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说道，眼神落在他略显紧张的表情上，“愿意帮忙做事，而且还有自己的想法，这就很难得了！”
语气中透着真诚与认可，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
曹阳飞原本以为自己会被一顿狠批，说他这也不行那也不好。
他心里早已经做好了被批评的准备，甚至想象过各种尴尬或狼狈的场面。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说的是这个！
在他几乎绝望的认知里，职场上的上级往往总是挑毛病、训斥人，从不轻易表扬一个普通员工。
可是现在，在他说不出话来之前——她没有骂他，反而在鼓励！
而且每一句话都像是打在他心底最脆弱的部分。
在他内心最深处藏着一种渴望，那就是被人看见，真正地看见。
而在她眼里，他是有价值的，是有长处的！
是值得肯定的！
这不仅仅是一句赞美，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认可。
这和以前在其他公司的情形大相径庭。
那些上司看他完全不一样！
他们的目光里只有苛责、失望，甚至隐隐有些看不起，仿佛他是个失败者、多余的人。
在过去他们眼里，他是一个笨蛋，是一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
哪怕他已经尽力去做，也得不到任何正面反馈。
但在沈妍眼里，他却是不一样的——他不但能做事，还知道思考；他并不是个傻瓜。
她看到了他的优点，也愿意表达出来。
所以他想哭。
他压抑多年的委屈，好像终于有了释放的理由。
曹阳飞越听心里越激动，那种久违的情绪不断翻涌上来。
激动、感动交织成一团，让他根本控制不住。
终于，情绪压不住了，眼泪悄无声息地滑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来。
沈妍看着他红着眼眶，表情动容却依旧认真，停顿了几秒之后又继续说道：“你不只是能干活，还知道轻重缓急。”
她一边分析，一边像老师讲解一般细致，“场地被占了你立刻站出来，维护我们的利益。这是你在面对突发情况下的判断能力。”
“这就是你的担当。”
这句话像是对之前的总结，也是一种深深的肯定。
曹阳飞越听越忍不住，泪水像掉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低下头试图掩饰一下，可还是无法平复心情。
他的喉咙像是哽住了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终于有人看到他的优点了。
那颗被无数否定压得喘不过气的心，第一次感到了一丝轻松。
终于有人说他的优点不错了。
那种从未体验过的尊重感、归属感油然而生。
终于有人说他不是傻瓜了。
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背后，是他所有压抑已久的孤独。
此时沈妍注意到了他流泪不止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声音冷冷地说：“别哭了，一大男人哭成这样，成什么样子。”
她虽然语调严厉了一点，却没有太多不满的情绪。
曹阳飞连忙抬起袖子抹了下眼泪，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实在控制不住，谢谢您……”
沈妍冷哼了一声，“别感动得太早，待会儿有让你打哆嗦的狠话。”
一听这话，曹阳飞顿时收敛了泪意。
背脊条件反射般立马挺直了，脸上刚刚的激动与感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紧绷的神情和警惕的心理准备。
沈妍缓缓地说：“虽然你有这些优点，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更不能掉以轻心。在看到闪光点的同时，我们也必须正视现实——你还存在不少严重问题。”
曹阳飞有些不服气地皱起眉头，“等等……你说的严重问题，不会是指我刚才说的那些吧？我说的是‘毒点’，不是简单的缺点！”
她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看着他问：“你自己知不知道，你的毒点究竟是什么？”
曹阳飞思索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他咬了咬牙，说道：“我不太会算数，脑子也转得慢，有时候反应不过来人情世故，也不懂得察言观色。我知道这在社会上、尤其在做生意这一行来说是硬伤。”
沈妍点了点头，“至少你还清楚自己的不足，并且愿意面对它。这份坦诚值得肯定。”
“不会算数这件事呢，在普通人眼里可能只是个小毛病。”
她顿了顿，语气略带严厉地继续道，“但对一个做买卖的人来说，却是很要命的毛病之一。记账不清、报价出错、谈生意拿不准数字节奏，这些都是致命隐患。”
“当然，这只是你诸多毒点中的一个，并不全部决定了你的价值。”
“真正更严重的另一个毒点，是你过去的行为。”
她说着，语速放得更缓，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掂量分量。
“你应该记得吧？”
她望着他，“你曾说过，以前干过一些歪门邪道的事。”
“那已经都是过去的事了！”
曹阳飞脱口而出，随即又被自己这句话刺痛了一下。
“正是因为你曾经做过那样的事，才让人不得不对你整个人的品行打上一个问号！”
她的语气坚定而冷静，“这才是我们在考虑要不要启用你的主要障碍，甚至可以说是我们唯一的顾虑！”
“你可以不懂算术、可以说话笨拙、可以动作不够利索，但我们不能容忍的是，一个人在为人处世上留下疑问和隐患！”
“哪怕你数学再差一点，我们还可以想办法解决，比如说安排你去做一些体力活、看场子、守摊子之类的岗位。”
“但如果是一个人的德行出了问题，那是真正的雷区！”
她语气加重，“一旦踏进去，就不是换一个工作那么简单，是要出大事的！”
曹阳飞听完这话，后背上顿时冒出了冷汗。
到了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她之前所说“让你发抖”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妍表情严肃地看着他，“所以，我要你记住，以后在做人方面，绝不能再让人产生任何一丝一毫的怀疑！”
“你要堂堂正正地活着、做人，光明磊落地做事，每一步都要走得扎实，每一个决定都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
“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偷偷摸摸地搞小动作，不允许暗中进行那些见不得光的把戏，更是绝对不许沾染违法乱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