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信刚钻进那道混着 “必须得到它” 的嘶吼与 “丢了就丢了” 的淡漠的漩涡，就被一堆中奖彩票和破产清算书埋到腰腹。右手攥着的《行止调和录》正和某 “财富导师” 的资产负债表缠成死结，挣扎时书里掉出的 “第十七章第十九节” 飘到脚边 —— 纸上 “得失随缘” 四个字被人用金笔涂改成 “唯利是图”，旁边还画着个抱金砖的财主，手里举着 “失去一分钱就是失败” 的标语牌，脚下踩着被撕碎的《知足常乐箴言》。
“这地方的得失熵比进退广场的行止混乱还离谱！” 乱信扒开粘在袖口的银行流水单，指着前方闹哄哄的人群直咋舌，“你看那戴劳力士的投资顾问，在酒会上说‘我去年资产翻三倍’，实际靠拆东墙补西墙维持光鲜，客户催要收益，他把红酒杯往地毯上一摔‘这是价值投资，眼光要放长远’，转头对助理说‘把新客户的本金挪给老客户当分红，就说股市回暖’；隔壁小区更绝，大妈为抢超市打折鸡蛋，凌晨四点排队时把前面的大爷推倒，对方摔断腿住院，她把鸡蛋往购物袋里塞‘我这是为孙子补充营养’，警察来调查，她抱着防盗门哭‘我年轻时在纺织厂当劳模，从没拿过公家一根线’，家属来索赔，她掏出心脏病药瓶‘你们再逼我就死在这儿’！”
话音未落，取舍广场中央那台 “获得计量仪” 与 “失去监测器” 的融合装置突然发出线路短路的噼啪声，行止绞缠带残留的能量裹着中奖券和遗失启事，在空中拧成道 “取舍绞缠带”：左边飘着带元宝的 “得” 字宝箱，右边悬着带缺口的 “失” 字钱袋，带起的气流把进退架起的进退有度桥吹得像条被钞票撕碎的绸带。
“快把那台老式天平拖过来！” 进退的青铜进退秤突然发出秤杆弯曲的闷响，秤盘上的金条和欠条开始互相撞击，“这绞缠带在篡改得失逻辑 —— 你看桥栏杆上的标语，上午还是‘得失相循’，现在直接改成‘有得必有失’！”
话没说完，裂开的地砖缝里冒出串带着铜臭味与檀香混合气味的气泡，泡里钻出来个拎着 “取舍调和仪” 的老账房。他穿件藏青色马褂，左胸别着枚 “盈亏相济” 徽章，一半是刻着 “得” 字的算盘，一半是画着 “失” 字的账簿，中间用根棉线拴着枚 “衡” 字玉佩。最醒目的是他手里的仪器，左边显示屏跳着收益金额，右边滚着损失数值，中间的 “得失平衡点” 正像个被财务报表折腾的会计师似的忽高忽低。
“你们踩碎的是 2025 年某‘贪婪者’的理财合同，背面粘着他挪用公款的转账记录。” 老账房突然按住乱信挥舞的手臂，用算盘指着地面 —— 原本平整的地砖竟浮现出淡金色的资金流向图，“瞧见没？这地面上的线在互相吞噬：某网红为涨粉假装慈善捐款，对着镜头哭着给乞丐发钱，转头就把钱要回来，被揭穿后把手机往河里一扔‘这是行为艺术’，粉丝掉了百万，她整容换脸说‘这是重生’；某废品回收站老板坚持把可回收物分类，说‘多花两小时分拣，能让地球少点垃圾’，有人嫌他傻，他指着磅秤上的分类清单‘其实赚得更多’，现在他的回收站成了环保教育基地，说‘得到的不仅是钱’！”
乱信突然指着取舍绞缠带中心：“那团金雾里有个会自己称重的聚宝盆！” 果然，雾中悬着个鎏金聚宝盆，放进金条时喷出 “财源广进” 的烟花，取出铜板时响起 “破财消灾” 的哀乐，盆底刻着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却蒙着铜锈，夹层里藏着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的古训，被人用马克笔涂得只剩个 “财” 字。
“典型的得失认知失调症。” 调和师从马褂口袋掏出副水晶眼镜，往鼻梁上一架，点开调和仪的投影功能 —— 左边画面里，某老板为省钱用劣质材料盖楼，说 “验收能过就行”，结果楼体开裂成危楼，他把房产证往地上一踩 “这是地质问题”，最后被判刑时哭 “我只是想多赚点养老钱”；右边画面中，某面包店每天关门前把剩面包送给流浪汉，说 “放着也是浪费”，有人劝他打折卖掉，他指着店招 “做买卖不能只算金钱账”，现在顾客都愿意多等半小时买新鲜面包，说 “这老板心善，吃着踏实”。黑色能量从两个画面里渗出来，在进退有度桥上凝成层黏糊糊的东西，凑近一看竟是凝固的铜锈和檀香灰的混合物。
