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就在神殿外围,巴图与他最后的族人准备用血肉与生命铸就最后一道防线,用他们微弱的,属于凡人的呐喊去对抗神明级灾难的悲壮时刻,位于整个风暴最核心的中央战场之上,那场真正决定世界命运的终极对决,其序幕,终于被艾萨克以一种石破天惊的、宣告神罚般的姿态,悍然拉开!
他终于发动了他的第一次,也是最根本的攻击!
被灾厄意志彻底驾驭的艾萨克,并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需要精妙计算的战斗技巧。因为在此刻的他看来,任何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过是孩童的把戏,是对他此刻所拥有的、神明般伟力的亵渎。他所要做的,仅仅是向这个卑微的世界,展示他新生的、至高无上的权柄。
他只是简单地,将他那只已经完全被黑蓝色“寂灭之冰”所覆盖、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终结与死亡的右手,以一种缓慢而又充满着无上威严的姿态,猛地按在了脚下那片自远古以来便纯净无瑕的冰晶地面之上。
那个动作,不像是攻击,更像是一个君王,将自己的权杖,顿在了自己的国土之上。
“领域展开——永恒死寂!”
伴随着他那混合了无上疯狂与绝对威严的低沉宣告,每一个字都仿佛是直接从法则层面发出,带着不容置疑的、改写现实的力量。一股肉眼可见的、混杂着深渊般的漆黑与冰川核心般的深蓝的恐怖能量波纹,以他按下的手掌为绝对的中心,如同决堤的黑色海洋,如同宇宙坍缩时的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地、蛮横地、不可阻挡地扩散开来!
这不再是单纯的能量释放,这是一种……对于现实规则的、更高层次的、蛮不讲理的……“篡改”!
这股黑蓝色的死亡能量波所过之处,整个原本圣洁、庄严的中央大殿,其固有的景象与法则,都在以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恐怖速度,被强行地、扭曲地……污染与覆盖!
那些原本如同钻石般通透、纯净无瑕的、倒映着穹顶微光的冰晶地面,在接触到这股能量的瞬间,便如同被岁月无情侵蚀了亿万年的遗迹,迅速地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变得灰败、粗糙、充满了腐朽的气息。紧接着,无数道细密的、漆黑如墨的裂纹,如同毒蛇般在冰面上疯狂蔓延,交织成一张巨大而丑陋的死亡蛛网。丝丝缕缕充满了绝对零度与万物终结气息的黑色寒雾,从那些深不见底的裂纹中升腾而起,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叹息,所到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
高悬于穹顶之上的那些、如同神明泪珠般倒悬的、巨大的冰晶钟乳石,也受到了这股灾厄力量的致命影响。它们表面那层流转了亿万年的圣洁光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暗淡、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层如同剧毒霉菌般的、厚重的黑色冰霜。这层黑霜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从它们的根部向着尖端飞速蔓延,所过之处,冰晶的结构被彻底破坏,从内部开始崩坏、腐朽,将它们从原本象征着守护与秩序的“圣物”,彻底污染成了狰狞扭曲、仿佛随时会滴下剧毒的“凶器”。
短短数秒之内,以艾萨克为绝对的中心,一个半径超过百米的、将整个中央祭坛核心区域都完全笼罩的、充满了死寂、终结、混乱与邪异的“冰雪领域”,便已经宣告成型!
这,不再是单纯的冰雪。这是被“灾厄之源”的意志所污染的、代表着“万物终结”概念的、死亡的国度!
在这个领域之中,艾萨克,就是唯一的神!
他就是冰雪的绝对主宰,是死亡的最终化身!
