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天之后,沈嘉月在小别墅独坐了数日。
她蜷缩在卧室的贵妃榻上,指甲一下一下刮着真皮沙发垫。
已经整整五天了,秦淮安自那天晚上离开之后,再也没有踏进过这栋房子,甚至连电话都没打来一个。
“嘟……嘟……”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拨通秦淮安办公室的电话,听筒里面仍是一串忙音。
窗外蝉鸣刺耳,沈嘉月赤脚走到梳妆台前,镜子前的女人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她突然发疯似的将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扫落一地,香水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直接踩在上面,任由玻璃碎片割伤自己的脚底。
电话铃突然炸响。
沈嘉月扑过去抓起听筒,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沈小姐,您上个月定制的旗袍已经做好了,您看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过来试穿一下。”
“啪!”话筒砸在墙上,沈嘉月剧烈喘息着,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男士外套上,刚要将衣服丢进垃圾桶时,门铃响起。
她听到了外面汽车的声音,嘴角扬起,赤着脚,不顾上脚底的伤口,直接跑下楼梯。
门一开,站在门口的人是小陈,手里拎着几个购物袋。
“秦局让我送过来,说是还给您。”
小陈将东西放在玄关,“这里还有一盒枣泥糕,秦局说沈小姐喜欢吃甜食。”
沈嘉月看了一眼地上的购物袋,里面的东西是那天晚上秦江江从她这儿拿走的,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猛地是抓住小陈的手臂,质问道:“他自己为什么不来见我?”
小陈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眼眸低垂,“秦局没说。”
“呵……他把我晾在这儿五天,就连一句话都没有?我不要这些东西,你拿走!他既然不想要我了,何必还送这些东西过来恶心我?你告诉秦淮安,我会搬走的,绝对……不会影响他的家庭幸福!”
说完,沈嘉月直接将小陈赶出别墅,‘砰——’的一声,重重地摔上房门。
秦淮安办公室。
小陈从别墅回来之后,直接就去见了秦淮安,简单的讲了沈嘉月的情况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秦局,沈小姐那边,要不要我去解释一下?”
秦淮安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眸看了一眼小陈,冷声道:“小陈,你跟我了几年了?”
“十二年了。”
“十二年,那你今年也三十二了,成家了?”
小陈愣了愣,回道:“还没有。”
“还没有?家里不催?”
“我父母早逝,家里就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已经成家。”
“这样啊……那你看,沈小姐如何?”
话音刚落,小陈脸色一僵,猛地抬眸看向秦淮安,然后立刻垂下脑袋,“秦局,您误会了,我没有……”
“你别紧张,我没有怪你。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况且你跟了我许多年,若当真看上了,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秦局,我对沈小姐,绝无非分之想!”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对了,你重新再找个住处,过两天去趟别墅,帮她搬家。那个地方,江江已经知道了。”
“是,秦局,我现在就去办。”
次日傍晚。
沈嘉月坐在沙发旁边的地垫上,脚边是一瓶喝了大半的洋酒,脚底被玻璃划破的伤口已经结痂。
她抓起茶几上的威士忌猛灌一口,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熄胸口的燥火。
沈嘉月自嘲一笑:“你又来做什么?他又有什么话让你转达?”
“秦局让我转告您……”小陈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新住处就在文化局家属院对面。”
玻璃杯在墙上炸开。
家属院对面的筒子楼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从乡下到城里打工的穷人,上上下下住了二十几户人家。
沈嘉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真丝睡裙,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
她之前跟着秦淮安的时候,吃住都是最好的,逛商场,住酒店,从来都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现在要让她搬去共用一个厕所的破院子?
沈嘉月脸色惨白:“他什么意思?我问你,秦淮安是什么意思?他要让我搬出去?搬到那个破地方?”
“他人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他!”
“沈小姐,秦局最近很忙。”
“忙?我看他是忙着追别的女人吧!是谁?”沈嘉月一把抓住小陈的胳膊,追问道,“我问你,他身边是不是出现了别的女孩子?是谁,你告诉我!”
“是不是……沈书宁?是她对不对?那天在展会现场,我就发现了,秦淮安看她的眼神,他看上沈书宁了?”
“沈小姐,慎言!”小陈眉头微微拧着,提醒道。
“呵呵呵呵……慎言?我猜对了吧?秦淮安是疯了吗?沈书宁已经嫁给秦霁川了,是他的侄媳妇,她得叫他一声小叔!你就不怕秦家人知道?”
“怕谁知道?”小陈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秦淮安目光淡淡的看向沈嘉月。
小陈直接退到了秦淮安的身侧,“秦局。”
“先把东西搬到车上。”
“是,秦局。”小陈直接将地上的两个箱子拎起来,放到了车子后备箱,随后便上车等待。
沈嘉月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直接上前一把抱住男人,声音哽咽地道歉:“淮安,你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不该故意挑衅秦小姐,我不该怀疑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秦淮安低头睨了她一眼,直接扒开她的手。
沈嘉月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心一沉,随后转头看向男人的背影。
“不进来?”
秦淮安弯腰捡起脚边的洋酒瓶,“听说你把定制旗袍拒了?上个月不是还说要穿着它去参加酒会?”
沈嘉月站在满地狼藉中,看着秦淮安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
“嘉月,我真的舍不得对你动手,但你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一句话,沈嘉月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她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毯上,摔碎的酒杯玻璃直接划伤了她的膝盖,她顾不上疼痛,爬过去抱住男人的小腿,脸颊贴着冰凉的西裤面料:“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听话,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秦淮安眼神微微一动,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的红唇,然后轻叹一口气:“现在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