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盯着王卫国紧锁的眉头,心里咯噔一下。原以为弄份出城证明不过是递句话的事儿,看王老哥这脸色,怕是有隐情。
“王老哥,是有什么问题吗?”他忍不住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腰带上的铜扣。
王卫国抬眼打量何雨柱,这孩子虽说才十五岁,可眼神里的沉稳劲儿比不少成年人都强。他叹了口气,索性不再隐瞒:“柱子,不是王老哥不帮你,实在是刚接到消息——城外好几个区都在摸排匪患,现在出去怕是不太平。”
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就说昨儿吧,丰台那边刚端了个敌特窝点,搜出三箱手榴弹。你说这节骨眼上,你一个半大孩子往城外跑,我能放心吗?”
何雨柱闻言微怔,随即恍然。现在是1950年3月,他穿越前对这段历史有些模糊印象——新中国刚成立不久,各地匪患和敌特活动正猖獗,尤其是京郊山区,盘踞着不少国民党残余势力和地方武装。看来上头的剿匪行动,已经在四九城周边悄悄拉开了序幕。
“王老哥,您说的这些我明白。”何雨柱沉吟片刻,语气却没半分退缩,“但我师傅的伤等不得。您也知道,杨先生那身子骨,得靠山野里的药材吊着。城里药铺的东西虽好,可少了几分‘地气’,药效差着一截呢。”
他没说的是,杨佩元此次外出追查敌特,多半是深入了匪患盘踞的山区。作为徒弟,他虽不能明着掺和,但至少能把后方的药膳供给跟上,让师傅回来时能及时调养。
王卫国看着何雨柱眼底的坚持,心里更犯愁了。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实诚,认准的事儿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搓了搓手,语气放软:“柱子,我知道你孝顺。可剿匪不是闹着玩的,那些土匪手里有枪,心狠手辣,跟你之前遇上的敌特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懂。”何雨柱点点头,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不瞒您说,王老哥,我跟师傅学的国术可不是花架子。上个月在西直门外,我一个人按住了三个偷运军火的家伙,您忘了?”
这话半真半假。他如今已是暗劲修为,提纵术大成,莫说是普通土匪,就算是遇上持枪的敌特,只要不是正面硬刚,脱身也不难。但这些话不能全说透,免得惊了王卫国。
王卫国愣了愣,随即想起上个月那桩案子——三个伪装成菜农的特务,硬是被一个少年徒手制住,当时负责接应的联防队员赶到时,都惊得说不出话。他上下打量何雨柱,只见这小子肩宽背厚,站得笔直,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锐气,哪还有半分十五岁少年的青涩?
“你这小子……”王卫国摇摇头,心里的担忧少了几分,“行吧,看你这底气,想必是有把握。但咱可说好了,出城证明我给你开,可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您说!”
“第一,去程走官道,别抄近道钻林子;第二,每天傍晚六点前,必须找个有电话线的村子给军管会打个报平安的电话;第三,”王卫国眼神一凛,“遇上任何不对劲的人或事,立刻往回跑,不许逞强!听见没?”
“哎,听见了!”何雨柱连忙应下,心里却琢磨着——走官道太慢,钻林子才能找到好药材,但报平安的电话得按时打,这是给王老哥吃定心丸。
王卫国不再废话,起身去了里屋。十分钟后,他拿着一张盖着大红印章的纸出来,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何雨柱的姓名、年龄、出城事由,以及限定返回日期。
“拿好。”王卫国将证明塞进何雨柱手里,又从抽屉里摸出个牛皮纸包,“这里面是两块压缩饼干和一小瓶碘酒,你带上。山里没个准儿,万一遇上点小伤,别硬扛。”
何雨柱接过纸包,心里一暖。这哪是开证明,分明是长辈送孩子出门的架势。他揣好证明,抱了抱拳:“谢王老哥!等我回来,准给您捎只肥美的山鸡下酒!”
“去你的吧,少油嘴滑舌!”王卫国笑骂道,眼底却满是关切,“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出城,记着万事小心!”
走出军管会,夕阳正把四九城的城墙染成金红色。何雨柱将证明小心塞进贴身口袋,又摸了摸腰间暗藏的匕首——这是上次从敌特手里缴获的,削铁如泥。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和尘土的味道,却让他感到一阵踏实。
回到四合院时,正是晚饭时分。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出炊烟,饭菜的香气混着煤炉的味道在院子里弥漫。何雨柱刚进前院,就听见东厢房传来阎解放气鼓鼓的声音。
“柱哥儿!你可算回来了!”阎解放像见了救星似的从屋里窜出来,脸上满是愤愤不平。
“咋了这是?谁惹我们解放不高兴了?”何雨柱笑着问,目光扫过中院——贾家的窗户缝里透着昏黄的灯光,隐约传来贾张氏的骂声,倒是许大茂家的门紧闭着。
“还能有谁?许大茂那孙子!”阎解放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他今儿从乡下放电影回来,跟个开屏的孔雀似的,在院里晃荡了三圈!”
