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晨雾还未散尽，赵姬正蹲在热气球旁，指尖拂过新缝的气囊边缘。鱼鳔蜡胶混着蜂蜡的涂层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内侧的油纸衬得整个气囊像镀了层银，竹架上的平衡杆坠着沙袋，红布条尾巴在风里轻轻摇晃。
“祖母，这次真的能成吗？”嬴阴曼攥着藤筐的绳子，指节发白。前三次试飞不是气囊漏气，就是平衡杆折断，最远一次也只离地五尺。
赵姬拍了拍她的手，怀里的猫小统忽然开口：“检测各项参数达标：气囊密封性92%，承重150斤，平衡杆挠度符合标准。这次用松木劈柴烧烟，热效率比杂木高三成，升空概率85%。”
听见猫小统的声音赵姬笑着扬声对着忽兰说道，“让士兵们点火！记住，烟要匀，别太急。”
忽兰亲自指挥士兵往灶里添柴，松木噼啪作响，白花花的烟气顺着导管往气囊里钻。不过半刻钟，巨大的丝绸气囊就鼓了起来，像只雪白的巨鸟，在晨风中轻轻颤动。
“升起来了！升起来了！”嬴季曼跳着拍手，眼看着藤筐离了地，平衡杆稳稳地保持着水平，红布条尾巴笔直地指向天空。
赵姬钻进藤筐，猫小统蹲在她肩头，三位公主依次坐好。“抓紧了！”她拉动调节绳，气囊口微微收窄，热气更足，藤筐晃晃悠悠地往上升，越过了演武场的围墙，离地面已有丈许。
“快看！是宫墙！”嬴诗曼指着下方，晨练的禁军正仰头惊叹，手里的戈矛都忘了握紧。
赵姬轻轻拉动另一边的绳子，热气球缓缓转向，朝着御花园的方向飘去。“往那边些，让荀子先生也开开眼。”
此时的御花园湖畔，荀子正领着嬴扶苏、嬴高等几位皇子公主诵读《劝学》。“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话音未落，就见嬴高猛地指向天空，手里的书本“啪”地掉在地上。
“先生！天上！那是什么？”
众人齐刷刷抬头，只见一只雪白的巨物正从头顶飘过，藤筐里隐约能看见人影。嬴阴曼正朝下挥手，红布条尾巴在晨光里格外醒目。
“是阴曼姐姐！”嬴元曼拉着嬴将侣的衣袖，眼睛瞪得溜圆，“她们在天上！”
嬴扶苏望着热气球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那气囊想必是用热气托起来的，就像灶台上的蒸汽能顶起锅盖。祖母竟能想到用这个飞天，真是……”
“真是太厉害了！”嬴高抢过话头，满脸羡慕，“为何不让我们也去试试？我能帮着添柴！”
荀子捋着胡须，眼中闪过赞叹：“太后这心思，真是通天彻地。寻常人见烟飘升，只当寻常，她却能琢磨出这般造物。你们当学的，正是这份格物致知之心。”
湖对岸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其他公主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
“那丝绸得用多少匹？怕是够做十件嫁衣了！”
“我昨夜见竹匠在削长杆，原是做这个用的！”
“阴曼她们回来，定要问问天上的云彩是不是软的！”
“还有，还有，不知道天上的云彩吃起来是什么味！”
“嗯？我好像还看到了诗曼妹妹跟季曼妹妹他们也在上面呢！”
“(╥╯﹏╰╥)?好羡慕她们三个啊，下次我也要让祖母带我上天去看看风景！”
荀子笑着摇头：“莫急，等她们落下来，自会告诉你们。不过记住，任何奇术异能，皆源于日用常行的琢磨。就像这热气球，看着神奇，说到底，不过是借了热气上升的道理。”
而此刻的咸阳宫偏殿，朝会刚散，嬴政正与韩非、张良、察哈尔等人围着地图议事。
