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夜风裹着槐花的甜腥,从四合院的砖缝里钻进来,掀起何雨柱手里的《桩功》手册。泛黄的纸页上,“气沉丹田”四个字被煤油灯照得发亮,墨迹在粗糙的宣纸上洇出毛边,像极了他此刻模糊的视线。
何雨柱站在院子中央,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如坐高凳,双手在胸前虚抱成球。这姿势他已经维持了十五分钟,大腿肌肉像被无数蚂蚁啃噬,膝盖后的筋腱绷得发疼,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青石板上洇出小片深色。
“哥,你这是干啥呢?跟个石狮子似的。”何雨水端着搪瓷盆从厨房出来,盆里泡着中午吃剩的窝头,“快歇会儿吧,明早还要上班呢。”
何雨柱没说话,只是摇摇头。妹妹不知道,他此刻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煎熬——白天在鸿宾楼站了八个小时的灶台,这会儿又要站桩,双腿早就累得打颤。但他清楚,今天是他练习桩功的第一天,说什么也要撑过第一个十五分钟的“入门关”。
想起傍晚在武馆的情景,他心里不由得感慨。那个挂着“德行武馆”匾额的朱漆大门里,弥漫着艾草和汗味的混合气息。当他把十万块旧币拍在刘管事的账桌上时,对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年月,普通人连买斤棒子面都要算计,谁会花这么多钱买本“没用”的功法册子?
“小子,想清楚了?”刘管事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这玩意儿可不像炒菜,三天两头能见着成效。”
“想清楚了。”何雨柱攥紧了拳头,“我就想练个扎实根基。”
此刻,他终于明白刘管事的话是什么意思。站桩远不止摆出姿势那么简单,每一块肌肉都要恰到好处地用力,既不能紧绷如铁,也不能松散如棉。他试着按照册子上写的“含胸拔背”调整姿势,突然感觉后腰一阵酸麻,差点栽倒。
“稳住!”脑海里响起师父李保国的声音,“炒菜时锅要端稳,站桩时身子更要稳如泰山。”何雨柱咬牙坚持,眼前浮现出鸿宾楼后厨的场景:杨老板站在灶台前,手腕一抖,锅里的葱段瞬间焦香;张师傅切肉时刀刀均匀,案板上连肉末都看不见……这些画面支撑着他,让他忽略了身体的疼痛。
就在双腿即将失去知觉时,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
【领悟技能:桩功】
【桩功+1】
【桩功+1】
何雨柱浑身一震,紧绷的肌肉瞬间放松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竟然沁出一层细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走进屋时,雨水正蹲在灶台前热饭,煤炉里的火苗舔着锅底,映得她的小脸红扑扑的。
“哥,快来吃饭,我给你热了菜汤。”小姑娘掀开锅盖,热气蒸腾中,何雨柱看见搪瓷盆里漂着几片白菜叶,还有两块不知从哪省出来的红烧肉。
“你吃吧,哥不饿。”何雨柱摸了摸妹妹的头,目光落在墙角的煤油灯上。灯芯子烧得太短,光线有些昏暗,他想起刚才站桩时,远处胡同里传来的梆子声,巡夜人举着灯笼走过,光影在墙上晃出斑驳的影子。
休息了片刻,何雨柱决定再练一次。他走到院子里,重新摆出桩功姿势。这一次,他明显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膝盖的酸痛减轻不少,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呼吸的节奏——吸气时,仿佛有一股凉气从丹田升起;呼气时,又像有团暖流顺着脊椎往下淌。
【桩功+1】
【桩功+1】
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何雨柱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格外清晰。他注意到院角的槐树在风中轻轻摇曳,树叶摩擦的声音像极了鸿宾楼后厨里伙计们切菜的“沙沙”声;远处传来火车进站的轰鸣,节奏竟与他的心跳合拍。
“熟练度已满,桩功升级!”
当提示音再次响起时,何雨柱突然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晚风拂过皮肤,带来丝丝凉意。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姿势比之前标准了许多:脊背挺直如松,双手环抱如抱圆球,双脚稳稳扎根地面,竟有了几分“落地生根”的意味。
“这就是入门的感觉?”何雨柱喃喃自语,活动了一下肩膀,发现白天站灶台积累的疲劳竟然消失了大半。他想起武馆周教头说过的话:“桩功入门后,打熬体魄如春雨润物,不知不觉间便强了三分。”此刻看来,果然不假。
何雨水趴在窗台上看着哥哥,小脸上写满了好奇:“哥,你这是练什么魔法呢?怎么越练越精神了?”
何雨柱笑了笑,没有解释。他知道,在这个物资匮乏、时局动荡的年代,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比什么都重要。白天在鸿宾楼,他见过太多人因为营养不良而弯腰驼背,见过太多孩子因为体弱多病而早早夭折。他不想让自己和妹妹成为其中之一。
夜深了,四合院的灯一盏盏熄灭,唯有何雨柱窗前的煤油灯还亮着。他翻开《桩功》手册,在第二页看到一幅插图:一位老者扎着马步,双手如抱婴儿,旁边批注着“虚灵顶劲,气沉丹田”。何雨柱闭上眼睛,试图将自己的姿势与插图重合,突然感觉丹田处有一股暖流涌动。
“原来如此。”他轻声说道,终于明白了“气沉丹田”的真谛——那不是简单的呼吸技巧,而是一种身心合一的状态,就像炒菜时全神贯注于锅中食材,站桩时也要将意念集中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当梆子声敲过三更,何雨柱终于停下练习。他摸了摸腰间的皮带,发现竟然松了一扣——仅仅一个晚上的练习,他的腰围似乎小了一圈。走进屋时,雨水已经睡着了,小手里还攥着半块窝头,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
何雨柱轻轻抽出窝头,替妹妹盖好被子,目光落在墙上的毛主席画像上。画像下方,是他用铅笔写的“加油”二字,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子狠劲。他知道,在这个新旧交替的年代,想要活下去,光有厨艺还不够,他得像桩功一样,把根基扎得稳稳的。
窗外,月亮不知何时钻进了云层,四合院陷入一片黑暗。何雨柱摸黑躺在炕上,脑海里回想着白天在鸿宾楼做的葱烧海参——那海参烧得恰到好处,汁儿挂得均匀,连王科长都赞不绝口。他突然意识到,站桩和做菜其实是一个道理:都需要耐心,都需要坚持,都需要把每一个细节做到极致。
“明天,”他喃喃自语,“明天要早起一个时辰练桩功,然后去鸿宾楼帮张师傅吊汤。”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对明天的期待,渐渐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看见自己站在鸿宾楼的后厨,手里的菜刀上下翻飞,脚下的桩功稳如磐石。周围的伙计们都在惊叹,杨老板拍着他的肩膀说:“柱子,好样的,这才是咱们鸿宾楼的厨子!”而远处,一个穿着灰布衫的老人站在门口,冲着他竖起大拇指——那正是武德武馆的周教头。
夜更深了,四合院的槐树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个努力的少年鼓掌。何雨柱不知道,他的桩功练习才刚刚开始,更不知道,这看似枯燥的站桩,将成为他在这个动荡年代安身立命的根本。但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能靠自己的双手,为妹妹撑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