何雨柱挑眉:“哦?他又显摆啥了?”
“显摆啥?”阎解放模仿着许大茂的腔调,尖着嗓子道,“‘解放啊,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跟我们放电影的能比吗?’‘我跟你说,这回下乡,老乡们见了放映机都吓傻了,直喊是西洋镜!’”
他越说越气:“柱哥儿你听听,这叫人话吗?不就是个放电影的学徒吗,跟谁俩呢?还说我们是‘土包子’,他才是土包子呢!”
何雨柱闻言失笑。许大茂这人,本事不大,虚荣心比天还高。放个电影而已,到他嘴里就成了天大的荣耀。
“别跟他一般见识,”何雨柱拍了拍阎解放的肩膀,“跳梁小丑罢了,理他作甚?”
“我不是气他,我是气不过!”阎解放跺了跺脚,“凭啥他就能跟着师傅下乡?我也想去见识见识放映机!三大爷说了,等我明年中学毕业,就托关系让我去电影队当学徒……”
何雨柱了然。阎家三个孩子里,阎解放最机灵,也最向往外面的世界。许大茂这一通显摆,怕是戳中了他的痛处。
“想去就好好学本事,”何雨柱难得正经道,“别光看人家风光,许大茂为了跟他师傅下乡,鞍前马后伺候了半年,端茶倒水、擦放映机,哪样没干过?天上不会掉馅饼,想得到啥,就得先付出啥。”
阎解放愣了愣,似乎没料到何雨柱会说这些。他挠了挠头:“柱哥儿,你说得对。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不给三大爷丢脸!”
“这就对了。”何雨柱笑了笑,转身往自己屋走,“行了,回去吃饭吧,别让三大娘等急了。”
刚走到屋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门响。何雨柱回头,只见许大茂叼着根烟卷从屋里出来,看见他,眼睛立刻亮了,晃悠着走过来。
“哟,柱子,回来了?”许大茂吐了个烟圈,眼神里带着几分炫耀,“听说你明儿要出城?”
何雨柱眉头微蹙:“你怎么知道?”
“嗨,军管会那点事儿,我能不知道?”许大茂撇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不就是去乡下刨点野菜吗?跟我这回去乡下放电影能比吗?我跟你说,柱子,不是我吹,这回下乡,区里的干部都得给我师傅递烟,我……”
“说完了?”何雨柱冷冷打断他,“说完了就赶紧回屋,别在这儿碍眼。”
许大茂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柱子你什么意思?我好心跟你说话,你这什么态度?”
“我的态度就是——”何雨柱往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第一,我出城不是刨野菜,是给我师傅找药材;第二,”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许大茂,别以为跟着你师傅放了回电影,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在我眼里,你跟院儿里的耗子,没什么区别。”
这话如同巴掌,狠狠扇在许大茂脸上。他的脸“腾”地一下涨红了,指着何雨柱的鼻子:“何雨柱你……你敢骂我?”
“我骂你怎么了?”何雨柱寸步不让,身上的气势隐隐散发出来,“不服?想试试?”
许大茂被他眼中的寒意吓得后退一步,嘴唇哆嗦着,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何雨柱有功夫,上次李奎那事儿他可是亲眼所见,何雨柱动起手来,那是真不含糊。
“哼!跟你一般见识!”许大茂撂下句狠话,灰溜溜地钻回了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何雨柱冷哼一声,推门进屋。雨水正趴在桌上写作业,听见动静抬起头:“哥,你跟许大茂吵架了?”
“没,跟他说不上两句话。”何雨柱笑了笑,摸了摸妹妹的头,“作业写完了吗?明儿哥带你去图书馆,上次说的那本《格林童话》,哥给你借来。”
雨水眼睛一亮:“真的?太好了!”
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何雨柱心中的那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他走到灶台前,掀开锅盖——雨水给他留了一碗玉米糊糊,上面还卧着个煎蛋。
“快吃吧哥,还热乎呢。”雨水献宝似的说道。
何雨柱端起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玉米糊糊带着淡淡的甜味,煎蛋外焦里嫩,是家的味道。他一边吃,一边盘算着明日的行程:天不亮就得出城,先去西山深处找几味珍稀药材,再去山坳里看看有没有野兔山鸡,中午之前得找个村子给军管会打电话报平安……
窗外,月亮悄悄爬上了院墙,洒下一片银辉。何雨柱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逐渐坚定。许大茂之流,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真正的挑战,在城外那片未知的山林里,在那些潜藏的匪患与敌特之中。
他放下碗筷,开始收拾背包:压缩饼干、碘酒、匕首,还有王卫国给的那枚铜哨。明天,将是一场真正的考验。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自己肩上扛着的,不仅是师傅的伤病,还有这个时代赋予的责任。而许大茂所谓的“档次”,在他眼中,从来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