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眼睛一翻上了马车。
纯禧的脸色不好看,语调也不好听,但每一个字都体现着对沈云歌的好感。
送走了沈含玉心里的两位瘟神,梁梦梅当着沈伯庸和穆元湛的面前笑容可掬道:“我们府里过来的奴婢受到了贤德妃和公主的夸赞和喜爱,也是我们侯府的荣耀。今后你们多向不疑看齐。”
说完她轻轻捏了捏沈含玉的手,意思全在里面,就是让她沉住气,要为全局考量,不要太过使性子。
周身的丫环婆子纷纷低头称“是”。
此刻被打了四十个巴掌的周嬷嬷脸肿得像猪头,也低低地跟着称“是”。
沈云歌看着梁梦梅那一张虚假的脸,和沈含玉在穆元湛面前忍到快爆炸的样子只觉可笑。
她不为所动地垂眸站着,这时沈伯庸却老神在在道:“不疑,今后要多笑笑,这样日子会越来越好。”
沈云歌不禁抬起头看着沈伯庸,心道:你不知道吧,我不爱笑要归结于你,归结于你们一家。
是的,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笑,我会笑着看着你们一家人哭。
到时候,确实是我沈云歌的好日子。不,应该是江云歌的好日子。
自从她确定了母亲的死是被谋杀,她对沈伯庸仅存的一点幻想也没有了,她不愿让自己再姓沈。
沈伯庸看着沈云歌依旧一张淡漠的脸也不再多言,他知道人的性子是很难改的。随后却暗暗瞪了梁梦梅一眼,梁梦梅便悄悄咪咪上了马车,二人离开了王府。
经今日这一场,沈含玉听下了梁梦梅的话,为大局着想也不能教训沈云歌,更为了贤德妃近日总记得她,以免惹麻烦便在晚上也没有让沈云歌再守夜。
同时穆元湛也没有在玉华殿留宿,而是去了姜晴儿的屋里。并在姜晴儿的屋里吃了晚饭,一直待到深夜才离开。
至于在姜晴儿屋里做了什么,沈含玉用脚趾头想也猜到了。
一早她用了朝食便又趁着穆元湛出了府让人把姜晴儿唤到了玉华殿。
姜晴儿与沈含玉一样大的年纪,但胆子极其小,从来玉华殿的路上便眼泪盈盈。
到了玉华殿,沈含玉坐在殿内,只向姜晴儿道了一声“就站在门外”,姜晴儿便眼泪“啪嗒啪嗒”接连滴落下来。
同样站在门外的沈云歌没有觉着对方可怜,倒觉着烦得很。
她觉着,做小妾的,有千百种装可怜的方式,兴许梁梦梅曾经也是用尽手段俘获沈伯庸的心。
她便就看着沈含玉对这个姜晴儿一番冷嘲热讽,又是几个时辰的罚站。
之后她在回自己住处的路上竟遇到了专程等着她的侧妃谢沛兰。
在谢沛兰没有开口前,沈云歌以为她同那林淑儿一样,是来收买自己,要她帮她在穆元湛面前说好话的。
没想到谢沛兰却神色从容谈吐沉稳,请沈云歌移步到隐蔽之处,向她道:“不疑姑娘,这样贸然拦下姑娘是我唐突了。”
沈云歌本就对天下所有的外室和妾室提不起好感,眼下不明白对方是何意图,依旧满脸淡漠:“侧妃言重,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而已。”
沈云歌自己不知道,这王府里,如今谁不晓得王妃身边的婢女南不疑既是王爷看上的丫头,又是贤德妃喜欢的人,将来迟早要飞上枝头的。
就是王妃都得看她几分颜色。
随后谢沛兰便含着敬意客客气气道:“不疑姑娘,我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沈云歌冷眸看着对方。
“今日姑娘也看到了那姜晴儿被王妃斥责。说起来那丫头与其他姬妾一样,被王妃斥责也是应当的。只是她曾经因家中变故受过惊吓,此后落下病根,总是战战兢兢,上次和昨日被王妃斥责过她便犯病,忍不住地用头撞墙还用剪刀割手腕,每次我和玉、和涧禾两个丫头拉扯一翻才能安抚好她的情绪。”
姜晴儿与谢沛兰住在一个院子里,这沈云歌是知道的,两次她也都看到了姜晴儿眼泪汪汪瑟瑟发抖的样子。
对眼前双眼和善,性子持重的谢沛兰说出的这番话沈云歌倒没有太多怀疑,对姜晴儿曾经有过什么遭遇她也没兴趣,只开门见山地问:“侧妃与奴婢说这些是何意?”
谢沛兰又道:“姑娘性子直爽,我也不绕弯子与姑娘直接请,我就是想请姑娘行个方便,想求姑娘能不能在今后王妃面前替她遮掩遮掩,让她少犯些病,我怕今后看不住她,万一有个好歹。”
“……”沈云歌闻之心头略有厌烦,“侧妃为何不与王爷说此事,王爷亲口对王妃说不是更有用?”
他只管找乐子,不管她们的死活么?
只见谢沛兰堪堪摇头:“不能与王爷说,一来我知道王爷的事很多,二来,若是王爷去专程交代此事,无非更让王妃记恨她。只有王爷冷落后院的人,王妃才能安心吧。”
沈云歌看着谢沛兰如此顾念其他嫔妃的善容,便知她为何可以被穆元湛封作侧妃,也知穆元湛为何去她那里最多。
在沈含玉没嫁进王府前,她是这后院的女主吧。
沈云歌猜到她也是听了自己与穆元湛的一些传闻,以及昨日贤德妃来后的事才找了自己来,推脱也是推脱不过,只淡淡道:“这事我一个做奴婢的只能试一试,至于王妃有没有把奴婢放在眼里,侧妃还是不要寄予太大希望。”
“那真的太谢谢姑娘了。”谢沛兰向沈云歌颔首行了礼,一点没有高位者居高临下的姿态。
晚饭时,沈含玉又是独自吃着,越想昨晚穆元湛在那哭唧唧的小蹄子那里就满肚子气。
她只喝了几口汤便扔下了勺子。
沈云歌此刻站在一旁,想着刚刚谢沛兰的请求便趁机说上几句,“王妃想要俘获王爷的心应当主动松一松手里的绳子才是。这样王爷才会越发觉着王妃心胸开阔有容人之量,才会更加对王妃有好感,而不是让自己变成一个妒妇,给那些姬妾在王爷面前悄悄说王妃不是的机会。”
其实沈云歌也不懂的怎么驾驭男人,这只是她应付差事的随心所想,她猜测,兴许反激沈含玉才有效便如此说了几句。
只见沈含玉猛地转头看着身后侧的沈云歌。