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禾心中一暖，没想到因为这件事，还多了个朋友。
这几天她加工加点收拾完布料，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成算。
用现有的布料，能做出的成衣不少，但想款式新颖，能卖的动，还得在设计上下点苦功夫。
苏清禾近几天午休时间都没有回家，在厂里食堂对付一口，争分夺秒的画着设计稿。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快到上工的时间了，起身去车间。
这几天她的生活比之前倒惬意了很多。
厂里做工的人大多是妇女，有男人有孩子，平日里还要顾着家里，难免觉得周转不过来，时常要人帮忙。
苏清禾之前就是这群人的重点求助对象。
她之前总是觉得能帮一把是一把，也有些抹不开面子，经常在完成自己的工作量之后，还得帮别人擦屁股。
周芳那件事闹开之后，或许是意识到她不是软柿子，找她帮忙的人竟然少了很多。
就连让她帮忙带饭的人也是客客气气的，甚至有些还给她兜里塞毛票。
没想到倒是因祸得福了。
服装厂的缝纫机声“哒哒”作响，苏清禾刚把一摞裁好的布料搬到工作台，就看见周芳带着两个女工头凑在她的工具箱旁，手里正拿着几张纸翻看。
“你们干什么？”苏清禾快步走过去，一把夺过设计稿，脸色沉了下来，“谁让你们动我东西的？”
周芳被抓了现行，脸上却不见慌乱，反而梗着脖子：“看一眼怎么了？藏藏掖掖的，还怕人看？”
苏清禾被气得握紧拳头。
之前没撕破脸，周芳还没这么肆无忌惮，起码顾着脸面，现在这是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我的设计稿是我的隐私，轮得到你随便看？”苏清禾盯着她，“私自翻别人东西，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就是路过看见的，又没偷你的！”周芳撇撇嘴，狡辩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从哪儿抄来的，还当宝贝似的。”
苏清禾可不打算退让。
“我做什么轮不到你评判，但你私自偷看别人隐私，就是不对！”
旁边的王红丽看不下去了，停下手里的活：“周芳，之前的事情清禾没和你计较，你咋还蹬鼻子上脸呢，不管人家画的是啥东西，你都不能随便看！”
“这里有你什么事？”周芳瞪向王红丽，“要你多管闲事？”
周芳梗着脖子，直接开始无差别攻击：“你一直帮着苏清禾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拉帮结派呢！”
这年头，拉帮结派可不是啥好话。
闹大了是要接受调查的！
苏清禾见她把王红丽也扯上，脸色一沉：“你私自翻看我的设计稿，这是偷窃别人的劳动成果，必须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周芳知道自己确实不占理，开始转移话题，“你还好意思说我？上班时间不好好干活，整天在这儿画这些没用的，耽误了生产你负责得起吗？”
“我的生产量每天都是全额完成，还是组里最高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耽误生产了？”苏清禾冷笑，“倒是你，不好好干活，整天盯着别人的事，到底是谁影响生产？”
“你那是投机取巧！”周芳强词夺理，“上班时间干私活，就该受处分！”
“我是在休息时间画的，规定里哪条写了休息时间不能干自己的事？”
苏清禾不慌不忙地反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引来了不少工友围观。
正在这时，车间主任被争吵声吸引了过来，皱着眉问：“怎么回事？上班时间吵什么？”
周芳见状，立马抢着告状：“主任，您来评评理！苏清禾上班时间不好好生产，整天在这儿画她那些破烂稿子，我说了她两句，她还反过来骂我！”
王红丽憋不住了：“你这不是胡说吗！”
主任看向苏清禾：“清禾，周芳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苏清禾平静地解释，“我从来没耽误过生产，这些设计稿都是我在午休或者下班后画的，而且，周芳未经我同意，私自翻看我的设计稿，还拒不道歉！”
“你胡说！”周芳急赤白脸，脖子都红了，“我就是随便看了一眼，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主任眉头皱得更紧了：“好了，多大点事。”
“清禾，上班时间确实不该干私活，以后注意点，周芳，你没经过别人同意就动别人东西也不对，互相道个歉算了。”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苏清禾直视着主任，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规定里只说要完成生产任务，没说休息时间不能做自己的事。如果连休息时间做点自己的事都算错，那厂里每个人都该查一遍，看看谁没在休息时间干过私活？”
她这话一出，周围的工友都安静了下来。谁还没在休息时间缝过个扣子、织过几针毛线？真要查起来，谁也跑不了。
就连厂长，那也是经常有私事不在厂子里。
没一个人能跑得了！
主任顿时骑虎难下，他哪敢真的挨个去查？
只能干咳两声，瞪了周芳一眼。
“周芳，你先给清禾道个歉，不该乱翻别人东西。”又转向苏清禾，“清禾，你也别往心里去，周芳就是这性子，以后注意场合。”
苏清禾皱眉，看着主任：“我只要一个公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不知道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主任皱着眉摆了摆手：“你们俩跟我去办公室说。”
周芳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嘴里还嘟囔着：“多大点事，非要闹到主任这儿，苏清禾你就是故意的！”
“明明是你做错事在先，怎么还怪别人？”王红丽看不下去，站出来帮腔，“清禾好好的设计稿被你偷看，换谁不生气？”
周围的工友也纷纷议论：“就是，周芳这事做得不地道”“还想拉着我们一起挨查，真是太自私了”。
寻常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可牵扯到自己吃处分，就不一样了。
周芳听着这些话，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办公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