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凌京城的集市已是一片喧嚣,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而在尚书府那幽静深邃的庭院内,宸懿筱正沉睡于柔软的紫檀木大床之上,仿佛与世隔绝。
过了些许时候,她悠悠转醒,眼睑微动,随即闭着眼睛慵懒地翻了个身,意图再次沉入梦乡。然而,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花扶轻轻推开门扉,款步至床边,轻轻拉起宸懿筱的衣袖,“小姐,您怎还贪睡呢?”
宸懿筱眼睛半眯,嘴角呢喃,“小花扶,让我再睡会儿嘛。”
花扶面露焦急,“小姐,快些起身吧,我听闻城郊发现了一具女尸,您说会不会是之卉?”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驱散了宸懿筱的困意,“什么?真的吗?”
花扶郑重地点了点头,“外面的人都议论纷纷,咱们也去看看吧。”
宸懿筱闻言,猛地坐起,衣衫未整便急匆匆地往门口走去,幸得花扶眼疾手快,拦下她,一番忙碌后,两人才整装待发。
一路上,她们脚步匆匆,不久便抵达了城郊。只见人群熙熙攘攘,将一处围得水泄不通,但那股难以言喻的尸臭却让人望而却步,无人敢轻易靠近。
宸懿筱与花扶费力穿过人群,挤至前方。尽管尸体散发出的腐臭令人作呕,宸懿筱仍强忍着不适,仔细打量着死者的面容。
死者仰面而卧,身着浅绿色婢女服饰,七窍流血,面部血迹斑斑,脖颈处留有明显的指印。尽管泥土覆盖了她部分肌肤,但那隐约可见的手指印仍触目惊心。
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宸懿筱断定,这绝非自然死亡。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不超过十日。
“啊,小姐,是之卉!”花扶捂着口鼻,失声惊呼。
宸懿筱转头望向花扶,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你确定吗?”
花扶坚定地点了点头,“奴婢去找她那日,她正是穿着这身衣裳。”
宸懿筱闻言,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如此说来,在你去找她之时,她或许已遭不幸……”
此时,一位领头侍卫引领着一众侍卫自不远处缓步而来,他们巧妙地穿梭于人群之中,辟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恰好于宸懿筱的眼前豁然开朗。
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男子,手持一柄镶嵌着神秘图腾的长剑,缓缓步入视线之中。宸懿筱瞬间被这番阵仗所吸引,心中暗赞:这男子,委实生得太过出众!阳光下,他面庞光洁如玉,轮廓分明,透着冷峻之美;眼眸深邃如夜空,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浓眉如剑,鼻梁高挺,唇形完美,每一处都彰显着高贵与优雅。黑发如瀑,垂直而下,黑眸细长而锐利,身材修长挺拔,无半点粗犷之气,犹如暗夜中的雄鹰,孤高清冷,却又气势逼人,独立于世,散发着睥睨天下的霸气。此人,便是凌京城中令人人闻风丧胆、腹黑无情的三皇子,祁王云墨尘。
“好帅啊!”宸懿筱痴痴地盯着那张俊颜,心中花痴之情油然而生,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傻笑。
“带走。”云墨尘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周围的空气。
领头侍卫迅速将宸懿筱拉到一旁,命令手下将尸体抬走。宸懿筱这才从痴迷中惊醒,眼见尸体即将被带走,她急忙上前阻拦。
“喂,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宸懿筱挺身挡在云墨尘面前。
云墨尘长剑一挥,横在胸前,语气冷漠至极:“让开。”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尸体!”宸懿筱立场坚定,毫不动摇。她深知,这具尸体是她追查真相的关键,一旦失去,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会揭开谜团。
云墨尘毫不留情地将宸懿筱一把推开,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你……你怎可如此无礼!”宸懿筱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气愤难平,眼睁睁看着尸体被抬走。
花扶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宸懿筱。宸懿筱凑近花扶耳边,低声吩咐:“花扶,你先回去,我去探听情况。”
“可是小姐……”花扶心中担忧,想要跟随宸懿筱一同前往。但宸懿筱深知两人行动多有不便,便让花扶先行回府。
“我没事,你先回去。”宸懿筱语气坚定。
花扶无奈,只好听从宸懿筱的安排,先行离开了现场。
宸懿筱悄无声息地尾随着那行人,目送他们步入县衙的大门。门扉紧闭,将她阻隔在外,迫使她另寻蹊径。她悠然自得地踱步至一侧,恰逢一棵歪脖子树,其枝桠竟悄然探入县衙之内。灵感忽现,她轻巧地攀上树干,沿着屋檐边缘缓缓前行,一番踟蹰后,毅然一跃,稳稳落入院中,心中暗自窃喜:这县衙的门槛,也不过尔尔。当然,身为警察的我,本就出类拔萃。
得意之情稍纵即逝,她随即投身于寻找停放尸体的房间之中。宸懿筱小心翼翼地穿梭于各个房间,每一步都谨慎至极。
忽而,她于远处瞥见那领头的侍卫正对下属低语,下属旋即离去,不久便领着一位仵作步入某间房。宸懿筱远远观望,默默记下房间位置,随即匿身于一处隐蔽角落。
时光悄然流逝,半个时辰转瞬即逝。伴随着房门开启的声响,几名男子鱼贯而出。宸懿筱待他们渐行渐远,迅速撕下一片衣襟,掩面只露双眸,轻捋刘海,遮掩额前痕迹,悄无声息地逼近那间房。
确认四周空无一人,她迅速闪身而入。踏入房间,她并未直奔尸体,而是先走向摆放卷宗的桌案,拿起验尸报告,细细研读。
随后,她缓缓走向那不幸的之卉。面对这惨状,宸懿筱心中五味杂陈。她必须揭开真相,若之卉死于非命,她更要追根溯源,这是她身为警察的天职。
近距离观察,之卉的遗体更是触目惊心。对照验尸报告,宸懿筱逐一审视。她的发丝被鲜血浸透,面容被砸得血肉模糊,五官难辨。脸部肌肉无生前反应,表明她在死后遭到了反复钝击。从侧面看,双耳均有血迹渗出,脖颈处留有指印,显然是中毒的迹象。
宸懿筱眉头紧锁,长叹一口气。之卉并非畏罪自杀,而是遭人下毒手。脑海中闪过宸懿沫的身影,难道会是他?
正当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自上方响起:“看够了么?”
宸懿筱一惊,手中的尸检报告脱手而落,她猛地挺直身子。云墨尘抬手接住报告,轻轻放回桌上,随即拔剑横于宸懿筱颈间。
“你是谁?”他冷冷问道。
宸懿筱魂飞魄散,不敢言语。云墨尘剑尖一挑,揭开了她面上的布巾,露出了她的真容。
宸懿筱见已被识破,坦然转身,直视着持剑相向的云墨尘。
“又是你!”他惊讶道。
“来人!”云墨尘正欲呼喊,宸懿筱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别喊!”她急切地恳求。
云墨尘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眉头紧蹙,随即恢复了冷漠的神色。宸懿筱见他未曾继续呼喊,渐渐松开了手。然而,云墨尘却突然转身,剑尖依然紧贴着她的后背,他冷冽的声音穿透剑气,朝门口喊道:“来、人。”
领头侍卫闻声冲入。云墨尘一推宸懿筱,侍卫立刻将她擒住。
“关起来。”云墨尘下令。
就这样,宸懿筱莫名其妙地被投入了县衙的大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