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沉吟片刻,叶友用的心提到嗓子眼处。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傅常的答案,除了凌凡,一副悠闲别的姿态,甚至还有闲工夫端茶倒水。
傅家在本地也是个大家族,相比凌凡,没人会质疑傅常的话。
原因无他,这就是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名誉,几乎没有出手错过!
傅常也不需要担心因为说错话被别人惩罚,因为其本人就是上流阶层中的一员,自己就是背景。
“画是真的。”
“但人是假的。”
“这幅画确实明朝的,采用的是李唐一派的画法,但是略显僵硬,不似唐伯虎所为。”
他是被戴万里请来,在场的人除了戴家没有谁在家世上比得过他,傅常很快说出了答案。
“这.....怎么可能!
得到答案后叶友用的心蹦跶到了嗓子眼处。
心脏怦怦直跳,血液倒流。
一股没由来的恐慌在叶友用的心里蔓延。
难道,真像凌凡说的那样,这幅《谷雨赏花》是假的,不是唐寅真迹?!
“傅老,你在看看吧!这可是我家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买的画,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难道他家的鉴定师傅都是吃干饭的?
这么明显的漏洞都看不出来?
就算有漏洞那也无所谓的,他叶友用说是真的,那就一定是真的。
叶友用内心焦急到了极点,只希望是傅老判断失误。
他们家可是在这幅唐伯虎真迹上花了不少的钱财。
钱只是其次,甚至动用了不少资源。加起来的数已经早早超过一千五百万。
叶家花这么多的钱,就是希望叶友用最终能抱得美人归,让戴家人看到他叶家的诚心,能让戴银许配给他。
可是,结果告诉他。
他家花了大力气得到的话,竟然是假的?!
而且还被凌凡那个小子给瞎猫碰到死耗子,给猜对了?!
叶友用满眼通红地望向凌凡,额头青筋暴起,似要吃人。
那目光好像在说,要是没有你,这幅画就是真的,我早就娶了戴家的掌上明珠。
凌凡耸耸肩,悠闲地享受戴银亲手投喂的青色葡萄。
嗯。
甜美多汁,比市面上不知道甜了多少倍。
凌凡戴银撒狗粮的模样看得叶友用脸色涨红,气得冒烟。
不行。
不能真让凌凡这小子给装上了!
傅常摸了摸胡须,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叶友用,脸色不悦道:“我研究唐寅真迹那么多年,摸过的真迹比你见到的还要多上百倍,是真是假我还不清楚?”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确实是假的。”
“看起来是唐寅真迹,用了唐寅的章,但是这松树画法实在是过于匠气,与唐寅原先画法相差甚远。”
“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画并非唐寅所为。”
全场震惊。
众人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
但是他们并没有为叶家被诈骗而痛失一千五百万而惋惜。
而是震惊于凌凡竟然说对了,说得还和大师分毫不差。
这还是那个普通人凌凡吗?
就算人家家里是开饭馆的。
乖乖。
可这实力,也太吓人了吧,竟然一眼就认定出画有问题。
“不过,还是有点好消息的。”
“是什么?!”
叶友用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模样,苦苦地等待大师的答案。
可一定要是有用的消息啊!
“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幅画的价格。”
“虽然不是唐寅真迹,但是极有可能是他老师周臣所为。”
“周臣也算是个历史名人,也不算是血本无归吧。”
傅常的话像一击铁锤重重地砸在叶友用的心窝上。
说对了。
凌凡还是说对了!
“那敢问大师,这幅画的市场价是......”
还有希望,还有希望。
他可是听说周臣的画在拍卖行上拍出了近亿的价格,比他的学生还要贵上好几倍。
他叶友用还是有翻盘的希望。
“不好说。”
傅常不愧是大师,叶友用这么逼问,问得这么直白,他也没有生气。
“周臣是个产出丰富的画家,遗留在世间的画作不少。”
“最近行情不好,像这种有前科的画,可能也就五百万左右吧,甚至还在继续往下跌。”
听到这里。
叶友用还有什么不懂。
他像一条被抽取筋骨的泥鳅,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唰得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一千五百万,买回来了就值五百万!
一瞬间贬值三分之二!
什么古玩能贬成这样?!
完了。
这下完了。
不仅在人家的寿宴上当众出丑,资产还大幅度缩水。
上次叶轻轻那幅青羊图是仿品。
这一次的谷雨赏花同样是仿品。
难道他们叶家注定要和仿品过不去吗?
“天呐,凌凡,你也太厉害了。”
戴银明亮的眼睛弯成月亮壮,“不愧是我的男人,就是这么的厉害。”
众人才从大师的话语中回过神来。
是啊,凌凡是戴银的男友,成为豪门的女婿多少要点强大本领,总不至于是个毫无用处的人。
凌凡下的结论竟然和大师的分毫不差。
要不是傅常是燕城公认的大师,没有任何人能在他头上撒野。
其他人还要以为这是不是凌凡和傅常联合起来给叶家做的局。
但事实上,凌凡是靠自己的知识,没有任何帮助下判断出来的!
看凌凡的模样。
也就二十几岁。
年纪轻轻就敢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而且还能狠狠地打燕城一少叶友用的脸。
与其说是狂妄。
不如说是人家有那个资本狂妄!
寿宴上的风头很快改变了过来。
除了叶家人和帮叶家人说话的乔海峰,剩下的人纷纷祝贺戴万里,祝贺戴万里找到了这么位优秀的女婿。
“那个姓乔的刚才不是说人家凌凡是普通人吗?”
“我不信,普通人能掌握这么一手本领。”
“说不定人家平时就是那么低调。喜欢扮猪吃老虎呢。”
“你别说,还真有的人把人家豪门女婿当成猪。”
乔海峰面色僵硬,听着其他人的言论,脸红成猪肝色,他和凌凡也才相处三个学期,只知道凌凡是个酷爱找麻烦的大刺头,家里开面馆的,放在他眼里。
就是一个指头能碾死的小玩意。
但谁知道凌凡竟然牛成这样,还有这种鉴定古玩的本领。
想到这里,乔海峰不由得苦恼片刻。
这都怪凌凡。
要是凌凡能早点展现他的本事,他会很乐意结交凌凡这种有本领的人,关系哪里会将僵硬成这样?
乔海峰懊恼不已,恨不得扇自己几次巴掌。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能成为豪门女婿的肯定不是泛泛之辈,说不定人家只是表面开饭馆,但是背后有大背景呢?他刚才就应该低下头求取凌凡的原谅,好好结交这位未来的豪门女婿!
彻底尘埃落定之后,凌凡看向倒在地上的叶友用,内心讥讽。
他要是没有100%的把握会敢惹叶友用?
凌凡相信一个道理,越是那些出身卑微的,看起来没有多少牌的,就越是要谨慎。
因为他们的牌看不见,而且一出手就是致命一击。
这场赌局,是他大获全胜,而叶友用是彻彻底底地输掉了赌约。
“如何,叶大少爷?刚才的赌约你可还记得。”
凌凡轻轻一笑。
“我想,做人要讲诚信,你应该不会再戴叔叔面前违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