“百越湿热，粮草运输是难题。”韩非指着岭南地界，“若按公输般说的，用蒸汽船运粮，逆流而上也能日行百里，比牛车快十倍。”
张良在旁补充：“臣已算过，一艘蒸汽船能载五十石粮，抵得上二十辆马车，还不用喂马，节省不少草料。”
察哈尔忽然敲击着地图上的东海：“徐福的船队该回来了。老臣夜观天象，近日海上风浪小，正好适合返航。”
嬴政指尖在地图上划过，正要说什么，忽听冯劫一声惊呼，手里的玉圭差点摔了。
“陛下！诸位快看天上！”
众人齐刷刷转头，只见一只雪白的巨物正从宫殿上空飘过，红布条尾巴在蓝天下格外扎眼。藤筐里，赵姬正低头朝他们挥手，猫小统的绿眼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那是……”蒙恬揉了揉眼睛，“像只大鸟，却没翅膀！”
“是热气球！”张良忽然想起赵姬前些日子让竹匠做的架子，“臣见过图纸，说是用热气托着升空！没想到真的成了！”
察哈尔眯起眼睛，忽然抚掌大笑：“好！好！此乃祥瑞之兆！白鸟飞天，预兆我大秦疆域将如天般广阔！”
嬴政望着那渐渐远去的热气球，嘴角勾起无奈又宠溺的笑：“阿母啊阿母，真是一刻也闲不住。刚弄出蒸汽机，转头就琢磨着上天了。”
韩非的语气却带着赞叹：“太后这才是真的‘致广大而尽精微’。蒸汽船能渡海，蒸汽车能驰道，如今这热气球能飞天，三样合在一起，大秦的触角，怕是真能伸到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何止是触角。”嬴政望着热气球消失在云层里的方向，“想想看，若是军中也用这热气球，登高望远，敌军动向尽收眼底，岂不是比斥候还管用？”
蒙恬眼睛一亮：“陛下说得是！末将这就去问问太后，能不能给军中也做几个！将来北击匈奴，在热气球上看敌军阵营，定能料敌先机！”
冯劫却有些忧心：“在空中若是出了差错，那可……”
“冯大人放心。”张良笑着摇头，“太后做事向来稳妥，前几日见竹匠给藤筐加了三层篾条，说是防摔。再说，有公输般和墨离盯着，定会越做越安全。”
此时的热气球上，赵姬正指挥着公主们调整方向。嬴阴曼拉动绳子，气囊口开大些，藤筐便缓缓下降；嬴诗曼往灶里添了块柴，热气足了，又慢慢上升。
“快看！父皇他们在殿外！”嬴季曼指着下方，只见一群人正仰头观望，其中穿玄色龙袍的正是嬴政。
赵姬笑着挥手，忽然对猫小统道：“下次该试试载人更多的。你看下面那么多孩子，都盼着上来呢。”
猫小统甩了甩尾巴：“建议增加气囊数量，用三个小气囊代替一个大气囊，安全性更高。积分足够兑换多气囊设计图。”
“等这次落地就换。”赵姬望着远处的骊山，晨雾中像条沉睡的巨龙，“让孩子们都上来看看，这大秦的江山，从天上看，是何等模样。”
藤筐里的笑声随着风飘下去，落在咸阳宫的琉璃瓦上，落在御花园的湖面上，落在每一个仰头观望的人心里。嬴政站在殿阶上，看着那雪白的身影渐渐融入晨光，忽然对韩非道：“传令下去，给御花园那边加派些人手，别让百姓靠近热气球降落的地方。另外，告诉将作监，多备些丝绸和毛竹——看样子，咱们这位太后，是打算把天上也变成大秦的地界了。”
韩非躬身应诺，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的热气球正缓缓转向，红布条尾巴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小小的旗帜，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在这个时代，大秦的脚步，不仅能踏遍大地，渡遍江河，还能，飞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