领域内的每一片飘落的黑色雪花,都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寂灭之力。每一缕吹拂的阴冷寒风,都承载着侵蚀心智、诱人堕落的灾厄低语。它们都将成为艾萨克最忠实的武器,为他精确地传达着死亡的意志。任何身处他国度之中的敌人,不仅仅要承受那足以让时间都为之凝固的极度深寒,更要时时刻刻抵抗那无孔不入的、直接作用于灵魂与意志层面的、来自“灾厄之源”的负面能量侵蚀。
“欢迎来到……我的国度,叶络。”
艾萨克缓缓地直起身,他站在自己那片黑色领域的绝对中心,优雅而又疯狂地张开了双臂,如同一个正在检阅自己亲手缔造的、宏伟领土的开国君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空气,脸上露出了极度陶醉与满足的神情。
他那双燃烧着黑蓝色火焰的眸子,穿透了重重黑雾,充满了怜悯与傲慢地,落在了远处的叶络身上。
“在这里,你的一切挣扎,都将毫无意义。”他的声音在领域中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能够放大恐惧与绝望的共鸣,“在这里,你将……无处可逃。”
面对着这堪称毁天灭地、足以在瞬间抹杀一支超凡者军队的恐怖领域,叶络的瞳孔猛地一缩,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那股迎面而来的、混合了物理与精神双重打击的恐怖压力,让他全身的皮肤都泛起了鸡皮疙瘩,灵魂仿佛都被置于了冰冷的铁砧之上,被无形的巨锤反复捶打。
但他并没有丝毫的慌乱,更没有被那股灾厄意志所震慑。
因为,就在艾萨克肆无忌惮地展开他那死亡国度的同时,他体内,他胸口处,那枚一直沉默着、却又掌控着一切的神秘遗蜕——“阿卡纳之匙”,也以前所未有的、超越了光速的演算效率,疯狂地运转了起来!
它,等的就是这一刻!
“分析……开始。”
“侦测到敌方领域规则:‘寂灭’。核心属性判定:‘混乱’、‘终结’、‘侵蚀’。能量来源:灾厄之源(部分)。”
“我方可调用资源:神殿主干基础封印阵列。能量属性判定:‘秩序’、‘守护’、‘静滞’。能量来源:原初之冰(残余)。”
“双方规则存在根本性对立。开始进行……‘平衡’与‘反制’演算。”
一股股冰冷而又清晰无比的、旁人无法理解的信息流,如同宇宙星图般,在叶络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并且被“阿卡纳之匙”直接编译成了他能够理解的能量模型。
他甚至能以一种超脱的、如同旁观者般的视角,“看”到艾萨克的“永恒死寂”领域,是如何像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病毒程序,强行入侵、扭曲和覆盖这座神殿原本稳定而有序的能量流动网络的。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
那就是……“拨乱反正”!
“你的国度?艾萨克,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叶络面对着那如同君王般俯瞰着自己的艾萨克,发出了一声冰冷的、充满了不屑的嗤笑,“这里……是创造了世界的古神,选择用永恒的孤独来守护万物的沉睡之地!岂容你这种被欲望和邪念所蛊惑的、可悲的疯子,在此撒野!”
话音未落,叶络也动了!
面对艾萨克那已经成型的、堪称完美的领域,他没有愚蠢到试图去构筑自己的个人领域——他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实力,就算透支所有力量,所构筑的领域在这片被灾厄污染的死亡国度面前,也只会被瞬间吞噬、同化,毫无意义。
他选择了……一种更加高明,也更加匪夷所思的方式。
那就是……“借力打力”,或者说,是“唤醒”与“授权”!
他缓缓伸出自己的双手,不再是像普通超凡者那样,试图去调动自身那有限的能量。而是将自己的精神力,如同探入无尽数据之海的终端,沿着“阿卡纳之匙”为他构建出的那条、安全而又高效的“能量通道”,毫无保留地、深深地探入到了脚下这座……已经运转了亿万年,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神殿封印阵列之中!
“以秩序之名……以守护之名……我,向你敕令!”
叶络发出一声如同雷霆般的低喝,他的双手,在身前以一种行云流水的姿态,划出了一个无比复杂、却又带着某种天然和谐美感的古老符文轨迹。这个轨迹,并非他凭空创造,而是他从母亲苏韵留下的那份繁复星图,以及此地冰壁之上所铭刻的壁画中,刚刚才通过“阿卡纳之匙”的解析,所领悟到的、某个核心封印阵列的基础……“控制指令”!
这相当于,他拿到了这座超级防御系统的……“管理员权限”!
嗡——!
随着叶络这声充满了无上信念的指令下达,随着那枚代表着“钥匙”的符文在他身前成型。他脚下那片尚未被艾萨克的黑蓝色领域完全覆盖的、纯净的冰晶地面,猛然间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璀璨到极致的、纯净无瑕的蔚蓝色光芒!
