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乾坤堂的铜铃无风自动。
徐应德正在研磨药粉,突然听见后堂传来“叮”的一声脆响——像是铜器碰撞的声音。他放下药碾,循声走去,发现供桌上的七星青铜灯竟自行移动了一寸,灯焰由黄转青,照得满室幽绿。
“师父?”他低声唤道,却无人应答。
就在这时,灯焰猛地蹿高,火舌舔舐房梁,竟在木梁上烧出一行焦黑的字:
**“子时三刻,血债血偿。”**
徐应德瞳孔骤缩——这字迹,分明是莫怀古的!
他刚要转身,七星灯突然“砰”地炸裂,灯油四溅,每一滴落在地上都化作一枚铜钱,铜钱滚动着,竟自行排列成一个“债”字。
“不好!”徐应德心头警铃大作,刚要后退,却见那些铜钱突然弹起,如暴雨般朝他射来!
徐应德侧身闪避,可铜钱如活物般追着他,一枚接一枚嵌入他的影子。每嵌入一枚,他的身体就沉重一分,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住。
“师父!救我!”他咬牙挣扎,却见张天师从内室冲出,手中桃木剑一挥,斩断数枚铜钱。
“铜钱锁魂术!”张天师脸色阴沉,“莫怀古在借七星灯为媒介,强行索债!”
话音未落,最后一枚铜钱“嗖”地刺入徐应德眉心,他浑身一僵,眼前骤然浮现幻象——
三百年前,张天师与莫怀古站在一口古井前,莫怀古被推入井中,而井口封着七盏青铜灯……
“原来……七星灯是封印?”徐应德喃喃道。
张天师面色骤变:“他让你看到了什么?”
徐应德刚要开口,突然胸口剧痛,低头一看,天医令上的“徐应德”三字正被铜锈侵蚀,而“张天师”的名字下方,缓缓浮现出“莫怀古”三个血字!
“糟了!”张天师一把按住徐应德的肩膀,“他在借血契逆转命格,想用你的身体重生!”
徐应德浑身发冷,皮肤上浮现出铜钱纹路,而他的影子竟开始自行移动,缓缓爬向张天师!
“师父……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却逐渐变成莫怀古的腔调。
张天师眼神一厉,突然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徐应德眉心画下一道符咒:“天医禁术·封魂印!”
符咒成型的刹那,徐应德体内的铜钱全部震颤,竟一枚枚从他皮肤下挤出,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可就在这时,地上的铜钱突然汇聚,凝成一只铜钱组成的手,猛地掐住张天师的脖颈!
“师兄……”铜钱手发出莫怀古的冷笑,“你以为……封得住我吗?”
张天师被掐得面色发青,却突然笑了:“莫怀古……你中计了。”
他猛地将手中桃木剑刺入地面,剑尖触地的瞬间,整间乾坤堂的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那是早已布置好的天医封魔阵!
铜钱手剧烈颤抖,莫怀古的怒吼从四面八方传来:“张守一!你算计我?!”
“算计?”张天师冷笑,“三百年前,师父就料到你会借血契重生,所以……七星灯从来不是封印,而是诱饵!”
他说完,一把抓起地上残存的灯油,泼向铜钱手。灯油遇血即燃,火焰顺着铜钱蔓延,瞬间将整只手臂烧成灰烬!
莫怀古的惨叫响彻乾坤堂,而徐应德身上的铜钱纹路也随之一寸寸褪去。
黎明时分,徐应德虚弱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张天师重新点燃七星灯。
“师父……莫怀古真的死了吗?”
张天师沉默片刻,摇头:“血契未断,他迟早会卷土重来。”
徐应德低头看向天医令,发现令牌背面多了一行新字:
**“徐应德·张守一·莫怀古”**
——三人的名字,竟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纠缠在一起。
张天师拍了拍他的肩:“天医一脉,注定与因果相伴。但只要灯不灭,传承就不会断。”
窗外,晨光微熹,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供桌上的七星灯,静静燃烧着,灯焰中隐约映出三张面孔——
一张是徐应德,一张是张天师,而最后一张……是莫怀古冷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