“给你看个新鲜的。” 调和师突然调出组数据，左边柱状图显示某 “敛财狂”，十年内买了四十套房，说 “房产才是硬通货”，结果房产税出台后无力缴纳，被法院查封时，他把房产证全撕了 “这是废纸”；右边饼图里，某老教师退休后义务补课，说 “看着学生进步比啥都强”，有人劝他收费，他指着墙上的奖状 “这些比钱金贵”，现在他的学生遍布各行各业，每年教师节挤满屋子，说 “老师教会我们比知识更重要的东西”。“这叫‘得失颠倒’，就像把贪婪当本事，把奉献当傻瓜，要么被利益裹挟失控，要么因豁达赢得尊重，最后不是在财富中迷失，就是在平凡中富足。” 他突然把取舍调和仪往地上一顿，周围乱飞的中奖券顿时落了地，“解决这问题得用‘取舍调和法’，老祖宗早就懂 —— 范蠡三聚三散（得而复失），和珅贪赃枉法（失而不悟），该得时不贪多，该失时不吝惜，别总被金钱欲望牵着走。”
这时，个穿西装的 “财富讲师” 举着《财富自由之路》冲过来，书上 “失去就是失败” 被荧光笔涂成块金斑，他唾沫横飞地说 “我教你如何零成本创业”，结果自己靠传销骗钱被抓，在法庭上还喊 “我这是帮助大家脱贫”；话音刚落，个穿布鞋的老中医抱着《千金方》挤进来，说 “治病救人不能只看钱”，他给穷人看病分文不取，说 “医者仁心比黄金贵”，有人送锦旗，他摆手说 “这是本分”，现在他的诊所成了 “医德典范”，说 “得到人心比得到钱财更重要”。
调和师突然笑了，从钱袋里倒出《论语》和一本账簿，在地上摆出个八卦阵：“讲师你这叫‘得而不悟’，就像抱着金砖跳河，看着富有，实际没命花；大夫你这叫‘失而有得’，把钱财看淡，把人心看重，看着清贫，实际富足，图啥学那些唯利是图的？” 他用算盘敲了敲两人的宝贝，“这俩加起来，就是绞缠带的能量源。”
乱信突然被脚边的东西绊了个趔趄，低头发现是本《一夜暴富秘籍》，封面上用烫金大字写着 “如何用一百块赚一百万”，里面夹着某读者的 “受骗记录”：“第一天：买了传销产品；第二天：拉亲戚入伙；第三天：被警察约谈”，最后一页写着 “原来天上不会掉馅饼”。调和师踢了踢那本书：“这叫‘得失分裂症’，把贪婪当进取，把豁达当懦弱，最后不是在欲望中沉沦，就是在知足中幸福。”
正说着，取舍绞缠带突然甩出道金黑色光带，把调和仪的屏幕砸出蛛网纹。众人只见屏幕上的得失曲线突然打成死结，现实中某网红为带货卖假货，说 “便宜就行，别较真”，结果被投诉封号，哭着说 “我只是想多赚点”；隔壁菜市场摊主，发现称错了二两肉，专门跑三条街给顾客送过去，说 “少赚点但不能失信”，顾客们说 “在他这儿买东西放心”，现在他的摊位前总排着长队。
“该亮真本事了。” 调和师突然扯开马褂扣子，露出里面印着 “知足常乐” 的汗衫，从怀里掏出本《史记》和一个算盘，“萧何为相买田宅自污（得中有失），宋弘拒娶公主‘糟糠之妻不下堂’（失中有得）—— 看见没？这才叫得失相循，不是靠贪婪积累财富，也不是因失去自暴自弃。”
他把算盘往空中一抛，算珠化作无数个小铜钱，在空中连成道取舍相济桥。奇妙的是，绞缠带里的宝箱和钱袋碰到这道桥，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像两个配合默契的伙伴，得时不贪多，失时不懊恼，乖乖地围着得失平衡点转圈。
“记住喽，” 调和师把取舍调和仪塞进乱信手里，“得到时想想‘会不会埋下祸根’，失去时琢磨‘有没有获得成长’。就像老农民种地，既要珍惜丰收的粮食（得），也要接受天灾的损失（失），从没听说过丰收了就挥霍无度，或是歉收了就放弃耕种的。”
乱信刚接过仪器，就听见远处传来争吵声。扭头一看，某明星为多赚钱接烂片，说 “先赚钱再谈艺术”，结果被观众骂 “没演技”，资源越来越少；旁边社区志愿者，放弃高薪工作照顾孤寡老人，说 “失去金钱但得到快乐”，居民们说 “他是我们社区的活雷锋”，现在他的事迹被拍成纪录片，说 “这才是真正的财富”。
“那是‘真与假’遗址的方向。” 老账房眯起眼睛，指了指天边的漩涡，“听说那儿的人，要么把真实当愚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这是情商高’；要么把虚假当聪明，明明知道真相却装傻，说‘难得糊涂’，比拎不清得失的还拧巴。”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本《取舍调和录》扔给乱信，“拿着，下次遇到把‘贪婪’和‘消极’当能耐的，翻第十八章第二十节。”
乱信接住书时，发现扉页夹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得与失如同日月交替，得时不骄纵，失时不沮丧，循环往复方能平衡。” 正想问问啥意思，调和师已经背着钱袋钻进了人群，背影很快消失在恢复秩序的取舍广场里 —— 此刻某集市，商贩们有的在热情叫卖，有的在给顾客让利，讨价还价声里透着股真诚的暖意，没人因得失争吵，只有互相理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