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其他人专门和她说话的时候,才会简短的仅以单字回应,仿佛多说一个字,都会撕开心中结痂的伤口。
后来,夏婷在从大学回来的火车上遇到了现在的姐夫。
当时拥挤的车厢里,夏婷疲惫地靠在窗边,邻座那个男人却像一束温暖的光。
不舒服时递来温热的矿泉水,又帮忙放置沉重的行李,关切的话语如春风拂面。
在他面前,夏婷第一次感受到被珍视、被呵护的滋味,那些缺失的温柔,终于找到了寄托之处。
两人迅速坠入爱河,为了避免家庭矛盾,恋情一直瞒着父母,在隐秘的角落悄然生长。
直到大学毕业后,当夏婷带着那个人站在父母面前,平静地宣布婚讯时,家里瞬间炸开了锅。
王玉梅和夏军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家辛辛苦苦培养的大学生,竟执意要嫁给一个只有初中学历、个子还不及女儿的男人。
“我们供你读书,不是让你这样糟蹋自己!”王玉梅气得浑身发抖。
在她看来,女儿的选择无疑是对自己教育成果的否定。
她固执地认为,是那个男人用花言巧语迷惑了夏婷,却始终不愿承认,高压教育早已将女儿推得越来越远。
然而,夏婷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少女。
父母的反对没能动摇她的决心,她毅然决然地自己操办婚事,从挑选婚纱到安排酒席,全程未让父母插手。
原主心疼姐姐,不想她在婚礼上因女方亲戚没来而难堪,就背着王玉梅和夏军偷偷参加了姐姐的婚礼。
纸终究包不住火,王玉梅很快得知了真相。
原主刚回到家,就看到院子大门紧锁,王玉梅站在门里,满脸怒容:“家里养不起你这尊大佛,有本事就跟着别人家过!”
夜色渐深,原主在夜风中徘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漫无目的地在草丛间游荡,听着虫鸣,感受着寒意一点点浸透衣衫。
直到夏军于心不忍,悄悄打开院门,原主才不至于露宿野外。
回来脱衣服睡觉时,才发现腿上不知何时被草鳖子咬了一口。
她随手将这个小虫子拽下扔掉,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接下来感觉这两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她以为不过是那晚受了凉,像往常一样熬一熬就过去了。
可谁能料到,这个小小的疏忽,竟成了致命的导火索。
病菌在她体内悄然蔓延,最终将年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这个平常的夜晚。
天空的微微光明透过玻璃洒进房间,夏天蜷缩在硌人的木板床上,回想着原主短暂而压抑的人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生长在这样高压的家庭环境里,换作是谁都会感到窒息吧。
记得原主上初二那年,怀揣着对绘画的满腔热爱,她背着母亲偷偷参加了全国青少年绘画大赛。
无数个深夜,当全家人都已入睡,她就着台灯微弱的光,躲在厚被子里,用画笔勾勒心中的世界。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作品最终斩获全国金奖。
原主一点儿不敢让家长知道,只悄悄把奖状藏了起来。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荣耀,却成了一场噩梦的开端。
奖状被发现的那天,王玉梅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几乎掀翻了屋顶:“画画能当饭吃?浪费时间!”
说着,她将原主珍藏的画纸、画笔一股脑扔进火堆。
火苗舔舐着那张承载着梦想的奖状,也灼烧着原主的心。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曾经灵动的眼神,渐渐变得黯淡无光。
如今,夏天面临着现实的困境。
刚初中毕业的她,还有漫长的高中三年要熬。
以原主中上的成绩,总不能一下子当个神童跳级吧?
住校也不用想了,原主家离学校坐公交车车也就半个小时,连申请住校的资格都没有。
要不给她整个攻略自己好感度的系统?
拉倒吧,以王玉梅的性格,有系统的话绝对第一件事儿就是报警,反而把事情闹得更糟。
而且天下的母亲又不是孩子仇人,没必要做这么绝。
又不是纯坏人,对于把半辈子奉献给子女的父母,夏天还是很有耐心的。
从原主记忆的碎片中拼凑出这个家庭的裂痕,她知道,改变的契机,或许就在自己手中。
仔细分析下来,她终于看清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王玉梅的控制欲,根源在于那近乎偏执的好胜心。
这个要强的女人,一心想证明即便只有女儿,也要比那些生儿子的家庭过得更好。
可她却忘了,真正的优秀不该建立在摧毁孩子梦想的基础上。
夏天想到这,无语地挠了挠头。
“你好胜心强你就自己努力啊,把自己过的比别人强不行吗?何苦把压力都转嫁到我们身上?”
突然,她眼前一亮,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既然躲不过,那就迎难而上!
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她猛地一拍手:“就这么定了!你要鸡娃,我就反向鸡娃,倒要看看谁能更胜一筹!”
“夏天,还没起床呢?早饭做了吗?菜地弄了吗?…”
清晨的天光刚染亮窗台,王玉梅的斥责便如重锤般砸破寂静。
夏天蜷在结团的棉褥上,正思索着与原主母亲的周旋之策,这声质问惊得她浑身一激灵。
门外的责骂声还在持续发酵,大有“河东狮吼”之势,她赶忙一个骨碌翻起身,扯着嗓子应道:“起来了,起来了,马上!”
晨光熹微时,猪圈方向早已有夏军夫妇忙碌的身影。
作为养猪场的员工,两人每日五六点就要摸黑喂猪,家中大小杂务自然全落在了原主肩上。
夏天匆匆舀起冷水抹了把脸,熟练地捅开煤炉子,待火苗窜起后,将硬邦邦的馒头搁进蒸笼,便攥着农具往菜地奔去。
夏军昨日特意叮嘱,要赶在日头热起来前浇完菜畦。
夏天弓着腰,将水管一头接在老旧压井的电机上,另一头蜿蜒铺进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