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长夜，却有些哭笑不得。
他骑着那辆二手自行车，在众新员工敬佩的目光中，“吱呀吱呀”地离开了公司。
回到那个月租八百，不足十平米的城中村出租屋，李长夜一头栽倒在硬板床上，只觉得浑身酸痛，这比他前几天顶着烈日发传单还累。
当老板，尤其是当一个光杆司令老板，还得装得胸有成竹，真是个体力活加脑力活。
躺了一会后，他从床上爬起来，肚子饿得咕咕叫。
摸了摸口袋，里面是今天中午一百块餐补剩下的十几块钱，外加他自己原本仅剩的几张皱巴巴的钞票。
“唉，当了董事长，晚饭还是得精打细算。”
他叹了口气，走到房间角落那个小电煮锅旁，熟练地撕开一包五块钱的红烧牛肉面，卧了个一块五的鸡蛋，又奢侈地加了根两块钱的火腿肠。
热气腾腾的面汤下肚，李长夜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躺回床上，看着斑驳的天花板，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苍穹国际中心A座88层，一整层都是我的办公室……系统说了，永久免费使用，水电网络物业全包……”
他眼睛一亮，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我特么有这么豪华的办公室，还住出租屋干嘛？办公室里随便一个沙发的钱，都够我这破出租屋交十年房租了。关键是，免费啊！”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草般疯长。
省钱！安全！还近！
“系统，我能在公司办公室里住吗？就……晚上打个地铺什么的？”李长夜小心翼翼地问道。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检索相关规定：“系统未禁止宿主在公司物业内部合理利用空间。但请注意，不得影响公司正常运营及形象。”
“不影响！绝对不影响！”李长夜大喜，“我就在董事长办公室里，那地方大得很，我找个角落，谁也看不见！而且我保证，白天绝对恢复原样！”
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早，李长夜就联系了一家小型搬家公司。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几件换洗衣物，一个用了四年的笔记本电脑，一堆专业书，外加那个小电煮锅和一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
搬家师傅开着一辆小货车来到他出租屋楼下，看到李长夜那点“家当”，嘴角抽了抽：“兄弟，就这点东西，你自己提溜几下不就完了？还用叫搬家公司？”
李长夜讪讪一笑：“这不是……要去的地方比较远嘛。”
当小货车一路开到炎州cbd核心金融区，停在气派非凡的苍穹国际中心A座楼下时，搬家师傅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兄弟……你……你在这儿上班？”他看着李长夜指挥他把东西往里搬，眼神都变了。
“嗯，算是吧。”李长夜含糊地应着。
在大楼保安和前台小姐姐们略带惊奇和困惑的目光中，李长夜领着搬家师傅，把他的“全部家当”搬进了VIp专用电梯，直达88层寰宇集团总部。
赵磊和其他二十七名新员工早已经到了。
他们一个个西装革履，或者穿着自己最体面的衣服，此刻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对着这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办公环境发出阵阵惊叹，讨论着未来的工作。
当看到李长夜和搬家师傅抬着一个旧箱子、一个蛇皮袋，还有一个明显是煮泡面用的电煮锅走进来时。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李董……您这是？”赵磊最先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问道。
李长夜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地指挥师傅把东西搬进他那间，大得夸张的董事长办公室，然后从兜里掏出钞票递给师傅：“师傅辛苦了，这是说好的一百五。”
打发走一脸懵逼的搬家师傅，李长夜拍了拍手，对外面同样一脸懵逼的员工们解释道：“哦，没什么，就是一些……呃……重要的办公用品和一些……个人收藏品。对，收藏品。大家不用在意。”
众员工：“……”
他们看着董事长办公室角落里那个孤零零的小电煮锅，还有那床略显陈旧的被褥，再看看李长夜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t恤，心中对这位年轻董事长的“简朴”和“不拘小节”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李董真是太接地气了！身家十亿，竟然还亲自搬东西！”
“而且你们看，李董用的还是电煮锅！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忘本！时刻体验基层生活！”
员工们在私底下小声议论着，对李长夜的敬佩又加深了几分。
李长夜可不知道员工们又给他脑补了这么多“高深莫测”的形象。
他把自己的生活用品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安置好，那里甚至还有个独立的豪华浴室。他决定了，以后这就是他的“卧室”了。
安顿好一切，李长夜清了清嗓子，走到办公区。
“大家早。”
看着众多员工严肃认真的样子，李长夜却是一阵心虚。
昨天是第一天，大家兴奋劲儿足，熟悉环境，互相认识，下午又被他一番“宏伟蓝图”忽悠得热血沸腾，提前下班也皆大欢喜。
可今天呢？
总不能又打一天游戏吧？虽然他个人很乐意。
他看到二十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充满了对工作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这些可都是他亲自招来的，月薪最低一万的“精英”。
“咳咳，”李长夜再次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大家刚来，我们公司也处于初创阶段。所谓万事开头难。我们首先要明确我们寰宇集团的第一个战略方向。”
他装模作样地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划拉了几下，虽然屏幕是黑的。
“我昨天回去之后，深入思考了一下。”
李长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们寰宇集团，名字叫‘寰宇’，目标自然是星辰大海。但是，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一个成功的企业，首先要能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那么，当前炎州人民最需要的是什么？是心灵的慰藉，是身体的放松，是疲惫生活中的一个温暖港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充满求知欲的年轻脸庞，语气变得激昂起来：“我发现，炎州虽然是个一线城市，经济发展迅速，但高端休闲娱乐产业，尤其是能让人彻底放松身心、体验极致享受的场所，还存在巨大的市场空白！”
“特别是，一种能够融合传统养生与现代娱乐，提供一站式、沉浸式体验的……”
他故意拉长了音调，吊足了大家的胃口，然后用一种石破天惊的语气宣布：“……高端综合性休闲养生会所！简单来说，我们要做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打造炎州，不，乃至全国最顶级的——澡堂子！”
“澡……澡堂子？”
会议室内，原本因董事长“战略部署”而变得肃穆的气氛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片倒吸凉气和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所取代。
二十八名高薪聘请来的“精英”，包括被临时任命为人力资源部负责人的赵磊，以及孙振，此刻全都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设想过无数种可能：高科技项目、互联网平台、金融投资、文化创意……哪怕是房地产，也比“澡堂子”听起来高大上啊！
他们可是寰宇集团的员工，办公地点在炎州cbd之巅的苍穹国际中心88楼，人均月薪过万，结果第一个项目是……搓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