环绕在整个中央祭坛周围的那些、在冰面之下沉睡了亿万年、早已被世人所遗忘的古老守护符文,在这一刻,仿佛听到了它们真正君王的召唤,感受到了同源的、来自“秩序”的意志。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地,从那无尽的沉睡中苏醒,绽放出比星辰更加耀眼的光芒!
无数道粗壮得如同擎天巨柱般的、由最纯粹的、未被任何杂质污染的秩序守护之力构成的蓝色能量光柱,从那些被激活的符文中轰然冲天而起!它们排列成阵,组成了一座宏伟的、神圣的、不可逾越的守护壁垒,如同一支支扞卫圣域的、无所畏惧的神明卫队,狠狠地、毫不妥协地,撞向了那片正在不断扩张、试图吞噬一切的、黑蓝色的“死寂领域”!
轰!轰!轰!轰!轰!
两种代表着世界本源、截然不同的冰雪领域,在中央大殿的边缘地带,展开了最激烈、最正面、最原始的……对抗!
黑色的、充满了死亡与终结气息的死寂寒雾,与蓝色的、充满了守护与秩序意志的守护光柱,如同两支来自不同维度的、誓要将对方彻底抹杀的军队,疯狂地相互碰撞、侵蚀、对冲、湮灭!
每一次碰撞,都会爆发出如同成千上万颗炸弹同时引爆的震耳欲聋的巨响!每一次对冲,都会激发出刺眼夺目到足以让普通人瞬间失明的光芒!整个坚固无比的神殿,在这场堪称神级对决的余波中,都为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反复地剧烈震颤!
那原本势不可挡、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永恒死寂的黑蓝色领域扩张之势,竟然……竟然被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什么?!”
艾萨克脸上那副胜券在握的、如同神明般悲天悯人的陶醉表情,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混杂着惊愕与暴怒的震惊之色。
“你……你怎么可能……调动神殿的力量?!”他失声吼道,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惊骇与不解。
在他看来,在他那被灾厄意志放大了无数倍的骄傲与自负看来,这简直是宇宙间最滑稽、最不可理喻的天方夜谭!一个外来者!一个在他眼中连冰雪领域都无法完全掌握的、卑微的“老鼠”!怎么可能,有资格、有能力,去操控这座由伟大的、远古的神灵亲手构筑的、承载着世界秩序的……伟大封印阵列?!
这不合逻辑!这不合常理!这违背了他所认知的一切法则!
但他永远不会知道,叶络的手中,拥有的,是两件足以逆转一切常理的、堪称“作弊器”的“外挂”。
一把,是他母亲苏韵用毕生心血为他留下的,用于“解读”这座神殿所有秘密的……万能钥匙。
另一件,是来历更加神秘莫测,其本质甚至凌驾于这座神殿之上的、能够“调和”一切规则的……宇宙天平。
“我说过,艾萨克。这里,不是你的国度。”
叶络站在那一片由蓝色守护光柱构筑而成的、神圣而又安全的壁垒之间,他的衣袂在两股力量对冲所产生的狂风中猎猎作响。那纯净的蓝色光芒映照着他清澈而坚定的脸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宛如一位真正的、从神话中走出的、被授予了权柄的神殿守护者。
他并没有因为眼前这暂时的均势而有丝毫的沾沾自喜。他的内心,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和冷静。他知道,这仅仅是博弈的第一步。他只是利用了神殿本身那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能量储备,暂时抵挡住了对方来势汹汹的领域侵蚀。
艾萨克的力量源头,是那道裂隙背后、深不可测的“灾厄之源”,其力量几乎是无穷无尽的。而神殿的力量,虽然庞大,但每消耗一分,封印的力量就会减弱一分。单纯的消耗战,对他,对这个世界,都没有任何好处。
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在这片被两种极致力量反复争夺、撕扯得混乱不堪的战场上……找到真正能够反击的机会!
他要……以“阿卡纳之匙”的演算能力为指引,以神殿的秩序之力为武器,强行在这片黑色的死亡国度中,撕开一道……属于“秩序”的口子!
他要……“稀释”艾萨克领域那灾厄力量的纯度,找到他那看似完美无缺的领域之中,必然存在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