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巫城,岑氏兽医馆。
听完张无为的描述,岑家姐妹两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所需药材,并翻出了银针放进医箱。
这次的医箱是超大号的,足以见得事态之严重……
似是嫌弃岑家姐妹的动作有点慢,张无为也加入进去帮忙,只有赵继歌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不停往嘴里丢着新鲜出炉的气血丹。
不是不想动,而是压根就动不了……
嘎嘣——嘎嘣——
咀嚼的声响实在有些大,张无为起身呵斥道:
“赵继歌,你在整什么幺蛾子!”
“难道你还不知道事情大不大条吗,还有心思在这磕糖豆!”
没错,在张无为看来,低品气血丹跟糖豆没啥区别……
面对指责,赵继歌也没生气,如实交代道:
“真不是不想帮忙,实在是当前的身体状态不允许,我体内的蛊虫进化了,现在缠着要进食气血,要是不给它喂饱,我站都站不起来……”
“真的?”
“骗你是小狗。”
张无为望向岑家姐妹两,见到张无为眼神里的疑惑,姐妹两齐齐点头肯定。
我都说了点什么……得知赵继歌这么惨后,张无为的语气有些愧疚:
“是我太急了……”
赵继歌语气温柔:
“现在好歹也是当干部的人,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会带来什么影响,你表现的这么急,群众的只会更慌,恐慌之下还怎么组织工作?”
“绝望之中总有一丝希望,没什么困难是不能跃过去的,对自己跟大家都要有点信心。”
“我知道了。”张无为并没有顶嘴,虚心接受教导。
赵继歌点点头,他并未提及自己随时会暴毙的事情,按照他说的那样,不能让身边人恐慌……
磕完整整一炉低品气血丹后,赵继歌感觉体温回升,在庞大气血堆积下,蛊虫似乎是吃的有点撑,也没继续作妖。
应该是晕气血了,就是不知道能睡多久……
赵继歌捏捏拳头,确定恢复后站起身,扛起刚收拾好的医箱就往外跑,屋内的三人喊都喊不住。
张无为知道,在健康恶化与矿区出事的打击下,赵继歌其实是着急的……
赵继歌自己心里也清楚,诞生于现代大分工的他并没有特殊能力,在穿越之前也没机会进行参加斗争磨炼,现在也是在逼着自己成长……
但当责任落到肩头,即便有些喘不过气,赵继歌也没有退缩……
而他的表现只是整个燎原会的缩影,一个坚不可摧的战斗组织正在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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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学堂,哀声四起。
严格来说不只是学堂,周边的空地上也搭起了帐篷,里面放着一张张木板床。
矿工们面色惨白,捂着肚子痛苦呻吟,只感觉肝肠寸断。
岳红嫣正带领联合会跟纠察队的成员穿梭在其中,除此之外,岳松涛也带着治安司医官先行一步到达展开救治。
他们都戴上了面罩,以免染上疫病……
场地面积有限,却不断地有矿工被送过来,床铺都快不够用了……
瞅着事态愈发严重,岳松涛朝着王医官问道:
“王老,这些矿工病症统一,排着队在这个时候发病,究竟是什么造成的?”
苍老的王医官蒙着面罩,声音有些变调:
“初步判断是瘟疫,但老夫不敢确定……”
听到答案,岳松涛知道麻烦大了,继续追问:
“能治好病患吗?能不能搞清楚是通过什么传播的?”
“……”
连续的问题将王医官问的晕头转向,待他缓过来后回答道:
“瘟疫严格来说算是毒素,您也知道我不擅长处理毒素,目前只能做到缓解这些伤患的症状。”
岳松涛想起赵继歌出现那晚王医官说的话,他好像是真的不擅长处理毒素,只能看巫蛊部的那两兽医什么时候过来……
想了想,岳松涛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最起码调查清楚瘟疫的来源:
“那根据症状,您能判断是那种类型的疫病吗?”
