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心爆裂的刹那,天地骤然失色,风云倒卷。
一道由纯粹规则之力凝聚而成的上界意志投影缓缓浮现虚空,其形若隐若现,却自带威严,仿佛俯瞰众生的至高存在。
冰冷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
“凡人妄图篡改天命……必遭清算。”
那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如同命运本身在宣判。
一时间,整个天地为之凝滞,连风都不敢吹拂,仿佛连自然法则都屏息等待这场审判的降临。
陆无涯立于武道碑前,神色未变,眼中却闪过一抹凝重。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并非简单的投影,而是某种来自更高维度、超越了武侠世界概念的存在。
它不是圣子召唤出的帮手,而是一种更古老、更本质的力量,是天机阁背后真正的依仗——上界的意志!
“你不是第一个挑战天命之人。”天机阁圣子嘴角噙着冷笑,胸膛处残留的碎晶仍在闪烁,“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话音未落,那道投影已然出手。
只是一指落下,天地间便浮现出无数道纹路,如命运之书被翻开,每一个字节都蕴含着不可违逆的规则之力。
这些规则直接作用于现实之上,试图将《武道圣典》强行剥离出这个世界的因果链。
陆无涯心神剧震,武道碑剧烈震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开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冷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你们不是命运的主宰,只是长河的一滴水。”
云无痕的身影再次浮现!
他的残魂已与武道碑融为一体,此刻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挣脱束缚,手中浮现出一柄古朴剑影——那是“长河剑”的虚影,承载着历代守护者的意志。
“长河十三剑!”
他低喝一声,剑光划破虚空,第一式“逝水无情”便直取投影核心。
剑气所过之处,时空微颤,仿佛唤醒了沉睡已久的某种共鸣。
紧接着,第二式“浪淘沙尽”,第三式“江海同归”……
每一式,皆为历代武道长河守护者留下的烙印,虽仅存虚影,却激起了某种深层次的回应。
规则之力微微停滞了一瞬,仿佛在迟疑,在思索,又或者是在记忆起什么久远的事物。
就是这一瞬的迟滞,让陆无涯抓住了机会。
他猛然催动《武道圣典·归元卷》第一篇《归元总纲》,碑文金光暴涨,字字如星辰坠落,化作无形的意志洪流,与诸天武学融合,形成一道前所未有的屏障。
那是“武道意志屏障”。
它不仅护住了众人,更隐隐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场域,将他们从命运干涉的范围内短暂剥离。
“阿紫!”陆无涯低喝。
早已蓄势待发的阿紫身形一闪而出,手中捏着一枚玉符,眼神凌厉:“属下明白!”
她迅速传讯五岳盟各方势力,命令各派即刻封锁山门,不得让任何外来意志渗透进来。
与此同时,段誉亦悄然靠近仪琳身旁,低声问道:“仪琳姐姐,我能做什么?”
仪琳轻声道:“稍安勿躁,等我结阵。”
她的双眸泛起淡淡莲光,体内净世白莲的血脉正在苏醒,一股纯净而神秘的力量在她周身流转。
然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天机阁圣子见状,面色阴沉到了极点,咬牙切齿道:“你们以为,靠这些蝼蚁般的挣扎就能对抗上界意志?!”
他双手掐诀,口中默念秘咒,企图重新引导投影之力彻底摧毁武道碑。
但就在他施法的瞬间,天空中那道模糊身影忽然微微一顿。
“……为何会有一丝熟悉?”
它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云无痕的剑尚未停歇,十三式已施展其七,每一击都在不断削弱投影的稳定性。
而陆无涯,则在这短短片刻,完成了对《归元总纲》的初步解析。
他终于明白了,所谓“天命”,不过是过去无数强者意志交织而成的惯性,是旧秩序的延续。
而《武道圣典》的意义,便是打破这种惯性,重塑新的秩序。
这一刻,他不再只是一个掠夺者,而是一个书写者。
“武道无涯,唯争一线。”他喃喃开口,抬手引动武道碑,一字一句,如钟鸣鼓响:
“今日,我以诸天气运为墨,以万般武学为笔,书写属于武道的新命格!”
