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眼神从沈云歌身上瞟过去,扫了穆元湛一眼又落回到江舜英的身上。
却没想到被江舜英瞪他一眼。
这时沈云歌开了口,“许公子说的是,今日是你及笄的好日子,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她说着看向两个眼睛直直的小婢女:“香蕊,你去让人上菜吧。”
两个丫头不妨姑娘突然吩咐她们做事,被吓一跳,眼睛倏然一眨,福身道:“是姑娘。”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烤鸭,蹄花一一上桌后,江舜英刚刚还气鼓鼓的腮帮子突然就消失了,转而眼睛在那一个个菜上流连一圈,嘴角也挂上了消失好半天的笑,“这酒楼的菜不知好不好吃,但做的样子也太好看了吧,让人看着吃了怪可惜的。”
许秋鸣看着那个馋丫头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一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随后,又开始与其斗嘴,把刚刚冷掉的场子又缓和了过来。
饭后,众人离开酒楼时,竟然在走廊里又遇到了怜若,不过此刻她看起来喝了很多酒,摇摇晃晃地被自己的小丫鬟扶着,眼神也迷离起来,较往日的弱柳扶风更多了几分娇媚,看到穆元湛时,又深情怯意地呢喃着:“愿王爷过得舒心,王爷好,怜若便安心了。”
那身若无骨的柔媚,那一腔的柔情,凭是一个再铁石心肠的人听了此话也会心生动容,莫说是一个男人,就是沈云歌听了都心中一荡。
她停住脚步,本想让对方先下楼离开的,毕竟她醉了摇摇晃走不稳路,她没必要再与她争着下去。
就当她刚在竹水阁门前停下脚步时,身侧穆元湛蓦地抓起她的手,随即便牵着她绕过怜若径直往楼下走去。
接着身后的江舜英粉红着一张脸也跟在身后快步走过,嘴里还嘟囔:“到底是馆子里的,也不怕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就要勾引别人家的未婚夫,不要脸。”
许秋鸣紧跟其后,看着厉害的江舜英心里直呼,这娶回家可得要老老实实的,不然……不敢想。
他跟在江舜英身后下了楼,抢在沈云歌前面去结账。
沈云歌疑惑看着许秋鸣,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穆元湛牵着往酒楼外去了。
江舜英走到掌柜的面前,看着许秋鸣付了那么一大锭银子呆怔住眼神,“你…你为什么结账?”
他一脸的不在意道:“眼看着修远拽着你表姐离开这是非之地,我自然要为他善后的。走走走。”
话说完又请着江舜英兄妹出了酒楼。
哼!
江舜英又觉着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众人出了酒楼,楼上的怜若扶着小丫鬟呆呆地望着酒楼大门,好一会儿才步履蹒跚地扶着丫鬟下了楼。
大堂内的几个常逛春花楼的男人看到怜若在楼上的情形,调戏道:“呦,怜若姑娘赎身后更加让人心生怜意了,不过何苦巴巴望着昭王殿下?人家现在可是眼里只有那巾帼英雄定安侯府的大小姐,连府里那么多骄妾都打发出了府,你定是没戏了,不如就从我等几个人里挑一个,我们家里的糟糠好应付,把你带回府做个小妾,一定是不会让你受制的!”
那些人都是些富商,品行差得很,莫说怜若,就是她身旁的小丫鬟见惯了朝中的权贵都看不上眼,何况是与穆元湛这样权贵中一等一的皇子那样关系亲近过。
她看都懒得看上一眼,扶着小丫鬟便出了酒楼的门。
小丫鬟也是心疼,她们姑娘为了见王爷一面竟谎称是在隔壁房间与有人有约,却是自己喝了个烂醉。
此刻还得黑天黑地回去,若是被哪个起了色心的跟上,她和车夫都不一定能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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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事江舜英还耿耿于怀,一早她便找表姐骂那个当街卖弄风骚的怜若,“王爷表姐夫先前可是常常去妓馆么,怎么会结识那样的女子?真是晦气,昨晚竟还又遇到了她。”
“表姐,我看你得看紧一些表姐夫,不然那个女人那样死皮赖脸,真怕哪日他会被人勾了去。虽说表姐夫贵为王爷有几个女人也是常事,那也不能招她那种从烟花柳巷出来的,想想就膈应呢。”
沈云歌坐在窗下看着穆元湛给拿来的衣橱样式图纸,听着江舜英在自己耳朵边愤愤不平,浅笑抬头看她,“就算是已经成婚的夫妻也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哪里能时刻看着一个人,更何况我和他现在还不是夫妻,没有生活在一起,更没有理由要盯着他。”
“再者若他真的有心被她勾引,又岂能让你看到的?”
江舜英急了,“从沈云歌的左面转到右边,那表姐就不担心吗?”
“……”她垂着眼皮默了默,所顾虑的先前已经解决了,他给了她足够相信他的理由,若之后的事还是不能如人所愿,那……
她没有想下去,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所料,所做的决定有时候连自己也想不到的。
“好了,不说这个,你不是想去见依恩么?我们去看看他。”
该去看看他了,回来时,师父可是对她好一番嘱托。
再者,某些人不知为何,总是藏着掖着,不帮他捅破这层窗户纸,届时彻底把表妹得罪到底,他个呆子怕就真的没机会了。
又逢江舜英心里早就惦记上了依恩,不让她见一面怕是心里也一直不能心安。
月老到底是如何牵着这根红线,相互见了面便知晓了,若表妹果真是与依恩有缘,其他人也不用再浪费时间和感情,到时候情深缘浅岂不是一场重伤。
江澜渊被叫去御车一起去往四方馆。
去慰问友人自然不能空着手去的,沈云歌知道依恩喜欢吃蜜饯,便先去买了两包银杏蜜饯,又去鸿福酒楼买了些近日她们吃得极好吃的点心。
也是赶巧,没想到刚出鸿福酒楼不久正好在街上看到了他。
他依旧一身白色夏季长袍子,气色看起来比在大牢时好了很多,因着现在与蒲丽国的关系不同,他不仅在京都的出行自由了很多,宫里还给他派了一个小书童跟着。
沈云歌透过车窗唤了一声:“依恩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