王医官试着分析道:
“我之所以不敢确定是不是瘟疫,主原因在于病患们反应腹部剧烈绞痛,却并未出现泻肚与呕吐的情况,这种症状就很奇怪……不吐不拉却干疼,很多疫病都对不上号,也不知道过段时日会不会有其他症状。”
“不过我观他们腹部肌肤有黑色蛛网纹理,刺入银针后在半炷香的时间内针尖发黑,照理说这种毒性入体,病患不应该只是如此……”
顿了顿,王医官给出了结论:
“所以我判断,更像是人为的投放某种特殊效果的毒素……甚至是蛊虫。”
“此言当真?”
“唉哟,岳旗尉你就别为难老朽了,我要是能确定,还用呆在这小小的拒巫城吗……”
岳松涛识相的闭上嘴巴,王医官说的是实话,拒巫城的医疗水平就这样了。
朝廷不给人,好大夫也不愿意过来,医术最强的还是两兽医……
好想造反啊……就在岳松涛杀心越来越强烈之时,赵继歌等人抵达了现场。
赵继歌还没停稳,岳红嫣就迎了上去:
“不断有矿工送过来,但床板不够用了!”
赵继歌冷静地回答:“拆屋子。”
就在岳红嫣想问拆谁家的时候,加入燎原会的矿工们齐声道:
“我们这就回去拆!”
赵继歌点头批准:“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们睡帐篷,或者去兄弟家里挤挤,等事情结束后再建回来,到时候我也过来帮忙。”
“哪有什么委屈的,不是你告诉我们要为人民服务吗。”
矿工们行动迅速,赵继歌也没闲着,安排岑家姐妹两上场后,便跟岳松涛对接信息。
在得知王医官的猜测后,他的面色有点难看,如果是故意下毒,那目的是什么?
还好场上有两位专业处理毒素的大夫,不然这些矿工是不是就得被活活疼死?
不管目的如何,单从行为上来看……这是虐杀!
想到这,赵继歌把目光移向正在问诊的岑家姐妹,她们问的很仔细,从食物、水源到人际关系等等……
问着问着,岑家姐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走到赵继歌身旁:
“从症状上来看,中的是巫蛊部对江湖出售的断肠蛊,此蛊进入人体后潜伏于腹部脏器,不断的侵蚀肠壁,中招者会出现肠绞痛情况,直到肠胃穿孔活活疼死……”
“常规的镇痛手段,虽然病患能感觉到疼痛有所缓解,但实际上并不能阻止断肠蛊的活动,反而有可能刺激到它加快速度。”
赵继歌只有一个问题:“能不能治好?”
姐妹俩肯定的回答:“能,比起你身上的蛊虫,这个对我们是小意思。”
“那就好。”
但姐妹俩并未急着开始救治,岑雅瑶继续说道:
“断肠蛊虽然是常规蛊虫,但价格并不便宜,一只成虫只能寄生一个目标,并且必须通过吞服才能进入人体,并不会出现接触感染的情况……”
赵继歌当即明白岑雅瑶想说什么:“照你的意思,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且下黑手的人颇有财力,还能将手伸进矿区或者矿上,比如说在食物中做手脚……”
“没错,跟你交流不费劲,一点就通。”
“我又不是傻瓜。”
该说的说完,岑家姐妹两没有再搭理赵继歌,开始拿出药材进行配置……
而赵继歌跟岳松涛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岳松涛主动开口:
“按照岑大夫的说法,拒巫城能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其实只有两个人,一是杨凯,二是艾玉杰,但这俩敢触你的霉头?”
赵继歌否定了岳松涛的说法:
“不,财大气粗又心狠手辣的,我还知道有一家,但是不是他们还待调查……既然是通过食物下毒,矿工们平日里会在哪食用同样的餐食?”
岳松涛明白了调查方向:“矿场!”
赵继歌语气严肃:
“无论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他还是要经过艾家矿场下手,这也就意味着艾家人不管主观上参没参与,客观上确实造成了不好的后果,并且这种事情对他们都有利,所以是极有可能知情的……”
“一切运动皆有痕迹,接下来找出凶手,然后……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