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月问:“你不愿意?为什么?对了,上次在玉石镇的婚宴上,你和那个大娘说你有心上人了?所以不愿意去屈就吗?你心上人是谁?”
她拽拽东方起的袖子,满脸好奇:“说说嘛,是哪家的闺秀?我见过没?”
东方起把袖子从她手里扯了回来,语气里有些恼怒:“没有什么心上人!我不同意你刚才的提议只是因为我生死未卜,没必要连累一个无辜的女子葬送后半生。”
可林倾月却不这么认为:“你要是普通的男人,那么做确实有点不地道。可你是太子,就算你成亲之后立刻就嘎,就算你的妻子要守一辈子活寡,我估计也有一大批女人愿意。你想,又有花不完的钱,又不用妻子的义务,还能偷摸地包养几个小白脸,这多好的美事?”
“林倾月!”饶是东方起脾气再好,也被她这些话给气得不行。
林倾月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小花啊,你可太有意思了。随便逗一逗就急了。”
原来竟是在逗他!
东方起呼呼地转过身去,不想再理她。
林倾月收了笑,一本正经地说:“放心吧,有本座在你死不了!”
东方起狐疑地望来:“本座?”
林倾月意识到失言,赶忙找补:“我是说,有‘我’在你死不了——不过保险起见,你可以先成亲,留个后。”
东方起似乎不信,但却并未继续深究,只道一句:“我更愿意相信你。”
他顿了顿,似是随口般地问林倾月:“你为了帮我,一句话都没留就从京城跑出来了。等回去之后,你准备怎么面对东方宴?”
林倾月嘴里叼着一根青草,语气随意:“我腻味了,不陪他玩了。”
“腻味?”
“他若是愿意和离当然最好。若是不愿意……”她一口呸掉口里的青草,勾唇微笑,“我不介意当寡妇。”
东方起:“……”
京城。
“阿嚏,阿嚏,阿嚏!”东方宴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管家赵安赶忙递上手帕:“王爷,莫非是有人惦记你?”
谁会惦记他?
东方宴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人是林倾月。那个没心没肺的女子,一走十多天,至今连封书信都没有送回。
而他自己又被禁足,不能随意出京。人手倒是派出去不少,可天南海北地撒出去,也没查到她的去向。
直到最近东林府那边传回了大动静,当地官员被骆国公一锅给端了。
消息传回朝堂,圣上震怒。当朝斥责了李家,暂时免去了李国公内阁的职务,让其闭门在家等待调查。
今早,厉王不过站出来替李国公说句话,被圣上罚跪宫门口,整整跪了一个时辰。虽然不伤身体,但是面子掉了一地。
虽说这个事情,不会对李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东方宴不会放过打压李家和厉王的机会。已经暗中授意自己的党派官员,把之前收集到的厉王贪污的事情捅出去,好来个落井下石。
东方宴的手指一下下的敲击在桌上:“骆国公是太子的舅舅,怎会突然去管东林府的闲事?”
忽然,他动作一顿:莫非这事跟太子有关?
若是之前,他未必会把两者联系到一起去。
可就在最近两日,他藏在东宫的眼线带来了最新消息:太子不在东宫!
他的人明明亲眼看到太子终日躺在床榻之上,命在旦夕,总会突然又离宫而去?
巧合的是,谢守正和林倾月也在差不多的时间离开京城。
他们都是玄镜司的人,而玄镜司又是太子亲手建立起来的。
前后一联想,东方宴的脸色顿时沉冷了下来:“所以本王的王妃此番执行的任务,和太子有关!难怪陛下要将本王禁足,可偏偏没免掉每日的上朝。这是在本王的脖子上套了跟绳啊!”
“赵安!”东方宴的冷声吩咐,“传本王密令,派出死士往东林府方向搜寻,一旦有酷似太子的人,杀!”
“是!”赵安领了命令,正要下去安排,忽然又问了一句,“殿下,若王妃当真和太子在一起,那咱们们的人动手的时候……”
他没有说下去,等着东方宴的指令。
东方宴沉默了,似乎也在暗自权衡。
皇位之争,从来残酷。亲情都可以抛掷脑后,何况夫妻?
所以赵安心底笃定东方宴会放弃王妃。毕竟当初的林二小姐比王妃更加受宠,最近不也天天在后院刷马桶,活得连最下等的丫鬟都不如。
东方宴第一反应,也是不想管林倾月了。可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站得起来道:“本王亲自去接王妃回来。”
赵安无比诧异:“殿下,可是您现在禁足阶段,若是贸然离京……陛下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东方宴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东方起的事情自己能猜到,其他几位虎视眈眈,一心想上位的王爷们,很快也会反应过来。他们若出手,可不会对林倾月手下留情。
把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在北疆的大草原上时,不知何处飘来了马头琴的乐声。
林倾月、东方起、谢守正三人也整装出发。
车轮滚滚,马蹄哒哒。
走着走着,谢守正才突然想起来:“对了公子,你说咱们在东林府那一趟的事情,传到京城去会不会被人发现和你有关?”
东方起道:“大概率会吧。”
这一点,从东方起决定调用北原节度使的兵力时,就已经预判到了。
可若是他只顾自己安危,畏手畏脚,那么整个矿山上万名受害者不会那么快被解救。东林府整个地方官场毒瘤,也不会那么快被打掉。
权衡之下,他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毕竟,他作为太子,理应为民众撑腰做主!哪怕会有危险,也在所不惜!
谢守正本来只是那么随口一问,听到这话,突然紧张了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东方起道:“今天下午,我们就会到赤影。京城里的那些人,就算派杀手来刺杀,也追不上。”
“若是咱们能从赤影之地安全出来,待我三魂合一,自然无须再惧怕他们。”
说话间,他看了眼林倾月。
林倾月懒懒地打了个,坐在马背上无精打采。
东方起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提起昨晚,林倾月老脸一红:“没什么。”
她才不会告诉东方起,昨晚自己做了一晚上的春梦,明明梦见的是她前世和阿灼在一起翻云覆雨,结果一抬头惊讶地发现对方的脸变成了东方起。
梦里,东方起衣衫凌乱,捂着自己的胸口,像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大喊:“你不要过来啊!”
而她居然没觉得这有什么违和之处,还一脸淫笑地说:“美人,乖乖从了本座,本座封你做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