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在地板上，云倾月站在白板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关键词，指尖轻轻摩挲着钢笔。时砚坐在长桌另一侧，正在翻阅昨晚整理出的教学大纲初稿，眉头微微皱起。
“这段内容……是不是太跳跃了？”他抬头看向她，“学生如果没接触过视觉语言理论，可能很难理解我们讲的内容。”
云倾月点了点头，走到他身后看了一眼。“是有些跳跃。”她拿起笔记本，“我们可以加一个基础概念讲解的部分，让学生先建立基本认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隐隐的焦虑。
课程定在下个月正式开课，而他们目前的教学方案还只是个初步框架。虽然他们都曾在镜头前、舞台上发光发热，但站上讲台授课，却是第一次。
助理推门进来，递给他们一份日程安排表。“两位今天下午三点有一场与教育专家的咨询会，时间只有一小时，建议提前准备问题。”
云倾月接过表格，扫了一眼，低声说：“时间不多了。”
“先把现有的内容再理一遍。”时砚合上笔记本，“我们必须明确哪些是核心知识，哪些可以简化或放在后续补充。”
工作室里很快又恢复了忙碌的状态。投影仪亮起，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他们过往拍摄的作品，一旁的白板被重新擦净，写下了新的教学模块：视觉语言基础、时尚元素解析、构图与光影运用、实操项目设计……
午后，两人带着准备好的问题清单前往预约的教育咨询会。会议室里，一位年近五十的教育专家已经等在那里，桌上摆着他们的课程简介和学校反馈意见。
“你们的课程理念很有创意。”专家翻看着资料，“但最大的问题是——缺乏系统性和可操作性。”
云倾月和时砚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比如这节课的目标是‘让学生理解如何通过构图传达情绪’。”专家指着其中一页，“这是一个非常宽泛的概念，如果不拆解成具体的步骤和练习方式，学生很难真正掌握。”
时砚点点头，认真记录。
“我建议你们采用模块化教学法。”专家继续道，“将每个知识点拆分成小单元，设置明确的学习目标和评估标准。同时，加入案例分析和互动讨论环节，提高学生的参与度。”
云倾月翻开笔记本，快速记下几个关键词：“模块化教学”、“学习目标”、“评估标准”。
“另外，你们提到要加入实操项目。”专家抬眼看向他们，“这个很好，但要注意项目的难度控制和资源支持。如果任务太难，学生容易产生挫败感；如果太简单，又达不到训练目的。”
“我们计划让学生在限定条件下完成一组作品。”时砚解释，“模拟真实拍摄场景，考验他们的临场反应和创作能力。”
“那就要提前准备好参考模板和技术支持。”专家点头，“最好能提供一些范例，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合格的标准。”
会议结束前，专家忽然提起一件事：“最近有个新兴的教学模式，叫作‘情境沉浸式教学’，或许也适合你们的课程。”
“怎么讲？”云倾月问。
“就是在教学中构建真实的拍摄环境，让学生在特定情境中进行实践。”专家解释道，“比如设定一个品牌合作项目，让学生从策划到执行全程参与，这样不仅能锻炼他们的技术，还能培养团队协作和沟通能力。”
云倾月若有所思地看着时砚。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方向。”他说，“但我们目前的课程框架还没涉及这部分内容。”
“我可以给你们推荐几篇相关的论文和案例研究。”专家写下几个关键词，“你们回去看看，如果有兴趣，可以尝试融入进去。”
离开会议室后，两人走在回工作室的路上，沉默片刻。
“你觉得可行吗？”时砚问。
“值得试试。”云倾月轻声道，“如果我们真的想把这门课上好，就不能只停留在表面的知识传授。”
回到工作室，他们立刻开始调整教学方案。将原本松散的内容重新归类，细化每一个教学模块，并为每个模块设定了具体的学习目标和评估方式。
“我们还需要一些实际拍摄的案例。”时砚翻出自己早期的作品，“可以让学生对比分析，找出不同风格之间的差异。”
“再加上林念提过的那个拍摄想法。”云倾月补充道，“或许能让课程更具创新性。”
他们一边修改，一边联系摄影器材公司，希望能在课堂上提供专业的设备支持。同时，也向学校申请了几间专业摄影棚作为实操场地。
几天下来，课程大纲逐渐趋于完整，但他们仍然感到一种隐隐的不安。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某天深夜，时砚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心。
“也许是经验。”云倾月放下手中的文件，“我们太习惯于个人创作，却忽略了如何引导他人去创造。”
“那就去找真正的老师请教。”他坐直身体，“不只是教育专家，还有那些真正带过学生的教授。”
第二天，他们联系了几位高校摄影系的讲师，邀请他们参加一次内部研讨会。会上，几位老师对他们的课程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
“你们的课程很注重实践，这点很好。”一位女讲师说道，“但如果能加入一些理论支撑，会让学生更有深度。”
“比如呢？”
“可以引入美学原理、视觉心理学这些内容。”她翻开自己的教案，“我会给你们整理一份参考资料。”
随着研讨的深入，课程内容不断完善。云倾月也开始思考，是否应该加入一些关于行业现状的讨论环节，让学生们了解摄影与时尚结合的发展趋势。
夜色渐深，工作室里依旧灯火通明。云倾月站在白板前，看着最新的教学大纲，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次，应该可以了。”她说。
时砚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她侧脸，轻声问：“你说，他们会喜欢这门课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擦去了白板上的最后一行字。
粉笔灰缓缓飘落，在灯光下像一场无声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