：“罗所，怎么搞？”
“梅欢欢的情况，我不宜出面，况且还要跑检察院的事。先回所里，然后你安排兄弟开车去，连夜去！”
“是！”
***
马壮开车走到半路的时候，接到了赖坤的电话，口气很不和善：
“马壮，你擅离职守，跑去哪里了？”
“我在值外勤。”
赖坤语气严厉，毫无回旋余地命令道：“给你15分钟时间，立即回到派出所！”
“不是，所长，我这……”
“这是命令！是纪律！”赖坤用座机打的，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马壮能够感受到电话那端领导的震怒，听着里面嘟嘟的忙音，他心里烦透了。
眼看就可以见到目击证人，结果还是被他们阻止了。他意识到是那个电话暴露了自己，可不打也不行，被罗峰先审问，自己再过来，也是月亮底下晒被子——白搭。
他往前飞驰了一公里，这才调头回来。
二十分钟后，在所长办公室，马仔手里拿着警帽，站在他面前，赖坤一阵口吐莲花地训斥后，下达了任务：“有个刑事案件，你去跑一趟。”
“啥案件？去哪里？”
赖坤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拿起桌子上的档案袋扔给他，说：“自己看！”
马壮打开一看，是宗肇事逃逸的旧案，车主撞死了一个行人，弃车逃匿，侦办了四五年都没有抓到犯罪嫌疑人，今天突然来了线索，来自湖西省某派出所的协办函。
问题是，那个地方距离向海市有一千多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