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城的钢铁大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隔绝了最后一丝退路。
“妈的,中计了!”雷暴的机械臂砸在墙上,火花四溅,“那帮杂种早知道我们要来!”
风铃迅速搭箭上弦,箭尖缠绕着微弱的风元素——在这座被结界笼罩的城市里,元素力如同被掐住咽喉,连她最擅长的“飓风箭”都只能勉强凝聚一缕气流。
岩山闷哼一声,土元素在掌心溃散成沙:“……完全用不了。”
彼岸扫视四周,街道两侧的高墙投下阴影,仿佛无数双监视的眼睛。
“勋章。”他冷声道,“先天的手下每人佩戴一枚,能抵消结界压制。”
渡原秋指尖跳出一簇火苗,转瞬即灭:“所以——我们要‘借’几个来用用?”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颤!
“轰——!!”
三道身影从天而降——
神拳的雷光撕裂雾气,燎原的火焰烧灼砖石,夙殇的长刀寒光凛冽。
“欢迎光临地狱。”夙殇狞笑。
“散开!”彼岸一把推开渡原秋,夙殇的刀锋擦着他脖颈划过,在墙上劈出半米深的裂痕。
雷暴怒吼着冲上前,机械臂与神拳的雷拳对撞——
“滋啦——!!”
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雷暴抽搐着跪倒在地。
“老雷!”风铃一箭射向神拳眼睛,却被燎原的火墙吞噬。岩山抡起巨石砸去,夙殇的刀光一闪,岩石如豆腐般被切开!
“跑!”彼岸拽住渡原秋冲向窄巷,“他们想要的是我!”
身后传来风铃的尖叫和岩山的闷哼,但此刻已无暇回头。
机械臂被雷光熔成赤红,雷暴却大笑着抡起酒瓶砸在神拳头上:“哈哈哈!老子当年——可是靠拳头当上副将的!”
神拳抹去额角的血,雷电骤然暴涨:“蝼蚁。”
最后一击,雷暴的机械心脏被雷光贯穿!
长弓折断,风铃用箭矢捅进燎原的肩胛:“这一箭……为了我妹妹!”
燎原捏碎她的手腕,火焰吞噬了她的身影:“弱者不配复仇。”
土元素者抱着夙殇撞穿七道墙壁,夙殇转身将岩山踢在墙上,紧接着将雷电长枪刺在对方身上。
“至少……”岩山呕着血笑了,“拖住你了……”
夙殇拧断他的脖子:“无聊的觉悟。”
……
神皇城的街道在警报声中震颤,彼岸和渡原秋在狭窄的巷道间穿行。
“雷暴他们……”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会不会……”
“别想。”彼岸打断她,声音冷硬,但眼底暗流涌动,“现在停下,他们就白死了。”
神皇城的雨来得突然。
冰冷的雨滴砸在石板路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仿佛整座城市都在哭泣。彼岸拉着渡原秋闪进一家不起眼的旅馆,木门在身后合上,将追兵的脚步声与刺耳的警报隔绝在外。
房间狭小,但干燥温暖。一盏昏黄的油灯在桌上摇曳,映出斑驳的墙纸和褪色的窗帘。渡原秋的裙摆还在滴水,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火焰般明亮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
“先……休息。”彼岸松开她的手,声音有些僵硬。他走到窗边,将窗帘拉紧,只留一道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
渡原秋没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雷暴的血迹。
“他们本来可以逃的……”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如果不是为了勋章……”
彼岸转身,看见她蜷缩在床角,像一只被雨淋透的猫。他沉默片刻,从行囊里翻出一条干毛巾,递过去。
“擦干。”
渡原秋没接。
他皱眉,干脆直接罩在她头上,粗鲁地揉了两下。
“喂!”她抗议着扯下毛巾,却对上他难得柔和的目光。
“雷暴知道会死。”彼岸坐到她对面,“风铃和岩山也是。”
“那又怎样?!”渡原秋突然提高了声音,“知道会死就可以随便去死吗?!他们明明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眶通红。
彼岸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覆上她的手背。
“正因如此。”他低声道,“他们才更不会逃。”
油灯“噼啪”响了一声。
渡原秋慢慢平静下来。
“我以前……很怕死。”她抱紧膝盖,“在m国的时候,每次看到先天处决叛徒,我都会做噩梦。”
彼岸静静听着。
“后来我逃了,加入反抗军,想着‘只要躲得够远就好’……”她苦笑,“可现在才发现,有些人……值得你不再逃跑。”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她湿润的眼睛。
“你呢?”她突然问,“为什么愿意为素不相识的人对抗先天?”
彼岸望向雨幕。
“……我师父说过。”他声音低沉,“‘水’的本质,是‘容纳’与‘滋养’。”
“所以?”
“所以。”他转过头,黑瞳中映着她的身影,“我不想活在一个连‘水’都会结冰的世界。”
渡原秋怔住了。
油灯的光晕里,彼岸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锋利的眉骨,紧抿的唇线,还有那双永远深不见底的眼睛。
她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干嘛?”他皱眉。
“原来你也会说这么肉麻的话啊~”她笑起来,眼泪却掉下来,“明明平时像个闷葫芦……”
彼岸无奈地抓住她乱戳的手指。
两人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
呼吸交错间,渡原秋轻声道:“喂……如果明天我们赢了……”
“没有如果。”他打断她,“我们会赢。”
雨声渐歇,黎明的微光渗入窗帘。
在这个破败的小旅馆里,他们短暂地拥有了整个世界的宁静。
窗外的雨声渐密,冷风从木窗的缝隙渗入,屋内仅有的那盏油灯摇曳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
床铺狭窄,渡原秋缩在里侧,裹紧了单薄的被子,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冷?”彼岸侧卧在床沿,背对着她,声音低沉。
“废话……”她小声嘟囔,“这破旅馆连壁炉都没有。”
沉默片刻,彼岸突然翻身,手臂一伸,将她连人带被揽进怀里。
“——?!”渡原秋浑身一僵。
“别乱动。”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胸膛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取暖而已。”
渡原秋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心脏狂跳,却乖乖没再动弹。
良久,她小声开口:“喂……你睡了吗?”
“……没有。”
“你在想什么?”
“怎么对付先天。”他的回答干脆利落。
渡原秋撇撇嘴:“这种时候还想着敌人,真没情调。”
“情调?”彼岸嗤笑,“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装的可多了!”她不服气地抬头,鼻尖几乎蹭到他的下巴,“比如……等打赢了,我一定要开一家甜品店,每天做草莓蛋糕!”
“说过了。”
“还有!我要去看极光!听说北境的夜空会有绿色的光带——”
“无聊。”
“还要和你一起!”她突然提高音量。
房间骤然安静。
彼岸垂下眼,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油灯的光晕里,她的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为什么是我?”他声音沙哑。
“因为……”渡原秋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只有你……会在我用火烤焦蛋糕时,一边嫌弃一边吃完。”
窗外雨声淅沥,屋内呼吸交错。
彼岸沉默了很久。
“渡原秋。”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
“嗯?”
“如果明天……”他顿了顿,“如果我失控了……你要立刻离开。”
她猛地撑起身子:“什么意思?!”
“地狱人格和极恶同源。”他直视着她,“一旦交锋,我可能……不再是我。”
渡原秋攥紧了他的衣领:“那你呢?你会回来吗?”
“不知道。”
“骗子!”她声音发颤,“你明明答应过要去看灯火祭的!”
彼岸抬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湿润。
“所以……”他低声道,“你要活到那一天,替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