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懿筱轻轻垂首,目光落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带着几分委屈,缓缓步入内室,轻巧地坐在了榻上。恰在此时,花扶手捧一盆温热的清水,轻轻踏入门槛,一眼便捕捉到宸懿筱那略显失神的模样,关切地问道:“夫人,您似乎有心事?”
宸懿筱轻轻摇头,那份失落如同秋日落叶,难以言喻,随后她默默走向洗漱台旁。花扶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手腕上那道细微的伤痕,心中一紧,连忙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夫人,您的手怎么受伤了?可是王爷他……他不是刚出去找您了吗?怎会……”
一连串的疑问,如同春日细雨,连绵不绝,让宸懿筱心中的怒火不由自主地燃起:“还不是云墨尘那个家伙!真是莫名其妙!我只不过是与朋友共进了一顿晚餐,他就这般待我!”她的语气中满是不解与委屈,全然未察觉云墨尘怒火背后的真正缘由。
花扶在一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暗自好笑,原来王爷这是醋意大发。可看夫人这模样,显然是未曾感受到那份酸涩的情愫。
宸懿筱察觉到花扶的笑意,心中的不满更甚,眉头紧锁,质问道:“你笑什么?”
花扶忙收起笑容,正色道:“夫人,您不觉得王爷今晚的举动,反倒像是证明了他心中唯您一人吗?”见宸懿筱面色更沉,她连忙收敛了言语。
“你从哪里看出他心里有我了?这就是心里有我的表现?若是真的在乎,又怎会如此待我?”宸懿筱说着,轻轻扬起手腕,那道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花扶本想再劝,却被宸懿筱以一句“算了,感情之事,你不懂”轻轻打发,只好无奈退下,心中暗自感叹:夫人啊,您这是身在局中,不知局外人清。他们的情感纠葛,终究还需他们自己解开。
云墨尘被宸懿筱拒之门外后,并未直接返回沁曦苑,而是独自漫步至花园中央的小亭,独自凭栏,目光不时投向凝香阁的方向。他心中虽有怒气,却也满是对她的牵挂,想要前去解释,却又怕此刻的宸懿筱正怒火中烧,难以听进半句好言。
他暗自思量:这个女人,难道就没有察觉到,我之所以如此生气,只是因为不愿她与别的男子有过多的交集吗?
夜渐深,凝香阁的灯火悄然熄灭,云墨尘却依旧驻足亭中,不愿离去。
而凝香阁内,宸懿筱辗转反侧,毫无睡意,望着床顶,思绪纷飞,全然不知,一个身影正悄然潜入这静谧的夜色之中。
云墨尘凝视着床榻上静卧的身影,以为她已沉入梦乡,正欲轻步移至床边,却忽闻她轻声询问:“何人?”
他身形一顿,立在原地,一时语塞,手足无措。
片刻后,他低沉回应:“是我。”
宸懿筱心中暗自期盼着云墨尘的到来,给予她一丝慰藉,但一想到他白日的种种反常,便故意别过头去,默不作声。
这男子,傍晚时分还严厉地质问她,此刻又为何深夜探访?
想到先前的争执,宸懿筱心中的怒火仍未平息。云墨尘忆起之前的不快,连忙解释道:“那个……我只是……只是想来看看你。”
宸懿筱首次见他如此慌乱模样,心中既气又好笑。望着身旁这个令她爱恨交织的男子,她恨恨地想,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于是冷言讽刺:“有何可看?您是王爷,言行举止皆是对的,谁又能责怪您半分?”
云墨尘闻言,一脸困惑,她话语中的锋芒让他一时无措。
在他看来,宸懿筱既已成为他的王妃,便不应与其他男子过从甚密,她竟不懂这是他失控的缘由。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后悔了对她的冷漠态度。望着她紧锁的眉头,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云墨尘缓缓走近,坐在床边。宸懿筱依旧满脸不悦,他略显无奈地开口:“你外出不带侍卫,深夜而归,还与一男子如此亲近。”
本想以温柔之语相劝,却不料,言辞间渐渐强硬。
宸懿筱听他如此说,似是责备,连忙辩解:“他只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身为王妃,我便不能有朋友了吗?”
云墨尘见她言辞犀利,不愿再争,选择了沉默。
宸懿筱见他沉默,心中愈发不满,催促道:“殿下还是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她本以为云墨尘深夜来访是为了道歉,却不料两人皆不愿退让。宸懿筱失望至极,只好让他离去。
这呆子,难道不知女子需哄吗?
云墨尘见宸懿筱决绝地躺下,闭上双眸,只好无奈转身,黯然离去。
次日晨曦微露。
一夜辗转反侧的宸懿筱,早早便起身,独自倚坐在窗边,目光穿越了薄雾,不知落向何方。花扶悄然步入,竟也未察觉主人的沉思,直至踏上二楼内室,方见宸懿筱已整装待发,妆容淡雅,与往日大相径庭。
平日里,这位夫人总是慵懒至日上三竿,非得下人轻声呼唤,才肯缓缓起身。今日此景,着实令花扶心生疑惑,夫人怎会如此自觉?连梳妆之事都已妥当。
“夫人,早膳已备妥。”花扶轻声提醒,打断了宸懿筱的沉思。她轻轻应了声“哦”,便随花扶步下楼梯。
饭厅内,早膳琳琅满目,香气扑鼻。宸懿筱刚坐定,云墨尘与舒玄便联袂而至。云墨尘满面春风地走向她,而宸懿筱只是淡淡一瞥,随即放下手中碗筷,起身道:“我饱了。”
一时之间,饭厅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舒玄在一旁,压低声音向花扶探询:“王妃娘娘这是?”
“还不是因为王爷,昨晚两人似乎又起了争执。”花扶轻叹。
“这才消停几日?”舒玄惊讶。
“夫人昨晚归府甚晚,是萧公子送回的,王爷见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花扶解释道。
“原来如此……”舒玄恍然大悟,随即又困惑,“怎么又吵起来了?”
“唉,说了你也不明白。”花扶摇头。
云墨尘见状,急忙伸手欲挽留,却被宸懿筱断然甩开:“真的吃饱了,气都气饱了。花扶,我们走!”
言罢,她快步离去,花扶无奈跟上。
后院之中,宸懿筱怒气冲冲地坐在凉亭内,环视着空旷的院落。这偌大的后院,乃至整个王府,除了云墨尘,便只剩她孤零零一人。虽说日子前所未有的宁静,但对于来自现代的她而言,这份孤寂与无聊,却如同枷锁,沉重而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