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礼眉头微皱,片刻后迅速反应过来,换上一惯的成熟稳重。
“岁雪统领,玄礼的确对贵部落多加叨扰。”
说着,他拱手,温和道。
“不过,玄礼会尽快解决蛇族内乱之事。在此期间,恐怕要寻求贵部的庇佑。”
岁雪轻笑,眸色却愈发冷峻。
玄礼倒是一惯说尽漂亮话。
表面上恭恭敬敬,实则暗自打响自己的算盘。
岁雪装作看不出他的深层暗示,反而愈发温柔了笑容。
“既然我们是暂时的盟友,就算不是彼此真诚,也应该做到互不算计。”
莲步轻移,她行至玄礼身前,笑容清亮。
“你说呢。”
玄礼总觉得岁雪意有所指,心头泛起些许涟漪。
指尖轻叩椅上把手,他眯了眯眼,装作听不懂弦外之音。
“岁雪统领说的是。”
“既然两相合作,那就应该至少做到互相尊重。”
岁雪勾唇,直直盯着他。
“那玄礼统领呢,做到了吗?”
玄礼微眯眼。
二人相顾无言。
一个坦然轻笑,另一个故作沉稳。
半晌,玄礼开口道。
“自然是做到了的。”
话音未落,岁雪便笑出声。
“看来玄礼统领是不愿意承认了。”
她笑着,从袖口拿出一个瓷瓶。
玄礼面色微变。
他眯眼,故作镇定问道。
“这是何物?”
岁雪轻笑,把弄着瓷瓶。
“玄礼统领慌什么。”
“既然没做过亏心事,又何必如此紧张。”
玄礼喉头一滚,莫名觉得心下灼热,呼吸微乱。
看着朝自己走近的绝色女子,玄礼只觉额头青筋暴起。
“这个瓷瓶里,到底是什么?”
岁雪挑眉,指尖轻轻一捏,手中瓷瓶轰然捏碎,里头红色药丸连带着碎瓷片一同化为齑粉。
她俯身,好闻的气息扑在玄礼面前。
呼吸交织在一起。
让玄礼原本就灼热的心跳愈发强烈。
分明知道眼前这个人应当不安好心。
甚至在算计自己。
但浑身血脉就是忍不住贲涨,炽热的要把骨头都给烧化。
“瓷瓶里可不是毒药哦。”
岁雪眯眼,挑起他的下巴。
玄礼被她这一举动弄得又是屈辱又是兴奋,只觉原本就灼热的血脉沸腾起来。
“松手。”
他皱眉,倒吸一口凉气。
岁雪轻笑,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变本加厉的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的下巴。
“就不。”
玄礼:……
岁雪直接忽略掉他近乎要剜死自己的眼神,笑意更甚。
“我刚才确实给你下药了。”
“毒药下在你刚才喝的那杯茶里。”
好听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玄礼心上。
他一怔。
原本以为瓷瓶里是毒药,但却没想到,岁雪早就把毒药先一步下在了自己方才饮下的那杯茶水里。
他不傻,很快便看出了岁雪的用意。
方才的所有对话都是她对自己的试探。
如果他说实话,岁雪便会将瓷瓶里的解药递给他。
但是他没有。
他选择了跟岁雪隐瞒到底。
所以最后的解药就这么轻飘飘的被岁雪一把捏成了齑粉。
玄礼深吸口气。
他下意识的想骂她恶毒,但却完全找不到该骂她的点。
自己确实是骗她了。
玄礼冷笑出声,反手攥住岁雪的手腕子。
“玄礼斗胆,敢问岁雪统领。”
“刚才给我下的,是什么毒?”
岁雪不答,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轻笑出声。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应当先回答我。”
“朱仇,是不是你安排进来的内奸?”
玄礼一顿。
见他不答,岁雪眯眼,捏紧了他的下巴。
“玄礼统领不说?”
玄礼深吸口气,叹道。
“是。”
岁雪眯眼。
“他是蛇族人?”
玄礼抬眸,定定看向他。
“不,他是你们狐族人。”
狐族人?
岁雪一愣。
一个狐族人,是如何被蛇族收买,成为内奸的?
岁雪捏紧他的下巴,凑近。
那双凛冽凤眼一片冷意。
“我给你下的毒名为三香引。”
三香引,顾名思义。
三炷香内未得解药者,死。
中毒者,会在此期间经受血脉灼热的痛感。
但这种灼热并不会要人性命,反而会让中毒者处于兴奋和难受之间。
是极其阴损的毒药。
狐族部落被明昭谋反后,岁雪一行人逃的匆忙,灭明来不及把自己研制的所有毒药全部带在身上,故而只择了其中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毒。
三香引就是其中之一。
“三香引数量不多,也不过三瓶。”
“光是你,我就用了半瓶。”
岁雪修长温润的指尖划过玄礼的下巴,一路来至他的喉结。
如今的玄礼正经受血脉贲涨的痛苦,她这么一举动,只会让原本就难受的他更刺激。
玄礼受不住,一把攥住她的手,捏紧在掌心。
“你想问什么,直说就好。我会告诉你。”
“但是……不要像现在这样。”
“这样对我动手动脚。”
看着玄礼故作正经沉稳的模样,岁雪只觉好笑。
就像在现代去酒吧点男模的时候,遇到那种分明就想与你接触,但是表面上却故作镇静,说什么也不和你亲近的那种。
她眼睫轻颤,指腹顺势轻勾他的伤心。
玄礼的手不似万山寒那样修长纤瘦,也不如灭明那样白皙精致。
相反,他的手和剑照霜倒是有些相像。
也许都是常年持刀握剑,掌心粗粝,但却并不扎人。
反而给了人以宽厚温暖的感觉。
而玄礼因为常年握笔,手指关节处较之剑照霜多了层薄茧。
岁雪并不排斥,反而有一种感知到他的真实。
她扬起眉尾。
“我觉得玄礼统领的手摸起来很舒服。”
“所以……”
她攥的更紧了些。
“想牵着玩玩,不行吗?”
玄礼倒吸一口凉气。
威胁之语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泄了出来。
“给我松手。”
岁雪挑眉,反骨上来,变本加厉的捏住。
玄礼气结,双颊不自主的泛上可疑的红晕。
心跳声越来越剧烈,快要把脑袋都涨破。
眼见岁雪说什么也不肯放开自己。
只好岔开话题。
“朱仇此人,原本是你们狐族部落一名普通大夫。”
“你若还想知道他为何成为我蛇族内奸,就松开你作乱的手。”
说罢,他恶狠狠的看了眼岁雪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