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要先行一步去帮江澄处理这些琐事,暂时和蓝忘机分开。
等到了莲花坞才得知婚期提前的消息,气的他将金子轩当场揍了一顿,结果他居然因祸得福,和江厌离深情告白了一番。
魏无羡:欺人太甚!
江澄勒令他不准给江厌离找麻烦,然后带着叶钰走了。
顿感凄凉的魏无羡行至无人处,喊了一声,“蓝湛,你还在吗?”
片刻身后出来一人,头佩抹额,白衣胜雪,脸色平静。
果然还在,魏无羡忽然感觉他周围围绕的萧瑟之意散去不少。
“怨气又作乱了吗?坐下,我为你抚琴。”
魏无羡摆摆手,“不是,我就是叫你出来喝酒的。”
蓝忘机顿了一下,与他对坐亭中。
凉风习习,吹的人惬意不已。
魏无羡为他倒酒,口中道:“这可是我珍藏了好久的美酒,上回江澄叫我拿出来我都没舍得喝。”
蓝忘机眸中冰雪渐退。
魏无羡一杯下肚,咂嘴,见蓝忘机没动,狐疑问,“你怎么不喝?”
蓝忘机垂眸望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喉结微动,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
他没怎么喝过酒,怕酒量不好,扫了他的兴致,有些犹豫而已。
魏无羡见状,随手扯过酒壶又给自己斟满:“真的没劲啊蓝湛,连喝酒都这么端着。”
话音落时,清脆的碰杯声在亭中响起,他仰头饮尽,酒水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
蓝忘机目光下意识追着那道水痕,指尖无意识收紧。
夜风裹着酒香漫过来,魏无羡身上特有的气息混着陈年佳酿的醇厚,无端搅得他心绪纷乱。
“你若不喝,”魏无羡突然伸手按住他欲推拒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可就辜负我这片好心了。”
这话似曾相识。蓝忘机想起那年姑苏听学,眼前人也是这般无赖地缠着他喝酒,事后他们还被罚了一通。
想起当年的后续,喉间发紧,他鬼使神差地端起酒杯,浅抿一口。
辛辣的酒意滚过喉头,却在舌尖留下一丝回甘——像是方才魏无羡斟酒时,指尖不经意沾到的气息。
“这才对嘛!”魏无羡笑眯了眼,身子不自觉地往石桌倾去。
两人交叠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晃,发梢扫过蓝忘机手背,惊得他险些握不住杯盏。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一声又一声,数得清的是更次,数不清的是胸腔里紊乱的心跳。
“说起来,”魏无羡托着腮,望着亭外的月牙,“蓝氏家规里,有没有写不能和好友月下共饮?”
他问得随意,尾音却被夜风扯得忽远忽近。蓝忘机盯着他被月光勾勒出的侧脸,喉结滚动了两下,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就好。”魏无羡重新斟酒,酒杯推过去时,两人指尖隔着杯壁轻轻擦过。
他没注意到蓝忘机猛然收紧的瞳孔,只自顾自地絮叨,“我还以为蓝二公子又要拿家规训我......”
风突然大了些,卷起蓝忘机的抹额,扫过魏无羡手腕,一阵痒意传来。
他下意识抬手去抓,动作却比平日慢了半拍。
蓝忘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握住他手腕,力道重得像是要将人嵌进掌心。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都愣住了。
莫名其妙的氛围,不合时宜的心跳。
魏无羡眨眨眼,突然笑出声:“蓝湛,你这是怕我抢你抹额?”
他想抽手,却被握得更紧。蓝忘机望着他,喉间翻涌的话终究化作一声轻叹,松开手时,抹额却悄然落下。
抹额而已,他要便给他吧。
夜色渐深,酒香在两人之间弥漫。魏无羡捡起丝绦把玩,没注意到蓝忘机移开的目光,更没察觉对方藏在广袖里微微发颤的指尖。
魏无羡自顾自玩了一会儿,吐槽道:“你们家抹额也没什么啊?怎么就碰也碰不得了?之前拽下来的时候,看你脸色不好,我还以为这是你们家法器呢。”
说完抬头看蓝忘机,才发现这人已经悄无声息的倒下。
魏无羡一惊,站起身查看他的状况,看了看杯中还剩半杯的酒,神色复杂。
“就半杯,一口多点吧?这么快就晕了,这酒量真是差的……令人发指啊!”
魏无羡感慨完后就扶着他回了自己房间,其实莲花坞有客房,但是他懒得吩咐人收拾出来了,左右大家都是男子,蓝湛应该不会介怀。
一路跌跌撞撞,到地了他也困的不行,干脆和蓝忘机和衣而眠,同床共枕,将就一夜。
以前他和江澄的房间甚至还是混着睡的,他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翌日清晨,蓝忘机准时醒来后,脑中一片混乱。
为什么……魏婴……和我同在……一张榻上……
昨晚……发生了什么?
魏无羡被蓝忘机的动静吵醒,囫囵道:“再睡会儿,别吵。”
说着,手脚并用将蓝忘机横跨抱住,不让蓝忘机起来。
生平第一次,亥时已过,他还僵在床上躺着。
煎熬了半个时辰,他实在忍不住了,直接起身,快速走到屏风后面洗漱。
魏无羡一无所知,直到巳时才悠悠转醒。
打了个哈欠,恍惚之间感觉这一觉睡的很好,抱着枕头,一点也不热。
等他拉开房门,看到修习剑术的蓝忘机才恍然想起来,他昨晚是和蓝忘机一起睡的来着。
想到这里,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热情似火问:“蓝湛,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蓝忘机握着避尘的手一顿,微不可察变了变神情,但是很快调整过来。
魏无羡继续朝他挤眉弄眼,道:“我昨晚睡的可好了!”
“哐当!”
院子门口传来声响,院子里一黑一白抬眸,见到了面容震惊中带着诡异兴奋的叶钰。
她十分有眼力见的转身,口中振振有词,“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魏无羡和蓝忘机二人面面相觑一眼,不明白她怎么这副模样。
魏无羡摸着下巴思考片刻道:“感觉她好像误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