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去理会顾知秋，萧途和夏寒衣刚打开房门，却见院外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后还跟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中年人。
“寒锋？！你怎么来了？”
夏寒衣疑惑道。
冷寒锋向夏寒衣拱了拱手，又对着萧途点了点头。
“见过寒衣神君！萧公子！”
说着走上前站在屋子门口，目光冰冷的看着软在地上的顾知秋。
“顾大人！陛下口谕，着你即刻进宫！”
顾知秋如遭雷击，浑身剧震，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锐。
“陛下……陛下召我？现在吗？”
冷寒锋嘴角挂着讥笑，声音里淬着寒意。
“顾大人得意思是在怀疑本官假传圣旨不成？！”
“不敢不敢……”
“哼！”
冷寒锋冷哼一声，指了指身后的中年人。
“这位是四方城刘文远刘大人，寒衣神君若是刚在屋内有所训示，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诉刘大人，后续诸事，自然由刘大人督办！”
“即日起，京都府衙的一应事务，也暂交由刘大人代管！”
“至于你……”
冷寒锋指了指顾知秋。
“现在就跟刘大人出去，交代完毕后立刻上锦衣卫的马车进宫面圣！”
“马车已经在你京都府门口等候。”
“记住！不要让陛下等太久了！”
“是……”
顾知秋挣扎了几次终于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出了屋子，如行尸走肉一般向院外走去，刘文远躬身向三人拜别后，紧跟上他的步伐。
待二人离去，冷寒锋紧绷的脸色才有所缓解。
“寒锋，皇兄也知道此事了？”
夏寒衣疑惑道。
冷寒锋点了点头。
“陛下圣聪烛照，确已洞悉此事！不过比二位只早得几天罢了！”
说着语气中带着丝丝挫败感。
“该说不说，这这些人行事周密，可谓是狡兔三窟，饶是我们锦衣卫的情报也未能窥见全豹。”
“若非下面的探子今日无意撞见你和萧公子插手此事，而后又见你们来到了京都府衙，我们也不会怀疑到顾知秋头上！”
“哦？”
夏寒衣挑了挑眉头。
“我们进来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你便将此事报与皇兄了？”
“皇兄在这附近吗？”
冷寒锋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不然以我的脚力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折返皇宫和京都府衙之间呢？”
“方才陛下就在府衙对街的听风楼品茗，不过这会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
“喝个茶还贼兮兮的，不就是上次顺了他两盒蒙顶甘露麽？至于这么抠搜的喝茶都不招呼我一声！”
夏寒衣嘴里嘟囔一声，忽而抬眸，眼底锋芒微凝。
“不过这群人倒是不容小觑，竟然连你们锦衣卫在京都的暗桩都没能探得明白！”
萧途闻言撇了撇嘴，不过这细微的动作并没有躲过夏寒衣的眼睛，当下皱起眉头不满道。
“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嘴巴抽风么？还是在笑我大夏皇家的爪牙皆是无能之辈？”
萧途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我说夏叔，你听听你问的问题，咱们关起门来说，锦衣卫成立的初衷是什么？专司监察百官！”
“你问问冷大人手下的探子在哪呢？”
“不都是在朝中各个大臣府上蛰伏着麽......他们哪还有眼睛盯着市井民间的事？”
“我说的没错吧？冷大人！”
“这......”
冷寒锋被萧途这句话说的面红耳赤，可偏偏却又说不出一句可以反驳的话来。
萧途见状讪讪一笑，摆了摆手。
“不说了不说了，再说我们冷大人都红温了，我们说点其他的！”
萧途话音一转，表情瞬间恢复凝重。
“冷大人，我知道你一心为大夏，只是分身乏术罢了，现在有一个为这些百姓伸冤的机会，你要不要？”
冷寒锋知道萧途思维异于常人，当即眼前一亮。
“萧公子，有什么但请直言，只要能用的着我的，我断然不会推诿！”
萧途垂眸颔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件事情冷大人办最为合适不过！”
“冷大人回去之后将麾下安插在三品以上朝臣府中的暗桩密报尽数收拢，尤其要着意记下各位大人的身体状况！”
“譬如某个大人之前服用人参，现在是否还在继续服用？又譬如某个大人之前战场上的旧伤近期并没有如期找大夫复诊，再譬如某个大人有没有突然一改往日的垂暮，变得精神抖擞！”
“你的意思是？”
冷寒锋面色一变，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如何听不出萧途的言外之意。
“嘘......”
萧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至于真相如何，待冷大人问清楚了再说！”
“多谢！”
冷寒锋对着萧途抱了抱拳，又对夏寒衣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皇宫！
御书房！
顾知秋战战兢兢来到了门口，看到早早等候在外的冯保保苦笑一声。
“冯公公......我......”
“我这次只怕是栽了，若是有可能的话，还望你能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对我的家人照顾一二！”
冯保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面色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
“进去吧！陛下在里面等着呢！”
顾知秋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当屋内的一股淡淡的檀香飘了出来，夏履岿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可是顾爱卿到了？既来了便快些进来吧！”
顾知秋浑身一个激灵，快步进屋，只见夏履岿斜靠在梨木棋桌旁，月白素袍未束玉带，手握一本棋谱，眼角笑纹里漾着疏淡的光，朝自己招了招手。
“快坐下！素闻顾爱卿翰林院时便有棋中圣手的名号，今日你可不许藏私，好好陪朕下上一局！”
“陛下！臣.....”
顾知秋紧了紧手上的罪己书，刚要呈上去，就见夏履岿执起一枚黑子悬在半空，打断了他的话，而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桌上的棋盘。
“顾爱卿，其他的事先放一放！陪朕下完这局棋再说！”
“嗒！”
一声清越的脆响，夏履岿手中的黑字稳稳落在正中央天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