随着他话音落下,武道碑再次震荡,碑文竟开始自行演化,仿佛要冲破某种桎梏。
下一刻——
天地间游离的气运碎片开始汇聚,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召唤,朝着碑文飞速聚拢。
段誉眼中光芒一闪,心中已有决断。
他缓缓伸出双手,北冥神功悄然运转,开始吸收那些逸散的气运碎片。
而在他身后,仪琳的双手也已经结印完毕。
一道淡淡的莲光升起,净化之意弥漫四方。
但她并未立即出手,而是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因为战斗,还未结束。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轰——!
段誉双掌一合,周遭天地气运如潮水般涌入他体内。
北冥神功运转至极限,那无形的吸纳之力仿佛化作一只吞噬命运的巨口,将那些游离在长河之上的气运碎片悉数吞入。
“陆大哥!”他低喝一声,旋即双手猛然推出,磅礴气运如洪流滚滚而出,直奔陆无涯而去!
陆无涯感知到身后涌来的浩荡气机,心中微微一震。
他没有回头,只是一抬手,武道碑顿时发出一阵嗡鸣,碑文之中金光大盛,迅速将那段誉输送来的气运炼化吸收。
“稳定碑中世界!”他低声喃喃,眼神却更加深邃。
与此同时,仪琳已结阵完成,净世莲印缓缓浮现在她掌心之上,莲花绽放间,一道道洁白的光华弥漫四方。
“命律之毒”乃是上界意志所释放的侵蚀性规则,一旦侵入武道长河,便可污染此界根基,使其彻底沦为命运的傀儡。
但此刻,在净世莲印的照耀下,那毒素竟如冰雪遇火,层层消融。
“好纯净的力量……”段誉在一旁轻叹,眼中满是敬意。
仪琳神色冷凝,指尖轻点虚空,莲影扩散,净化之力覆盖整个战场。
原本被投影气息压制得几近窒息的空间,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可就在这局势稍稳之际,变故突生!
岳不群突然暴起,身形如鬼魅一般欺身而上,一掌无声无息地拍向陆无涯后心!
掌风未至,杀意已临!
“你若不死,《圣典》便无法彻底落入圣子手中。”他语气森寒,眼底尽是冰冷与决绝。
然而,就在那掌即将落下的刹那,一道苍老却凌厉至极的声音骤然响起:
“岳不群,你果然堕入深渊!”
剑光一闪,快若惊鸿!
风清扬从虚空中踏出,手持断剑,万剑归宗一式横空而出,万千剑意如暴雨倾泻,逼得岳不群不得不收掌回撤。
“你竟敢背叛五岳剑派?!”风清扬怒斥。
岳不群嘴角溢血,目光阴沉:“我所做一切,皆为天下正道。”
风清扬冷笑:“正道?你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陆无涯缓缓转身,眼神冰冷如刀:“你终究还是选择了奴性。”
岳不群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着退入阴影之中,身影模糊,如同一头蛰伏的毒蛇,等待下一个机会。
而此时,天空中的上界投影,似乎察觉到了这一切的变化。
它微微低头,望着下方这一幕人间挣扎,嘴角似有一丝讥讽浮现。
“蝼蚁挣扎,不过是徒劳。”它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凝聚出一道金色法则之刃,那不是普通的武器,而是天命本身具现化的裁决!
下一瞬,它一步踏出,天地倒卷,风云逆转。
整条武道长河开始扭曲、崩裂,仿佛即将被强制重启!
陆无涯瞳孔一缩,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袭来。
那是超越了他当前所能理解的力量,是命运本身的反扑!
“不能再等了……必须突破!”他咬牙低吼,体内真元疯狂运转,武道碑随之共鸣。
就在此时——
碑体忽然剧烈震颤,一道古老而威严的气息自碑中缓缓升腾而起!
龙吟般的啸声划破长空,碑灵意志,竟在这一刻彻底复苏!
它……脱离了碑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