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双花听闻肖然的回应,轻轻颔首。
虽无法直接通电话,心中难免有些许遗憾,但能通过信件告知陆嘉文自己的状况,倒也聊胜于无。
“那行,我晚上就把信写好给你。”说罢,宋双花将头发擦至半干。
此时,碗筷已被肖然洗刷得干干净净。
“肖然,我先去睡一觉,要是有事,你就先忙你的。”
“哦,好。”肖然回应得干脆利落。
宋双花不禁瞥了他一眼。
只见她那张白净粉嫩的精致小脸,因水汽显得水润润的,惹得肖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肖然听房间里没了动静,料想宋双花已然睡下,便没有进去打扰,而是换上军装出了门。
他径直前往上午待过的房间,此时房间里已坐了不少人。
其中有上午训话的中年军官,还有好些年纪比他大的军官。
肖然一现身,众人齐刷刷地起立。
“旅长好!”众人齐声说道。
肖然回了个标准的军礼。
“大家请坐。现在并非开会时间,我来是想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家属的关照。”
肖然一开口,就让在座的众人颇感汗颜。
他们着实没想到,肖旅长的爱人竟是这般性子,脾气不小,却又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
“要是一般人被关禁闭,最多一两天肯定就哭爹喊娘了,可人家却跟没事人似的,这心理素质绝对过硬,不愧是旅长看上的女人。”其中一位教导员感慨道。
肖然听了,也同意他的说法,不然她也不会跟自己别扭到现在。
不过,自己的女人自然要自己疼,嘴上还是谦虚地说道:“她确实心理素质不错。”
“不说她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军区开会,上面已经把我们此次所需开展的作战训练,都以文件形式下发下来了。我们得依照上面的指示,尽快让各项事务步入正轨。”
肖然言罢,紧接着便是那位曾对肖然和宋双花训话的胡政委开始发言。
“接下来这两天,咱们保障部务必安排好军嫂们的需求,以及军人的住宿和饮食问题。听说这几天基地食堂的供应一直不太稳定,甚至有的士兵都饿肚子了,这可不是小事。”
保障部部长赶忙站起身来:“我们采购的物资绝对充足,只是来的军嫂们都从食堂领取物资,她们挑挑拣拣的,不少人每天拿的量也不一样,这着实让我们头疼不已。”
胡政委还是头一回听闻此事,不禁皱起眉头:“物资不是定时定量供应的吗,怎么能让人多拿,而且还能随意挑选?”
保障部部长尴尬地挠挠头:“确实如此。我们不让换,她们就叫嚷着哪有这样做事的,还说自己都交了费用,凭什么不给她们想吃的菜。”
“你呀,还不了解这些女同志。有得选肯定比没得选要好,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开这个口子。从明天起,你就告知她们,物资一个星期发放一次,若有不想要的提前说明。每家每周有一次外出采购必需品的机会,其他时间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营地。”胡政委说完,心里其实也有些没底。
毕竟这是个新基地,娱乐设施什么都没有,让这些年纪相仿的女同志长时间待在一起,迟早会生出矛盾。但他们也着实无奈,这些都是军中有点职务且尚未生育的家属。上面主要也是体谅这些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不想让他们错过最佳生育期。像胡政委自己,因为已有孩子,便没把家属带过来。
宋双花这一觉睡得香甜,直到自然醒。一起床走到院子里,便听到隔壁院子传来交谈声。
“你是不知道,隔壁院子好像进人了。中午做饭的时候,我看到旁边院子也冒烟了。”一个女声轻柔地说道。
“真的假的?不是说不会再来人了吗?”另一个女声清脆地回应。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你说来到这边这几天,我算是发现了,啥都不能做,除了吃饭睡觉,还是吃饭睡觉,我都快闲得发霉了。”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我家那位软磨硬泡,我才不来这荒山野岭呢。”清脆女声附和着。
“是啊,我原本老师当得好好的,你是不知道,再在这儿待下去,人都要憋出病了。一想到要在这儿待上两年,我头皮都发麻。”
“谁说不是呢。”两个女人越说情绪越低落,宋双花听着,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想到自己竟这般不明不白地要和肖然在这儿待上两年,宋双花满心无奈。自己还想着给嘉文哥写信,告知他自己的近况,可如今这般情形,她又哪有脸面让嘉文哥继续等她。嘉文哥今年已经三十三了,两年后就三十五了,时间不等人啊。
宋双花越想越气,对肖然的恨意又添几分,都是他,把自己置于这般两难的境地。
她无精打采地走进厨房,将中午的剩饭用葱花简单炒了炒,又用剩下的肉糊烧了个青菜丸子汤。
天气炎热,肉放不住,倒不如吃了实惠。
肖然开完会,满心欢喜地带着纸笔回来。
“给,今晚你就把信写了,明天我帮你寄出去。”
“把东西放那儿吧。”宋双花兴致缺缺地说道。
肖然来回打量了她好几眼,可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记得中午那会儿,她还兴高采烈地催着自己带纸笔来写信,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变得这般消沉?
肖然满心疑惑,一边打水洗手,一边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看你心情不好。”
“没什么,快来吃饭吧,一会儿饭该凉了。”宋双花坐在桌旁说道。
桌上摆放着一人一份炒饭和一碗汤。肖然坐下后,发现宋双花的碗里只有碗底浅浅一层米饭,而自己那碗却满满一大碗,还冒了尖。
“怎么吃这么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肖然伸手探向宋双花的额头,温度正常,并不发热。
“快吃吧,我没不舒服。”宋双花说完,便转过头去。
一顿饭的工夫,肖然一边留意宋双花的脸色,一边绞尽脑汁地回想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讨人嫌的事。
宋双花匆匆吃完,撂下饭碗便进屋躺下了。
肖然洗完碗筷,又烧了一锅热水。
进屋前,他看到自己拿回来的笔和纸,依旧原封未动。
他顺手将纸笔带进屋里。
“双花,我能进来吗?”肖然进屋前敲了敲门,屋里却无人应答。
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动静。肖然轻轻推开门,走到床边,轻声询问:“双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呀,你这样闷着,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宋双花侧身躺着,始终背对着他。
肖然在床边坐下,大手一伸,轻轻将她身子掰过来。
这一掰,可把肖然吓了一跳,只见宋双花双目红肿,正无声地哭泣着。
“双花,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我绝对饶不了他!”肖然双目瞬间变得凌厉,话语中透着狠绝。
宋双花听到他这话,反而哭出了声。
肖然心疼不已,伸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手还没碰到宋双花的脸,便被她一巴掌打掉。
“谁能欺负我?一直欺负我的人不就是你,肖然!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不是你,我怎会和嘉文哥天各一方,而且还要整整两年!两年啊,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这期间会发生多少变故,有多少不稳定因素,你知道吗?肖然,你知道嘉文哥多大了吗?他今年三十三,两年后就三十五了,他根本耗不起啊!”宋双花边说边用手捶打着肖然。
“还有你让我写信给他,我该怎么写?是让他等我,还是让他别等我?肖然,你说,这样的信我怎么写得出来?”宋双花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近哽咽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